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邑郊野處的小莊園,一行大軍在不遠處的車道徐徐行進,軍中一輛戰車在車道岔往莊園的路口停下,王越直接自車上躍了下來,看了看莊園方向,叫過兩個百人隊的武士、武卒随行,一同往莊園去。
“大将軍,這處莊園經曆過戰火。”
才到莊園門口,随行的武士拱手道,王越目光掃過莊園殘破的大門,又往還有遭受不同損傷的圍牆上稍稍注目,最後落在圍牆上一根深入牆體的箭頭上。
一番打量,低頭再看小道周圍,時間雖過去許久,依稀可見大隊人馬行進過的痕迹,看行進的去勢,乃是自大路而來,經小路到達此莊園,然後分隊向前,将莊園四向都包圍過。
“你們去找周圍莊戶或者其他村邑的人問問,這裡發生了何事?”
“諾。”幾位武士各自帶着一小隊武卒往一旁去。
王越随即自莊園大門往内進去,進入大門,繞過照壁,不遠就是昔日他收服蛇紋武士的院落,不過和那時候已經完全不同,院子裡的草都已經長出來,顯是很久無人打理所至。
忽然,他目光一凝,凝視在院子中央處一大灘黑色的物事上。
凝固的皿液,這麼多?王越眯起了眼。
時間都過去了許久,中間還經曆過風吹雨打,都還能留下的大灘皿迹。
他一看就知這院子裡死了很多人,并且殺人者在殺人後并未收拾現場。
那屍體去哪了呢?應該是周圍村邑的人收的屍吧。
這樣的時代,除非發生大的戰事,尋常鄉野村夫通常一輩子都在小範圍内打轉,所以一地之人,多半有着姻親或者直接就是親戚,莊園内的莊戶都死在這,必然是有人收屍的。
在院落裡探查了一番,稍作停留,王越繼續往裡走,查看各個房間,發現這些房間裡許多被破壞的迹象。
不少痕迹都是武士出手那種特有的氣力滲透所造成,很多房間的牆壁,都被大力轟穿了,各色家具之類,更是被打成了粉碎,壇壇罐罐也是破碎一地。
毫無疑問的,來敵攻破莊園後,莊園内的武士還曾以房屋為屏障做出過抵抗。
隻是可惜,敵勢太強,寡不敵衆,結果可想而知。
看着這等景象,王越搖了搖頭,微微歎了口氣,看到這裡,他對文禮的存活,已經不報太大希望了。
這是很顯然的,文禮的敵人先是搗毀了悅賓酒棧,後來甚至還追查到了這裡,還是調集了大隊人馬和武士将此團團圍住,這種情況下,文禮若是在這莊園内,多半是難逃此劫。
“大将軍。”片刻後,先前派往周圍探聽消息的武士來報。
“你将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一五一十的說與我聽。”
“是。”武士拱手,恭敬道:“大将軍,周圍的村民說,在約一個半月前的晚上,渚氏小君子親率一隊兵車過來,圍住了這處莊園,然後連夜攻打,在攻破莊園後,将莊園内所有人都殺光了。”
“我知道了。”王越微微點頭,卻聽武士繼續道:“小人還聽說了一些奇怪的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奇怪的事?”
“是這樣的,村人們都說,因渚氏的人殺戮太重,這裡積累了大量的怨氣,以至于這裡自那日不久後,就時常有鬼怪出沒。”
“鬼怪出沒。”王越稍稍一思,點了點頭,道:“你們先回去,本将軍在此繼續看看。”
“這。”武士稍稍猶豫,王越擺手道:“怎麼,本将軍的安危還須用得着你操心。”
“諾!”武士想想也是,王越是何等人物,武力之強足可以一人擊破千軍,此等實力者,安危哪是他能操心的,如若真的碰上了厲害人物,他這等實力,隻怕在此也是添亂。
武士離去後,王越笑了起來,道:“好一個鬼怪出沒。”
說着,他運轉豬龍氣,朝着下方大地放出了一波聲波,然後努力感知回音,稍後點了點頭,徑直往院内一處不起眼,堆放雜物的房屋行去,在内裡找到了一處暗門。
輕輕用力推開,就順着暗門進去,内裡有着階梯。
順之而下,卻是一處以石闆、石頭加固的密室,密室的空間竟還頗大,裡面擺放着一些甲衣、武器、迷~煙以及各類暗物,中間還有幾案和不少床鋪,另一側的櫃子上則堆着大量羊皮、書簡。
再看向密室的另一側,則還有一處出口連着地道,以先前回音測定結果來看,那地道直通向五十丈外一處天然涵溝側壁,不用想都是極隐蔽處。
王越心知,莊園下既有此等密室存在,那日文禮定是靠此逃脫了死劫,甚至不止是逃脫死劫,他還在敵人離開後繼續以此看似危險的莊園為據點繼續活動。
村人口中的鬼怪,或許就是夜晚看到他們活動,要麼便是他們有意制造放出這類消息,使村人們不敢接近此莊園,這卻是深合文禮那等小聰明啊。
他整出來的這所謂的鬼怪,在王越看來,實在是多此一舉,此處已為人摧毀過一次,通常人心中,這裡已經是心理盲區,絕不會再來,結果弄出所謂的鬼怪傳言,反倒是欲蓋彌彰了。
王越搖了搖頭,又行至幾案前,拿起上面幾張羊皮,稍稍一觀,隻見這些羊皮上卻盡是淮上聯軍的消息,在關乎淮上聯軍統帥他的名稱處,有幾張羊皮還被重點圈紅。
他稍微一想,文禮雖在此活動,卻未必可定什麼時候能回,他又不可能在此長留,便抄起一旁朱筆,在下方添上了一行小字:“文禮,主公來了,還不前來拜見。”
寫完後,最後在看了看密室,王越就往旁側階梯上去。
稍後出得莊園,與大軍彙合,繼續東行,下午就到達尹地與渚地交界,昔日他連夜襲擊過的哨卡處。
此處哨卡此時已經修複,但内裡卻是無人。
想必是早就知道他大軍既是入尹,遲早要攻渚,是以直接撤退回渚地城邑去了。于是大軍過此哨卡,長驅直入,終在第二日中午終到達此身體中記憶最為深刻的渚邑城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