第45章 交鋒
冉老太爺的目光中是曆經歲月沖刷過後的平靜,仿若世間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浮雲,但是冉冉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至少冉家他就放不下,要不然也不會要見她了。
冉冉淡漠的看着他,他不言語,她就不出聲。
屋内的冉宗弦和冉子弦還有冉少乾三人都默默的看着一老一少。他們知道這場無聲的較量中,誰先出聲誰就敗陣了。
“坐吧!”冉老太爺先出聲了。
冉冉瞥了眼椅子道:“不坐。”
“為何?”冉老太爺挑了挑眉頭道。
“怕坐下就沾上了。”冉冉撇撇嘴,别以為她不知道,這把椅子隻有冉家曆任接班人能坐。
“你坐不坐有什麼區别?你是你爹唯一的女兒。”冉老太爺露出淡淡的笑容,冉家人人争搶的椅子,這丫頭避如蛇蠍!
“我也許是爹爹唯一女兒,但不會是爹爹唯一的孩子,我爹娘還年輕着呢!”冉冉看着一屋子活了不知道幾萬年的人,心裡還真是百味雜陳,相像着自己和淩雲幾萬年後會不會看彼此都膩歪了。
“即便他們再有孩子,也不會是黑月魂的主人,所以你爹之後的族長一定是你了。”
冉冉嗤笑了一聲,指着冉老太爺、冉宗弦和自己爹道:“誰說冉家的族長就一定要是黑月魂的主人了?你不是黑月魂的主人,他不是,我爹也不是。”
冉子弦欽佩的看着冉冉,從小到大他也沒見過誰敢這樣跟他爹說話,還一點也不落下風的。
“這麼恨冉家?”冉老太爺凝眸看着冉冉問道。
“不恨。”
冉冉的話讓屋内的人都很驚訝。
可是冉冉又幽幽的來了一句道:“沒有愛談什麼恨。”
屋内的人瞬間都有窒息的感覺,簡單的幾個字一下子捅進了他們的心窩裡,原來連恨他們都是奢望了嗎?
冉冉沒有說謊,她對冉家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在下屆的時候,她也隻是想見見自己的父親,根本就沒多想冉家任何事。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也是為了她爹娘。
冉老太爺看着冉冉,半響才道:“坐吧,就你這性子誰還能逼你做什麼嗎?”
冉冉瞥了眼那椅子,手一動,從空間裡搬出一張椅子,因為沒細看,搬出來才看到這椅子太奢華,簡直比龍椅還奢侈。
冉冉看了眼自家帥爹,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道:“沒細看,拿錯了。”
話落趕緊收起來了,這回用心的看了看,選了一把椅子出來,雖然比先前那把低調多了,也是房間裡最奢華的椅子了。
“最差的一把了。”冉冉聳聳肩然後也不管屋内幾人的臉上,神色淡定的坐了下去。
冉少乾輕咳了一聲,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都坐下後冉冉道:“我不喜歡啰嗦,開門見山吧!”
“先跟你說說當年的事吧!”冉老太爺看了眼冉冉,示意兒子繼續。
冉宗弦點了點頭,看了眼十七年來,跟自己疏遠了很多的兒子,然後對冉冉道:“當年,你爹受了重傷,觸動了家族對冉家少主特有的秘法,将他帶回了家族,當時你爹已經生命垂危,好在我們冉家養着一位藥尊級别的煉藥師,救回了你爹的命,你爹醒後對我說他在下屆成親了,妻子已經有了身孕,馬上就要生産了,求我去把你們母女接上來。這一點冉家不是做不到,當時我們冉家加上你爹一共有四名靈神級别修為的人,我來到了你祖爺爺這裡,商量過後,拒絕了你爹的要求。”
屋内頓時沉默了,冉宗弦歎了口氣繼續道:“拒絕你爹的理由隻是我們找的借口,實際上這是我和你祖爺爺商量過後決定的,雖然我們知道以後要面對的可能是你們一家三口的怨恨,但是為了冉家我們依舊這麼做了。”
冉冉漂亮的柳眉挑了挑,看來事情還真是有些不簡單啊!
“冉家看似風光,但是在老祖在神魔大戰中隕落,黑月魂失去了主人後,冉家的控魂決就再也沒有一人練到大成,因為控魂決要控制的是人的靈魂,而最容易貼合的靈魂就是有着皿緣的親人,冉家不知不覺中默許了親人之間的互相争鬥,隻為有人可以将控魂決修煉大成,保住冉家隐世家族的地位。可是幾萬年來,不但沒有人修為大成,反而失去了親情。所以,我們決定冒險讓你在下屆成長,徹底的脫離冉家的熏陶,也許會成長到意想不到的地步,畢竟你爹可是我們冉家幾萬年來修煉天賦最高的人,他的兒女修煉天賦又豈能差了。”
話到這裡,不光是冉冉驚訝了,就連冉少乾也很吃驚,當年的真相是這樣的嗎?
“可是我們同樣也知道害你父親的人是你二爺爺他們父子,想到他們父子的瘋狂,我和父親擔心他們會下去追殺你們娘倆,讓你因此夭折,所以将唯一和黑月魂有感應的魂石封印了起來,這樣,誰也找不到黑月魂的下落,也就找不到你們母女,你就能平安的在下屆成長。”
事情說到這裡,已經很清晰了!
屋内又陷入了沉寂。
半響冉冉道:“你們事出有因,但是這因由裡也包括一點,如果我不能存活下來,也同樣就被你們遺棄了,黑月魂你們自然有辦法找到,可是我們母女的生命失去了就永遠的失去了。”
“你說的對。”冉老太爺沒有否認這一點。
“所以你們早就做好了面對今天局面的準備。”
“沒有。”冉老太爺歎了口氣,“我們從沒想過你會如此的排斥我們,畢竟皿濃于水,少乾這孩子對你們母女的感情不是假的,這些年他是怎麼過的,我們都看在眼裡。”
“我爹腿上的惡靈你們不會不知道吧?”冉冉眼眸閃了閃道。
“知道,如果修為低一些我們可以幫他,可是靜弦已經是靈神了,這個級别煉化的惡靈除了本人就隻有黑月魂的主人能控制了,所以我們也無能為力。”
“明白了。”冉冉知道告訴她事情的原委不過是想讓她心裡的芥蒂少一些,然後為接下來讓她做的事增加一點說服力。
冉老太爺歉疚的看向冉冉,其實他的心裡對這個孩子是有愧疚的,冉家的子孫哪一個不是錦衣玉帶的長大的,從小到大社麼也不缺,隻有這個孩子……
“雖然知道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們,無論我在哪裡成長,有我爹娘的教導,都不會成為你們以為的冉家人,我爹從小在冉家長大生活,沒有人教導善良和親情的重要,他不是也保持着善良的本心,所以離不離開冉家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如果我從小是在爹的身邊長大的,冉家應該早就不是現在這樣子的。”
冉冉的話如一塊石子落入平靜的水面,蕩起的漣漪讓他們的心跟着一縮,錯了嗎?真的是這樣嗎?
他們看向冉少乾,心裡不得不承認冉冉的話的正确性。
冉冉不是無的放矢,她可是帶着記憶投生的,冉家的思想影響不到她,要是她在冉家根深蒂固的長大,早就把烏煙瘴氣的冉家給煥然一新了。
“你說的對,冉家的确該換換皿了。”冉老太爺看了眼冉冉沒有反駁道。
“不是換換皿,而是該換換腦子了。”冉冉不客氣的道。
“丫頭,你幫幫冉家如何?”冉老太爺語氣放的很低的道。
“你想怎樣直接說吧?”冉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是要來軟的了嗎!
冉老太爺看着心如明鏡的冉冉,心裡感歎是當年他們的決定成就了如今了冉冉,還是原本的冉冉就是這樣?如她所說,她在哪裡成長都會是這個樣子。
“你也看到冉家現在的狀況了,我們的确也可以出手解決,但隻能解決表面的問題,但是你不同,你是黑月魂的主人,冉家人隻信服黑月魂。”冉老太爺的話說的很直白了。
冉冉頓時明白了他們的意圖,這是想讓自己當勞工,改變冉家。冉家人信奉黑月魂,跟席家人崇拜神塔是一個道理的,都是一種精神信仰,這樣的确更容易改變人心。
“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冉冉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原因很簡單,為了爹娘以後的日子輕松些,她也會給冉家人徹底的給換換腦子,原本是沒有報酬的白幹活,如今有機會要些報酬她豈能放過這機會。
“好,隻要我們能滿足你的,我們都會答應。”冉老太爺看着冉冉笑了。
“第一,去我外公家正式提親,給我娘一個風光的婚禮。”冉冉伸出一個手指頭。
“可以。”冉老太爺看了眼冉少乾應下了,這是冉家欠少乾這孩子的。
“第二,我的婚事自己做主,你們不得幹涉。”冉冉伸出第二個手指頭。
“不就是百裡家的那個小子嗎,配你也勉強過得去。”冉老太爺笑了笑道,冉冉的性格根本也不是随意能擺弄的,不如成全她,這樣她對冉家的芥蒂也能少些。
冉冉也不意外他們知道百裡淩雲的存在,畢竟冉家這隐世家族也不是吹出來的,自己這麼折騰都沒事,是因為在他們默許的範圍内。
“第三,我要絕對的權利,任何人不得幹涉我做事的方法和手段。”
“行。”
“還有,我要那塊能感知黑月魂的魂石。”
冉老太爺猶豫了一下後道:“沒問題。”
冉冉提出的要求都得到了滿足後,站起身,收起了自己那把張揚的椅子,“我沒問題了,明天開始讓和我同輩的人都到修煉場上來吧!對了,我很懶,起不了太早,就從午時開始吧!”
“你還沒說你外公家在留香大陸的哪裡?我們怎麼去提親?”冉老太爺笑看着冉冉。
“我外公是入雲山席家的族長。”
冉冉的話一落,除了事先知道的冉少乾以外,其他的三人都驚了一下。他們一直以為冉少乾的妻子是下屆人,沒想到她居然是和冉家齊名的入雲山席家,而且還是席家族長之女。
父子三人一起看向了冉少乾,冉少乾淡定的道:“我也是夭夭來了之後才知道的。”
“我真心覺得我外公比你們可愛的多了。席家人擰成一根繩的心,更是你們羨慕不來的。他們的情況比你們要糟的多,可是即便那樣,他們也知道什麼不能放棄!”冉冉嫌棄的看了一圈屋内的人,嗯,不包括自家帥爹!
“我爹除外。”冉冉特意強調了一下,讓屋内的其他三人都黑了臉,這待遇差别他們早就知道,非要說出來嗎?
“爹,困了,回去睡覺。”冉冉抱着冉少乾的胳膊撒嬌道。
席家在那樣的情況下,自毀修為的也為娘親在下面安置妥當,雖然也發生了意外,但是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力了,單說這一點,冉家人的确是比不了。
可是冉冉沒有多說,說了他們也理解不了,出發點不一樣,在乎的事不一樣,做事的方法自然是不一樣的。
帥爹不是那樣的人,她已經很滿足了!
“好。”冉少乾對女兒的要求拒絕不了。
“丫頭,有空來我老頭子這裡坐坐吧,如果願意就叫我一聲太爺爺,祖爺爺是那些小子的稱呼,你可是我嫡親的重孫女。”冉老太爺看冉冉要走了,出聲道。
“切,摳門,連見面禮都沒給,就想聽我叫太爺爺,美的你。”冉冉一撇嘴,拉着自家帥爹往外走去。
冉老太爺笑道:“見面禮早就準備好了,不是怕你不稀罕嗎,明天來給你。”
冉冉沒回答,直接拉着自家帥爹走了。
看着關上了的門,冉子弦眼睛眨了眨道:“爹,我準備的禮物也可以送出去了?”
“你們還沒看出來,那丫頭精着呢,看到她那把椅子沒,她可說了那是最差的一把了,你們以為她那椅子是拿出來玩兒的?我們都等着破财吧!尤其是宗弦你。”
話落,他的雙眸已經平靜了下來,他知道那丫頭是看在少乾的面子上妥協了,如果這個家将來不是要交到少乾手裡,他知道,她真的不會理會的。到了他這個年齡,财物都是浮雲了!能用些寶貝讓這丫頭開心也值了!
父女兩個出了門,往回走去。
“夭夭,不用委屈自己。”
“爹,不委屈,以後這裡是爹和娘親要生活的地方,也是我的娘家,以後再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也都要生活在這裡,太爺爺不提出來,為了你們我也要把冉家整頓一番的,如今隻是順勢而為,以後我也放心。”
在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後,冉冉的心已經平靜下來了,自己本也不會在冉家呆多久,先不說去神藥殿後,要留在神藥殿學習煉藥術,就是百裡淩雲也不會讓她在冉家呆多久。這裡以後是爹娘相守一生的地方,反正罪魁禍首已經魂飛魄散了,所以她不介意放下過去的一切。
“你這孩子心太善良了!”
“我隻對在意的人善良。再說了,爹認為他們的見面禮會拿出什麼來?不是極品他們都會覺得丢臉吧!”冉冉狡黠的一笑,抱着父親的胳膊往回走去,她怎麼可能白做工。
冉少乾無語的看着跟小狐狸的女兒,他知道今天女兒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心裡卻舒坦極了!越發覺得這個小棉襖太暖和了!
父女兩個有說有笑的慢慢走回了文軒閣。
冉冉回到自己的院子,一道虛無的身影就出現了冉冉的面前。
“如何?”
“想不到冉家居然有這麼多巫族人。”靈魂老頭唏噓道。
“很多?”冉冉眉頭一蹙道。
“都在這裡了,你自己看吧!”靈魂老頭扔過來一張紙道。
冉冉伸手接住,挑挑眉道:“字不錯。”
“那是,想當年老頭我也是文采斐然的佳公子。”靈魂老頭臭屁的道。
冉冉呵呵笑了,低頭看着上面的人名。
在修煉場上知道冉家有巫族的人後,靈魂老頭就說了他知道如何識别巫族人,于是冉冉就讓他去把冉家查一遍,一個不拉。
“冉淩霜?你确定她也是巫族人?”冉冉訝異的道。
“确定,跟那個有一半巫族皿緣的冉淩薇不一樣,她是地地道道的巫族人,巫術應該還不低。”靈魂老頭很确定的道。
“你先回去休息吧!”冉冉将靈魂老頭收回了黑月魂中。
自己則拿着名單去找她爹去了。原本以為如果就幾人的話,暗暗的解決就好了,可是這涉及的人太多了。
冉少乾正捧着愛妻給他做的衣服發呆呢,就聽見随侍禀告說冉冉來了,他趕緊收拾一下自己,出去了。
“爹,你看看這個,隐在冉家所有巫族人的名單。”冉冉直接将名單遞給了冉少乾。
“夭夭,準嗎?”冉少乾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準确無誤。”冉冉道。
“這怎麼可能?”
“爹還是派人趕緊查一下,冉家的出入口如果能封上,就先封上吧,冉淩霜的巫術很厲害,不排除她會利用巫術利用什麼人。”冉冉眉頭一蹙道。
“好,我這就去跟你太爺爺說,隻有他能把無為山入口的結界封死。”冉少乾話落人已經不見了。
冉冉想了想,叫出靈魂老頭,帶着她去了冉淩霜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