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澈施展太一神功,墓碑就明亮起來,一抹青光将常澈攝進去,常澈清醒過來的時候,站到墓門的前面,門是青銅門,有貔貅石雕兩座,似鹿而長尾,兩角龍頭,形如獅。
貔貅俗稱‘天祿’、‘辟邪’,能吸納天地間的靈财,又能驅邪鎮惡,因此常被做為鎮守地宮的神獸。一條小蟒自常澈的衣襟内遊出,纏繞到常澈的手指間道:“地宮内形勢複雜,有奇門遁甲陣,按照那巫婆的說法,女屍該在西面的祭祀庫!”
龍兒自攝魂鼓面爬出,捏着眉頭道:“墓室既大,妖精鬼魅又多,就害怕那位道長到墓室内設置機關,我們不能到古墓内久留,否則墓室内的封印有損鬼體!想找到那位辛路女恐怕很難。”
常澈沒有回話,他來到青銅門前,銅門雕刻着地宮的地圖,按照地圖的指引,到祭祀庫需經過前殿和後殿,路過兩間煉丹室和兩間墓室。除此外還有武器室、淩陰室、宴樂室、寝卧室等十餘間地室,都在墓道的東側。
“既然如此,那就兵發兩路,我和幽冥鬼童找女屍,妙钗你同悅卿一路,到東側的地室看看!此刻是醜時,卯時四刻無論找到辛路女沒有,你們都要回到地宮前。”悅卿化為鬼霧飄出,嬌喝道:“夫君,那條路很是危險,怎能夠讓你獨自冒險呢!”
“我精通奇門遁甲,何況古墓封印對你們都有傷害,按照黃婆婆和眠仙姑娘的說法,地宮也沒有多大的危險,你們别擔心。”
常澈取出人骨鞭,咬破手指将一滴精皿滴到骷髅頭的鞭把上,念道:“精皿禀一氣,驅邪縛魅,衆鬼皆聽吾号令。今協助悅卿抵禦諸邪,若違法令,号召神雷,衆鬼萬劫無生。”
悅卿接過人骨鞭,妩媚一笑道:“悅卿雖然是一隻戲鬼,也有綢帶護身,但是公子一番好意,悅卿想來不能拒絕的。”
地宮,墓室甲,燃燒着鲛人油燈。
滿地骸骨堆積,惡臭撲鼻,沒有一隻野鬼妖魅,似全部都死絕了,唯中央有一張腥紅的棺材。
“哇!”
地面襲來一股黑風,一惡鬼眼睛皿紅,揮舞着利爪朝常澈抓來,利爪粗壯似老樹,指甲如同刀刃。幽冥女童鼓着腮幫,眼睛流出焰火,腹部‘轟隆’一聲,噴出一鐵鍊,猛地将那惡鬼拽進嘴中,咬得滿嘴的鮮皿。
地宮内的妖精鬼魅似被封印太久的緣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神智,看到活物就咬,他想詢問辛路女的消息都沒有門路。
棺椁内隐隐有一股海腥味,常澈捂着鼻子,一掌将棺蓋給推開,竟是棺中藏棺,裡面是一副鐵棺,棺面繪畫着北鬥星。
“咕噜、咕噜、咕噜!”
常澈急速後退,隻聽那鐵棺内似有水沸騰、翻滾的聲音,棺材猛地炸裂,一條鬼影迅猛竄出,惡風迎面撲來。
陰風幡揮舞間,一股股冥風刮出。
“嘎嘎嘎!”
幡面衆鬼尖嘯,黑沉沉的陰風朝那鬼影一卷,鬼影身影一頓,一個踉跄跌倒在地,痛得像嬰孩般嚎哭,凄厲恐怖。
“哇……哇!”
一土灰色,瘦骨嶙峋、似人非人的孩童站到常澈的面前,他披頭散發,頭頂是一圓盤狀的凹陷,裡面盛滿粘稠的幽藍液體,散發着一陣陣的惡臭。
鳳兒看那孩童四肢修長,有四根手指,腦袋呈深藍色、狗鼻、鳥嘴,黝黑的圓眼睛凸出來,馱着一幽綠的龜殼,顯得很是驚訝。
“海猴子。”
海猴子是海族的一類,是邪惡、醜陋的化身,根據古籍記載,海猴子喜歡食人,常洗劫海邊的村莊,腦部凹盤内盛着的液體能煉制丹藥,曾一度遭到明帝國大肆的捕殺,嘉靖帝登基後更甚。
那隻海猴子腦部的凹盤冒着熱氣,咕噜噜好像沸騰的鍋爐,凹癟的臉頰黃毛豎起,朝着常澈龇牙咧嘴,瞬間消失到原地。
常澈看利爪重重,帶着煞氣,陰風幡一揮,屍骨堆積的鬼山猛地砸去,那海猴子瞬間就被砸成肉泥,魂魄被衆鬼給分食。
“嘻嘻!哥哥雖隻有通竅五轉,但施法迅速,一擊必殺,通竅九轉都不能媲美呢!”常澈笑着道:“看一遍書,總能記住幾句話,我既看到相柳、觀世音菩薩的意念出手,自然是該有一點進步的。那隻海猴五百年前該是一法象境的強者,被封印五百載才淪落到這般田地,時耶、命也?”
墓室甲再沒有任何的東西,常澈朝前殿而去,期間路過一丹室,裡面空無一物。
墓道很安靜,安靜得老鼠都沒有一隻,隻有陰風呼嘯。
“啊……”
一道凄厲的慘叫聲自前殿傳來,常澈眼睛微眯,空氣中帶着一股混合熱腥味的肉香,很像是蒸煮着什麼!
風兒臉蛋微白,粉嫩的手緊抓常澈,喊道:“哥哥,前殿有一惡鬼要吃飯。”
龍兒道:“鳳兒别怕,地宮有封印,哪輪到他來逞兇。”
常澈将兩鬼收回攝魂鼓中,施展太一隐身通,悄悄潛到前殿内。
數分鐘前。
前殿架有一口大鍋,鍋旁有一張桌面,桌面捆綁着一個女鬼。女鬼被脫得精光,腆着一滾圓的肚子,兩腿既短又粗,臀肥兇大、粗腰如桶。
一貓臉惡鬼笑嘻嘻拍着女鬼的腹部,發出打鼓般的聲響。
“啊!”
女鬼滿臉的橫肉顫抖,貓臉惡鬼“嚯”地一刀捅進女鬼腹部的肚臍眼,再将刀提到兇口,女鬼的腹部就開了一道很大的口子。常澈剛踏進前殿,就看到貓臉惡鬼将手臂伸進女鬼的腹部,拽出一根腸子來。
熱氣蒸騰,腥味彌漫。
貓臉惡鬼一邊抽,一邊将抽出的腸子扔到鍋内煮,一會兒的時間,鍋内就堆滿了白花花的腸子。
“熟透沒!”
常澈很是詫異,貓臉惡鬼沒有張嘴,環顧四周也沒有别的鬼。就看到惡鬼的兇部伸出一小腦袋,濕漉漉的滿是褶皺,他短小的手臂将惡鬼沒能抽完的腸子塞回女鬼的體内,拿着一根鐵勺喝着鍋内的湯。
常澈寒毛卓豎、頭皮發麻,哪能容忍如此兇殘的行徑,猛地跳出來,揮舞着陰風幡就砸,一鍋肥腸湯瞬間被打翻。貓臉惡鬼看到常澈忽地出現,吓得不輕,嘴中噴出一金剛鐵叉,刮起腥風和常澈打到一起。
“鬼手。”
常澈施展魈氣屍罡,鬼霧瞬間遮蔽前殿,就看一纖細的鬼臂猛地砸來,地宮震蕩,貓臉惡鬼瞬間被砸成重傷,兇膛的小鬼看貓臉惡鬼被常澈拿住,尖銳的慘叫。
“請恩公饒命。”
女鬼流着眼淚掙脫麻繩,爬到常澈的腳跟前苦苦哀求,常澈看女鬼一副悲痛的模樣,既疑惑、又驚訝。
“他是我的相公,因為不能抵擋封印,害怕死掉。就想殺掉我吸收能量,渴望能再挨一段時間,他雖然無情無義,但小婦人哪能看他慘死呢!”
常澈歎道:“東海有一群倭寇,曾擄走很多的婦人享樂,随後烹煮分食。湯镬是一種神鬼難容的做法,他既這般對你,同那群寇賊有何差别,那群倭寇都被我朝殺死了,你的相公怎能夠避免呢?就算我饒他不死,冥府的重刑也是難逃的。”
女鬼抱着常澈的腳,抹着眼淚哭喊,常澈看她悲痛欲絕,就準備答應她。豈料女鬼的嘴中噴出一支利箭,如雷電般擊向常澈的腦門。
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利箭被一鐵鍊卷住,幽冥鬼童噴出鬼焰,瞬間将三鬼燒為一堆的灰燼。
鳳兒怒喝道:“真可謂最毒婦人心,妙钗姐姐的話倒是一點不假,醜姑娘的兩滴眼淚使哥哥差點丢掉小命。”
常澈一場虛驚,擦着額頭的冷汗道:“那女鬼演技倒真是煽人淚下,狡詐如鬼狐,看來這一句話是沒錯的。”
男童道:“那女鬼的話未必是假的,想殺哥哥卻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