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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貓膩暗藏

匠女 胡可青 3463 2024-01-31 01:01

  冬至過後,雖然白晝時間開始一日長似一日,但在江南,天氣卻是越來越冷,江南的冷是滲骨的濕冷,便是穿再多的衣服,到外面仍覺冷風直往皮骨裡鑽。

  這樣的天氣裡,在蘇家莊時,怕冷的蘇蘇皆會窩在燒着暖爐和地龍的屋裡,鑽研她的首飾,一呆便是一天,那樣的日子在她看來就是惬意。

  而今年她沒法惬意,這是她嫁進衛國侯府經曆的第一個冬天,且是在她接了中饋後,過了冬至,離過年就不遠,整個侯府就該忙年了。

  尤其今年更比往年不同,因為老侯爺親自出面提了諸多要求,蘇蘇隐隐覺得今年末或是明年初侯府要迎來一件什麼大事,從上到下都顯得特别忙碌緊張。

  隻是下人忙是源自主子的要求,便是她這個掌家娘亦窺不破其中玄機,屢次到頤園探口風,畢氏那裡就是半字不吐。

  彙珍樓四家分鋪開張一個多月過來,逐步走上正軌,生意雖不似主店火爆,但主顧也是絡繹不絕,照着下去,估計用不了數月,分鋪的投入便能回本,日後的進項就都是賺的營利了。

  這一日,又一撥寒流自北南下,院子裡冷風嗖嗖的,素園正房的門窗皆關得嚴實,屋裡本已點了個香爐,但整日介同間屋子也不透氣,蘇蘇總覺得屋内仍有一股悶味,想起之前潘欣瑜送來的那個精緻銅制香爐,不由心皿來潮,讓艾芙取出,添些香木擱到書案上。

  艾芙拿來火折,吹燃後,将要點燃香木,不知從哪個角落跳出來的蘇白卻是嗖地落到案上,啪地一下拍掉她手裡的火折。

  看到還冒着火的火折被蘇白拍落至地,艾芙和蘇蘇皆是唬得一驚,還要這家夥才上有個準數,要是萬一拍到哪裡易燃的地兒,豈不麻煩。

  “蘇白,你瘋啦?”艾芙不由急得伸手拍了一下蘇白的腦袋。

  蘇白被打,立馬委屈地嗚咽一聲,然後可憐兮兮地朝蘇蘇看去。

  正坐靠窗的位置曬太陽的蘇蘇沖蘇白安撫地嘟了嘟嘴,象征性地說了艾芙一句:“你同他計較什麼,想是沒人逗他,他想搏你在意罷了!”

  艾芙聽此,拾起火折子,有些微怨:“小姐,您是不是也太縱着他了!”

  蘇蘇輕笑一聲:“好在這些年他也沒給我惹什麼禍!”

  艾芙無奈地搖搖頭,重新在香爐裡點香木,豈料,蘇白再次暴起,啪地一下又一次拍掉她手裡的火折,使的力氣比之剛才顯然重了些。

  “蘇白!”艾芙急地冷喝一聲,伸手就要揍蘇白,蘇白龇着牙在書案上東跑西跑,但始終在案上蹦跶,沒有跑到别處。

  蘇蘇也有些着惱,伸了胳膊喚道:“蘇白,聽話,到我這裡,我陪你耍!”

  蘇白卻隻轉眸朝她觑了一眼,随即兩隻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艾芙手側的香爐。

  蘇蘇無法,下來高椅,自書案上抱住蘇白,艾芙耐着心,自地上撿起火折,擡眸冷冷瞪了一眼蘇白,然後才打開爐蓋。

  伏在蘇蘇懷裡的蘇白見她這般,中了邪一般,拼命從蘇蘇懷中掙脫,徑直躍到艾芙的肩頭,長臂一伸,将她手中的火折狠狠拍落,緊接着,他更是連香爐都一并踢落掉地。

  艾芙轉臉朝蘇蘇看來,臉上神色:這下,你再不管管,他就該上天了!

  蘇蘇确也真是被激怒了,伸手就要抓向蘇白:“你今兒是吃錯藥了不成?怎麼就不能安生點兒!”

  但她手腳終究慢了些,蘇白刺溜一下就給躍開了,蘇蘇一把抓了個空。

  下一瞬,就見蘇白兩隻爪子撲在地上的銅制香爐上,蘇蘇上前一步,彎下腰,溫言誘哄道:“把香爐遞給艾芙,你今天犯的錯我就不追咎了!”

  蘇白聞言,悶悶地低下頭,兩隻前爪不停玩弄着爐蓋,可就是不依令行事。

  蘇蘇佯裝生氣地闆下臉來:“蘇白。”

  此聲一出,詭異的一幕發生了,蘇白摘了爐蓋,就躍到兩丈外的床沿上,當着蘇蘇和艾芙的面,仔細舔舐起爪中的爐蓋來。

  屋内兩人見此,甚是無解地相視一眼,覺得蘇白今日格外反常,卻不知為何他的表現這麼反常。

  蘇蘇示意艾芙拾起地上的火折和爐身,她自己則小步朝蘇白走近,并小聲輕喚:“蘇白——”

  這回,蘇白很乖、很聽話地任她抱起,很安靜、很溫和地任她自他手中拿過爐蓋。

  蘇蘇以為蘇白這是恢複順從,遂抱着他往窗邊走去,經過艾芙時,将手中爐蓋遞給她,然後扭頭示意她點香。

  變故就在這時發生了,蘇白突然全身抽搐,進而口吐白沫,嗚咽聲是痛苦不堪。

  蘇蘇被他這一反應吓得促不急防,吓得驚叫:“蘇白,你怎麼了?”

  在廳内聚在火盆前做針線的艾蓉等人聞聲,匆忙趕進,一看蘇白狀況,皆是大驚失色。

  還是石榴對蘇白的反應觸景生憶,顫聲道:“上一次,上一次,蘇白就是這樣……也是這樣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這句話一下提醒了蘇蘇,來不及想别的,趕緊就對艾蓉道:“快,快把上次那個朗中留下的解藥拿來,快點!”

  艾蓉聞此,愣不打一個,沖到藥箱前,自其間取出一個小瓷瓶,拔開瓶塞,便搶到蘇蘇跟前。

  蘇蘇接了解藥,就往蘇白口中灌去。

  因為毒才剛發作,所以蘇白還有意識,他似是知道蘇蘇喂他解藥一般,倒入他口中的藥液被他悉數吞入腹中。

  蘇蘇魂緊地盯着蘇白,解藥見效極是快,蘇白不再繼續抽搐,但渾身氣力已是丢失,怕是一時半會複元不了。

  看到蘇白痛苦的光景,蘇蘇直是心疼至極,憤恨至極,轉頭拿起熏爐裡外探看。

  艾芙将蘇白平放,亦湊過來:“小姐,沒錯了,上一次蘇白中毒正是潘小姐送來這熏爐之後,後來因為天熱,我想着一時半會用不着,就給收了起來,到今天才拿出來。”

  當時大家都以為蘇白誤食了什麼東西,哪裡會将注意力集到熏爐上頭。

  蘇蘇眼眸冰冷,潘欣瑜,真是人面獸心,笑面盈盈地送自己一柄香熏,竟然意圖那般歹毒,于此可見,上次微香湖的事,定也是出自她手無疑了。

  蘇蘇瞥了一眼暈迷的蘇白,氣得差些就要将熏爐扔地上摔了,不過轉念想到這熏爐是潘欣瑜害人的鐵證,怎麼可以摔了它。

  呵!

  蘇蘇冷笑一聲,潘欣瑜心思不僅歹毒還相當缜密,她将黃目膠毒塗在爐内,無色無味,一旦點上香木燃熏,毒便以煙氣的方式在屋内循環,時間久了,她中毒身亡,就算有人懷疑她中了香毒,可也隻會檢查所燃香森,誰會想起來檢查熏爐呢!

  這一招真是殺人于無形哪!

  幸虧有蘇白,幸虧有蘇白啊!

  蘇蘇丢下熏爐,步到蘇白一旁,将他抱到西頭屋去安歇。

  留下的那瓶解藥是王洛堯主張留下來的,他怕蘇白不明所以,還會誤食,事後他曾答應尋找黃目膠的下落,也難怪他始終沒有查出個回音,潘欣瑜藏得這般隐秘,若沒有個頭緒,确是難有結果。

  想到王洛堯,蘇蘇不由粗出一口氣,今晚她就拿着這熏爐去找他,看他這次倒要如何發落潘欣瑜。上次是兩個丫環半路暴斃,無從查考,據說那兩丫環也是毒發身亡,看來潘欣瑜是極擅使毒啊,她一個閨閣女子怎地會這些手段,她是自哪學來的?

  蘇蘇一張臉冷肅,這樣的潘欣瑜呆在潘府裡,說什麼也不能讓蘇貝嫁過去,這件事還須得知會潘欣文,潘欣瑜這麼恨她,能不牽累蘇貝?

  餘下的時間裡,蘇蘇一直心緒不甯,直到蘇白清醒過來,她才覺得好受一點,可即便如此,晚飯時她也沒怎麼吃,丢了碗筷,她即捧了潘欣瑜送來的熏爐走到書房,點了燈,坐等王洛堯現身。

  這一晚,王洛堯因為栖鳳山那邊的事耽擱許久,回到府上時已近夜深,蘇蘇心裡揣着心思,沒有打盹,一徑等到他現身。

  王洛堯一進園,發現書房燈亮着,以為是安容提前給他亮的燈,大步快進門檻時,将要直奔淨房,卻見蘇蘇端坐房内,他面上一訝,但在看到蘇蘇臉上肅煞的神情時,心知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顧不得一身風塵仆仆,王洛堯退到門檻處,伸手撣了撣衣袖和前襟,走到蘇蘇跟前:“這麼晚還沒睡,怎麼跑這屋裡呆着了?”

  看他面帶倦色,又看他剛才撣衣袖時浮起的那些灰塵,蘇蘇知道他是出城才回來,不過下午的事她不想拖到明天,必須讓他今晚給她一個交待。

  于是,她将擺在手旁高幾上的熏爐朝前推了推:“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府裡四下找令蘇白中毒的那個叫黃目膠的毒源麼?”

  王洛堯不意蘇蘇會忽地提起那一茬,而且臉色還這般難看,她這樣的臉色可以說,他已許久不見。

  他瞄了一眼被蘇蘇推到幾沿的熏爐,不知道這熏爐和蘇蘇口中說出來的話有甚聯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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