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爺側卧在床上看着正在配藥的阿玉,忽然問道:“阿玉,你進龍門多久了?”
阿玉疑惑的看了一眼安爺,随即笑了笑,道:“安爺,豹哥帶我進龍門到現在應該快十八年了吧,您老怎麼想起問這事?”
安爺點點頭,面露沉思,許久過後,長歎一聲,再次陷入了沉默。
阿豹看了一眼,沒搭話,轉身拿着掃帚給安爺的屋子打掃衛生,甯安原本想回去,但是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心裡莫名其妙地不安感覺越來越強烈,一直在徘徊在他心裡,他來回在安爺,阿豹和阿玉三人之間觀察,最終發現這不安的源頭來自這名叫阿玉的白大褂男人。
甯安皺了皺眉,也不知是貓對危險有這本能的預見能力,從他初見阿玉其實感覺這人有危險的氣息,直到現在他越關注阿玉,不安的迹象越來越強烈。
這人,絕對問題。
阿玉已經打掃好屋内,走到屋外開始清理雜物,房間裡隻有安爺和阿玉兩人,甯安眯着眼,緊緊盯着阿玉,但有一點還是不得不引起甯安的重視,就在阿豹走出屋子那一刻,阿玉擡頭看了一眼臉上閃現出猶豫之色,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甯安給注意到了。
他起身緩緩走到了安爺床前,阿玉噙着笑意瞅了他一眼,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了配藥上面,應該沒把他這個小畜生放在心上。
安爺面朝牆壁側卧休息已經有一會了,阿玉應該配好藥了,轉身看向安爺,叫了兩聲安爺,安爺沒吱聲,或許是睡着了,與此同時,阿玉的目光開始不停瞥向在屋外的阿豹,下意識的抿了抿嘴,握着拳頭走向了安爺。
甯安内心咯噔一響,要動手了?下意識地叫了幾聲,希望引起阿豹和安爺的注意,但是幾聲過後,卻連瞅他的人都沒,甯安無奈的從匍匐的姿态改成了站立,身體微微前傾,做出了攻擊的姿态。
果不其然,阿玉在一次又一次觀察了阿豹之後,很快從腰間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緊緊的窩在手裡,微微有些顫抖,看樣子心裡多少還有些畏懼。
甯安看了一眼背身茅草屋的阿豹,對阿豹真是無語了,這個二百五,主子馬上就要被人給害了,這貨還有心思打掃衛生,心真大。
正在甯安擔憂之際,安爺突然轉身面向了阿玉,阿玉措不及防,連尖刀都來不及藏起來,整個人一愣,臉上閃過幾許驚慌之意,手中的尖刀就這樣半舉着,看向安爺。
甯安一喜,沒想到安爺早就察覺到了,但轉念一想就憑身體孱弱的安爺豈能敵得過阿玉,外面那個二百五壓根就察覺到屋内發生什麼事了,本想出去提醒阿玉,但生怕自己出去了,阿玉就已經動手了,所以他隻能待在屋内,希望等會能否幫上忙,哪怕是拖延到阿豹進屋也好。
或許長年生活在灰色地帶,早就習慣了刀架脖子,被人恐吓脅迫的事,甯安完全感覺不到安爺任何的驚慌,反倒露出幾許笑意,很快變成了搖頭,看向阿玉,問道:“阿玉,我對你怎麼樣?”
阿玉咽了咽口水,語氣艱難道:“安爺,您對我很好,視如己出,當年我在街上乞讨,是豹哥把我帶回了龍門,那年我才12歲,是你找人教會我學醫看病,也是在你的悉心栽培下,我一步步從龍門的無名小卒變成了龍門龍醫堂的堂主,買房買車,娶妻生子,吃喝不愁,大富大貴,可以說這一切都是安爺您賜予我的,沒有安爺,就沒有我。”
阿玉情緒有些激動,說話間身子不停的顫抖。
安爺點點頭,道:“我以為你忘記了,做人真不能忘本啊。”
阿玉很快掩飾了自己激動的情緒,使勁咬了咬嘴唇,朝着安爺抱拳道:“安爺,您對我的恩惠,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但是這一次我是沒辦法,慧慧和大寶被他抓了,如果我不能成功殺掉你,我就永遠見不到她們母子倆,安爺,我隻能對不住你了,您放心,我把慧慧和大寶成功帶回來後,我會自刎謝罪。”
一旁的甯安無奈一笑,這場景,這台詞,怎麼跟他以前看過小弟刺殺老大被識破後所說的話幾乎無差呢,看來電視裡演的,生活中确實有很多現實寫照啊。
這邊安爺已經開口說話了:“阿玉,大寶應該有三歲了吧,說起來我還好久沒見他了。”
阿玉點頭回道:“是的,前段時間剛過了三歲生日,你不見的日子,他還整天叫爺爺去哪了。”
安爺感慨道:“是我們把你帶上了這條路,或許你原本的生活沒有現在大富大貴,但至少一家三口過得很溫馨,也不用像現在一樣,過的這麼膽顫心驚,阿玉,我老了,身子一天天不行了,怕也沒多少日子了,這樣吧,你帶我去見他吧,我會讓他把慧慧和大寶還給你,其實你殺了我,以我對他的了解,也未必會放了她倆,你明白嗎?”
阿玉正在猶豫,門口傳來了阿豹的聲音:“安爺,我不同意。”
聲音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甯安捂臉,尼瑪,這貨終于來了。
阿豹突然進屋,讓阿玉始料未及,也管不了這麼多,直接抓住了安爺,安爺也沒什麼反應,任由他抓着,此刻阿玉右手的尖刀一驚架在了安爺脖頸處,威脅道:“豹哥,我最後叫你一聲豹哥,如果你再靠近,就别怪我手下無情了。”語氣透着堅定之色。
“放了安爺,你走。”阿豹緩緩靠近。
“不可能。别靠近了,我真殺人了。”阿玉有些被逼急的樣子。
“阿豹,讓他帶我走。”安爺無奈的吩咐道。
“安爺,你别說了,你去見他,必死無疑。”雖然這麼說,但靠近到與阿玉相隔三米左右之後,阿豹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與此同時,阿豹忽然看了一眼甯安,又是跟上次讓他協助吸引人販子的眼色一樣,随即努了努嘴。
甯安不傻,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很是埋怨,怎麼每次都讓自己幹這事?上次就差點丢了性命,埋怨歸埋怨,甯安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阿豹笑了笑,突然往前一步。
阿玉看見之後,臉色透着恨色,左手架着安爺,握着尖刀的右手朝着阿豹一指,正準備威脅道,卻聽見阿豹忽然大吼一聲,“還不動手!”
阿玉莫名其妙,沒晃過神,但甯安早已領會,這個時候确實是個偷襲機會,速度極快,比之前肥胖的時候快的不是一丁半點了,腳踩在床沿上,借着床的高度,朝着阿玉右手腕飛去。
快如飛劍,等阿玉晃過神後,甯安已經躍到阿玉手腕處,貓掌間的貓爪在這些天的訓練中,也變得更加尖銳,貓爪伸展,朝着阿玉的手腕就是狠狠幾貓爪之後,張嘴就是猛烈一口,阿玉慘叫一聲,手中尖刀順勢掉落,下意識的想去襲擊甯安,卻發現他早就跳到了幾米開外。
甯安一臉得意,這次偷襲的感覺比上次輕松多了,果然還是得鍛煉。
還沒等他緩口氣,阿豹疾步上前,右手成掌,不知道用了多少力道,咔哒一聲,打在了阿玉脖頸處,拉住安爺,一腳踹在阿玉兇口,在重力作用下,阿玉整個人好像就飛了出去,撞到了支撐茅草屋的圓形木樁上後,癱倒在地。
阿豹沒去管他,回頭看向安爺,關切道:“安爺,你沒事吧?”轉而歎息,“安爺,你這是何苦呢,以你的本事,即使現在有病在身,阿玉也沒有任何鉗制你的可能啊。”
安爺搖搖頭,沒說話,看向了奄奄一息的阿玉。
甯安聽到阿豹的話,心裡一驚,安爺真有這本事?剛才是故意被他抓住的?他是真沒出來,算了,反正不明白的事多着呢,一想到能成功制服阿玉,可有自己一大半功勞,他朝着阿玉仰了仰頭,喵了幾聲,準備提醒他一下。
阿玉笑道:“這次多虧你了。别驕傲,現在的你跟小不點比還差的很遠,如果小不點,剛才可以比你幹的更利落。”
甯安:“……”
麻痹!又是小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