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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驚聞

匠女 胡可青 3666 2024-01-31 01:01

  這個時候,朝晖園西套間的梳妝台前,何媽媽把畢氏頭上的珠钗一件一件小心拆下,給她重梳了頭發,攙着她躺到卧榻上。

  “上午,你陪幾個丫頭出了一趟門,你瞧她們怎麼樣?”畢氏半倚到床頭的大靠枕上,雙手擱在腹前,問向何氏。

  聞言,何氏半點遲疑沒作,便笑意盈盈地答道:“咱們五小姐就不用多說了,天真爛漫,一副好脾性。”

  “嗯!”畢氏半閉着眼睛點點頭,“蘇家三個丫頭呢?”

  何氏聽後,面上笑意微斂,但語氣不變:“蘇家三個小姐容姿過人,性子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好!”

  “嗯!說來聽聽!”畢氏依舊半閉着眼睛,面上沒什麼波瀾。

  何氏心中有數,雖然畢氏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及,可她跟了畢氏這麼多年,畢氏心裡想什麼,她還是能摸得個七七八八的,而這點,畢氏也是曉得的。

  所以,聽到畢氏這麼問,她知是在詢她的看法,因此,她将心中的想法和盤托出:“其實因着汀小姐的關系,自打一見面,老婢就對三位小姐心生好感!怎麼說呢,三位小姐畢竟還小,在人情事故上稍顯那麼一些稚嫩也是難免的!若論端莊穩重、才氣品行的話,要推屬蘇貝小姐;若論精明算謀、心機城府的話,得推屬蘇秀小姐;若論姿容外貌、機靈活潑的話,得推屬蘇蘇小姐!”

  何氏說到此處,停頓下來,觑了一眼畢氏,見她沒有接話的意思,輕輕笑着續道:“如果三人的這些品格集中在一人身上就全乎了!”

  言外之意,蘇家三位小姐每個都有緻命的不足,蘇貝缺乏心機,蘇秀少了沉穩,而蘇蘇則短了些才氣,這在深宅大院裡可不都是緻命的?

  聽此,畢氏面上無波,閉合的眼睛緩緩睜開,側面看着何氏,嘴邊隐隐帶笑地問道:“你覺得蘇蘇那丫頭……機靈活潑?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見她言行舉止卻是最為沉悶!”

  何氏臉色一肅,先告了罪,然後把上午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畢氏,爾後道:“之前我也沒有看出她的這股性子,若非經過上午的事情,我一樣瞧不出來!”

  畢氏點點頭,輕歎一聲:“聽你這麼一說,小丫頭的确魯莽了些,好在有驚無險!不過,她做出此番舉動,我倒是并不稀奇!”

  何氏擡了擡眉頭,面現驚訝,躬身低耳:“哦?老祖宗,不知您是從哪看出來的?”

  畢氏輕輕一笑,然因為她面上皺褶甚多,是以顯得她這個笑有些重:“識人看目,一個人的臉可以隐藏情緒,但眼睛卻藏不起來,何況她才半大點的小丫頭片子,怎麼能藏得利索!”

  “是麼?”何氏頗為恍然,“蘇蘇小姐長了一對頂美的眉目!”

  “就是因為她一雙眉目極俊,所以你們容易忽略她目中的神采!”畢氏嘴角笑意不減,“她一直總那麼沉悶,是她不喜歡咱們侯府的緣故!”

  何氏連忙搖搖頭:“老祖宗,您怕是想偏咯!外頭不知有多少千金貴小姐做夢都想嫁進咱們侯府,蘇蘇小姐又怎會不喜歡?”

  畢氏亦跟着搖搖頭,語氣幽遠:“深宅大院固然好,但總有那麼一叢人是例外,耗盡力氣隻為能遠離!”

  何氏眼見畢氏的目光變得怔忡,知她開始神遊,便不再問話打擾,隻靜立在旁侍守。

  這一次外出正如蘇蘇姐妹倆預猜的那樣,沒有引起什麼後續反應,不管是蘇氏三姐妹,還是王洛歌,還是何媽媽,都未曾受到任何追究,一連幾日香浮院都過得風平浪靜。

  三月二十二這天下午,香浮院裡歡聲笑語,王洛歌因與蘇白混得熟了,一下午都在逗弄蘇白,惹得衆人喜笑連連,直到王洛歌的貼身丫環湘娥神色匆匆地跑來,大家才止住笑鬧。

  湘娥附耳對王洛歌說了幾句悄悄話,聽聞後王洛歌臉色頓時不大好,簡單同蘇氏三人揮了揮手,就跑出香浮院。

  蘇氏三人猜到府上定然出了什麼事,卻不便打探。

  半個多時辰過後,她們隐約聽到淩雲軒的方向似乎有些喧鬧,三人面面相觑,心下不由好奇。

  片時後,蘇蘇抱了蘇白起身,朝門外走。

  “妹妹,你做什麼去?”蘇貝瞅見蘇蘇作勢要出門的樣子,知她想出去探看,欲勸止。

  “我出去看看!”蘇蘇應得倒是坦承,

  蘇貝起身:“這是别人的家事,我們還是少摻和的好!”

  蘇蘇回頭看着蘇貝,轉眸又觑了眼蘇秀,寬慰道:“我又不是去摻和,隻是在外面看一下!”

  聞言,蘇貝亦瞅了眼蘇秀,見蘇秀沒有出言阻止的意思,便重新坐回椅中。

  蘇蘇悄步來到淩雲軒外,果然,之前聽到的聲音正是出自淩雲軒内,在侯府呆了一個多月,她已能辨出許多人的聲音。

  “怡兒,你瞧,你瞧,你二弟翅膀硬了是不是?連門都不願開了!”這是大奶奶高氏的聲音。

  接下來卻不是王洛怡接話,而是趙鳳玲略帶急切的聲音:“大奶奶,您先别動氣!二少爺悶在書房裡,不是不給您開門,他隻是不想給您再添氣!”

  “呵,玲丫頭,我瞅你一向識大體懂分寸,才放心把兒子交由你服侍,為何出了這麼大事,你事前都沒有與我說知?是不是你覺得你現在是怡哥的人,有怡哥罩着你,就不把我這個當娘的放眼裡了?”高氏話中的怒意十分明顯。

  趙鳳玲聽後像似撲通跪到了地上:“大奶奶,您這話實在冤枉婢子了,婢子對您的忠心天地可表!這件事情一來婢子當真不知道,也是才聽說;二來二少爺品行大家都是曉得的,您千萬不要被外面的妖言迷惑了啊!”

  “是啊,娘!”王洛怡開口了,“鳳玲說得對,娘也不必這麼上綱上線的,二弟年少氣性,恃才不羁也是情有可原的……”

  “什麼恃才不羁?别人說他風流成性,說我們大房上梁不正下梁歪!”高氏情緒已然激動,“怡兒,你去把門拍開!”

  “娘,您先消消氣,你何苦因着别人幾句話,把氣撒到二哥身上呢!”王洛歌揚聲插嘴勸道,“再說,自古以來,哪個大文豪沒有去過煙花之所?”

  說到後來,王洛歌的聲音陡然走低。

  蘇蘇聽到這裡,約摸猜出事情的大概了,高氏生氣多半是知道王洛堯流連煙花之地了。

  蘇蘇扯唇一笑,準備轉頭走開,卻聽高氏轉頭數落起王洛歌來,她腳下不由一滞。

  “你怎麼跑過來了?剛才那樣的話該是你這樣的姑娘家說得出口的?”高氏氣得跺腳,“你們這是要活活氣死我啊!一個兩個不争氣!你們眼睛都長哪兒去了?這麼些年要不是為了你們,我會忍氣吞聲地容那個下賤人整日在眼前晃悠?”

  王洛歌被高氏這一訓,登時嘤嘤地哭出聲來。

  王洛怡看不下去,出言安撫王洛歌兩句,然後對高氏道:“娘,你今兒怎麼了,我瞧着你根本就是因為李姨娘才看不過二弟的事!”

  “沒錯,有那麼點幹系!但凡你二弟能有心想着為娘,就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我連想都不要想,那賤人要是聽說這件事,還不知怎麼得意呢!你爹娶那樣的人進門,這些年我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這就也罷了!沒想到頭來,連我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今後這個家我還能不能呆下去?我這張臉還能往哪兒擱?”

  王洛怡歎道:“娘,二弟的事跟李姨娘的事完全是兩碼,就因為有人在背後搖唇鼓舌,您就受不下去了?”

  “哼,他今日能不惜重金不惜費才捧那花魁,以後他就有本事把人弄進家門!就跟他爹一樣!”高氏恨聲道,“去,你們給我把門喊開!”

  “娘――”王洛怡聲音都說啞了,清了清嗓,繼續勸道,“您有沒有打聽清楚,二弟沒有費多少銀子,他不過是寫了十多首詩,助那小娘子奪了魁首而已!”

  “呵,你們一個兩個替他說話,敢情他這麼做法,你們還覺得與有榮焉是不是?”高氏氣極而笑。

  王洛怡連忙趁熱打鐵:“可不是,當初二弟奪了江南東路的解元,也沒這件事來得轟動,現在整個江甯城都知道咱們侯府長房二少爺是個絕頂才子!”

  “呸!我稀罕!去,去喊門,我叫你們去喊門,你們都耳聾了?”高氏不但不吃這一套,順帶連王洛怡也教訓上了。

  王洛怡受不住,泣道:“娘,您真是油鹽不進,為了您,我大老遠跑過來,既然您這麼聽不下勸,明天我就回嘉興!”

  一聽這話,高氏急了,跟着哭道:“回就回去,你們通通都走算了,一個一個的,我真是白費心機!”

  “都别說了――”

  突然,王洛堯沉沉的聲音在院中響起,蘇蘇擡起脖頸。

  “鳳玲,你扶娘進廳裡坐!”王洛堯一出面即命趙鳳玲。

  “娘,我怎麼可能會娶嶽湘湘進門!嶽湘湘是誰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隻是覺得她可憐,才出手助她奪魁!您何至于此?”

  院外的蘇蘇聞此,吐了吐舌:是麼?

  高氏如此動怒,還不是因為大爺,王洛堯的生父,娶了兩個青樓妓人進府,怕子承父陋,學他父親也弄兩個倡人進門。

  所以,當她聽聞王洛堯捧出了一個魁首時,她嫉怒了,她不好了!

  真是混亂不堪的一家人!

  蘇蘇搖搖頭,舉眉瞥了一眼淩雲軒的門扉,腳下旋轉,欲回香浮院,然,瞥眸間,她的目光和雙腳不由瞬時凝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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