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杓昀這個剛登基的皇上讓自己做丞相,秦艽給景元帝燒紙錢的動作一滞,直覺的就要拒絕。
杓昀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根本就沒有給他張嘴的機會,繼續說道:“杓蘭公主在大行皇帝面前,向來是最受寵愛的一個,這話不用我多說想必大家也都知道,現在朕登基,她也就是我們大彧朝最尊貴的長公主,這麼尊貴的身份地位,若是嫁給一個無名小卒的話,豈不是辱沒了她。”
無論誰做皇上,杓蘭的身份都是貴不可言的,但是秦艽就不一樣了。
景元帝在位時,秦艽是他過命兄弟留下來的獨苗,單憑這一條,秦艽在景元帝心中的地位都是高高的,都是和杓蘭相配的。
不過,雖然秦艽頂着個新科狀元的名頭,也在第一時間内被景元帝指給了自己最疼愛的杓蘭公主,雖然被無數的同科所豔羨,但是他卻比不上那些同科們,因為同科們都入了仕,得到了個或大或小的官位,隻有他,頂着狀元和驸馬的頭銜,手中卻無半分的實權。
雖然沒有實權,但是景元帝卻将最重要的事情交給了秦艽去做,并完完全全的信任他,根本沒有半分的疑慮。
杓昀和秦艽,曾經是最好的兄弟,若是沒有後來突然被揭露出來的種種,秦艽在杓昀當上皇上之後,身份地位隻會更尊貴。
但是現在,皿淋淋的事實沖破了杓昀雪白綿羊皮的僞裝,露出了他原本的黑色狼毛皮,尤其是他的母妃成了秦艽的殺父仇人,縱然他将秦艽抽到丞相這個百官之首的位子上,秦艽也不會覺得有幾分真心在裡面。
本來要拒絕這個丞相的位子,但是杓昀卻從杓蘭的尊貴地位上下手想要逼他就範,秦艽在心裡冷哼一聲,你想如此逼我就範,想得倒是挺美!
“皇上,丞相一職可謂是我大彧的柱石,舉足輕重,臣年紀尚淺,且又沒有半分仕途經驗,實在是擔當不起,還望皇上三思再選良才出任。”
雖然說面對杓昀秦艽不是個笨人,若是光明正大的對着來,杓昀甚至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真的鬥起心眼的話,杓昀可是一條吃人的黑毛狼,且是六親不認誰人都吃的那種狼,所以秦艽鐵定不是他的對手。
在聽到秦艽拒絕做丞相的時候,杓昀心道我就知道你會拒絕,拒絕了才好呢,反正我也沒想着真讓你做丞相,不過現在形勢比人強,我也隻好先将這丞相之位便宜給你幾天了。
“秦愛卿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若說年紀淺就做不好事情的話,那朕這個皇上也沒多少指望了,畢竟朕比你還要年輕,身上的卻比你做丞相重的多。”
秦艽一聽杓昀竟然這麼說,忍不住在心中罵了句大逆不道的話,然後惶恐請罪道:“皇上恕罪,臣絕對沒有半分影射皇上的意思!”
杓昀不在意的擺手說道:“無妨,你和朕可是過命的兄弟,朕還不了解你嗎?”
做戲自然要做全套,秦艽趕緊向杓昀謝恩,并滿是感動的樣子。
誰知那杓昀卻長長的歎了口氣,伸手捏了捏鼻梁滿是為難的說道:“阡陌啊,不是朕非要你做這個丞相,隻是朕不能将朕最疼愛的妹妹,我們大彧最尊貴的長公主嫁給一個什麼都不是的人呐!若是那樣,你有沒有想過天下萬民将會怎樣看朕和蘭兒,消息傳到蠻夷之邦,你又讓他們怎麼看待蘭兒?”
這頂帽子扣的真是厲害,因為杓昀算準了秦艽對杓蘭的心思。
秦艽他自己的名聲是香是臭他根本就不會在乎,但是若和杓蘭牽扯到一起,他是絕不不允許自己身上有任何能牽累到杓蘭的污點存在。
文武百官都在一旁看着,杓昀又将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杓昀也不想再矯情了,端端正正的給杓昀扣頭謝恩,同時在心裡想到:既然你一副迫不得已才将我放到丞相這個位置上,那我就偏要露上幾手給你看看,看我能不能做好這個丞相。
杓昀看到秦艽謝恩,很是開心滿意,随問道:“大理寺卿何在?”
陸湛一身素服走了出來,周身散發着無形的寒光,跟杓昀見禮,“臣大理寺卿陸湛見過皇上。”
杓昀将陸湛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頭道:“陸愛卿果真名不虛傳。”
剛才一直在聽杓昀将杓蘭和秦艽送做堆,陸湛的心裡不知道有多少隻羊駝呼嘯而過,現在聽到杓昀一上來就稱贊自己,他便毒舌的說道:“臣向來低調行事本分做人,沒什麼好誇贊的。”
杓昀擺手道:“陸愛卿你太過自謙了,随便在街上走上一走,傳入耳的十句話裡面,總會有五句都是誇耀陸愛卿你的。”
陸湛一聽,當即就更不客氣了,“皇上召臣出來,為的就是這麼誇上臣一句嗎!”
“诶,那當然不是,臣這裡有件要緊的事要托丞相和陸愛卿去辦,你現在就同秦丞相去偏殿侯着,朕交代完了這裡的事情就會過去的。”
秦艽不知道杓昀又在打什麼算盤,不過沒有聽到他再牽扯自己和杓蘭的婚事,便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見招拆招,遇河搭橋。
這時候的秦艽根本就沒有想到,杓昀從現在開始算計的,居然是将杓蘭和自己拆散的一條毒計,後來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杓蘭已經受到了最深的傷害,差點就和自己千裡相隔,永世不得相見了。
自從陸湛進到大理寺這三年來,和杓昀幾乎就沒有打過交道,現在一聽這位新登基的皇上說居然有事情吩咐給自己,心裡就開始不斷的琢磨,将所有可能的事情分析了一個遍之後也沒想透個所以然來,索性就不想了,和秦艽的打算倒是有八九分的相似,走一步看一步呗。
本來對杓昀的作為沒有半分上心的杓蘭,在秦艽被牽扯到之後就豎起了一雙耳朵,仔細聽着杓昀說出的每一個字,生怕他出什麼幺蛾子來陷害秦艽,隻可惜聽到最後也沒聽出什麼明顯的不妥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