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寂靜的,也是充滿危險的,當大家都已經睡去的時候,米莉亞則伴着篝火,警戒着周圍的一切。在佐敦和維羅尼卡兩班過後,米莉亞這是第三班守夜之人了,在野外露營,總要有人守夜,畢竟危險常伴随我們左右。
米莉亞的長弓就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米莉亞一向都是一個小心仔細的人,她常年一個人在自由邊域的卡洛裡荒漠之上執行任務,所以米莉亞對于危險氣味,有着異于常人的嗅覺。
米莉亞正在保養着自己的彎刀,對于他們這種常伴危險的遊騎兵來說,武器的狀況事關自己的生死存亡。米莉亞的這柄彎刀并不是什麼傳奇武器,但它已經跟随米莉亞很多年了,一直都被保養的很好。
米莉亞盯着自己的彎刀,思緒萬千,這次的旅程實在是太過危險了,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馬上就要進入薩魯利灣了,有名的罪惡之地,有名的黑港。
米莉亞暗自發誓,自己一定要好好保護夜之女王卡門・艾莉西亞,因為艾莉西亞是那麼一個了不起的人,一個可以改變整個自由邊域,甚至亞羅大陸的人。
“先不要想太多,這樣會讓自己很困擾的。”一個溫柔的聲音在米莉亞耳邊響起,米莉亞急忙側過頭去,卻發現是約瑟夫站在了自己的身旁,米莉亞暗罵自己大意,身邊有人竟然都不知道,這幸好是自己的隊友,如果是敵人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離你的下一班崗還有挺長時間的呢,你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不然怎麼會有精神來跟我交班。”米莉亞瞅了一眼約瑟夫,她感覺約瑟夫太神出鬼沒了,而且通過跟約瑟夫的接觸越多,米莉亞越感覺約瑟夫有一些深不可測。
“嗯,沒關系的,我已經睡不着了。”說到此,約瑟夫就在米莉亞的身邊坐了下來,他掏出了自己的刺劍,對它擦拭起來。
“你的這柄刺劍,做工很不錯,包養的也很好。”米莉亞注意到了約瑟夫的這柄武器,這确實是一柄不錯的武器,米莉亞也能看出來,約瑟夫對這柄刺劍十分愛惜和珍重。
“呵呵,它啊,它并不是什麼珍貴的武器,隻是它對我來說,有很重要的意義。”約瑟夫面帶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刺劍,好像它對于約瑟夫來說,這一個無價珍寶一般。
“是你母親送給你的嗎?”米莉亞猜測道。
“為何這樣說?”約瑟夫來了興緻,他非常好奇為何米莉亞如此猜測。
“因為你說過,你是自由城邦飛燕堡領主的私生子,你似乎和你的父親不太合得來,所以我想它隻能是你母親給你的。”米莉亞淡淡的說道,這是她的猜測,米莉亞感覺自己應該猜得八九不離十。
“呵呵,這真是一個美好的想法。”約瑟夫輕輕笑了笑,他眯着眼睛,望着米莉亞,輕輕說道,“隻不過現實,遠比故事中所描述的更殘忍。”
“為何這樣說?”米莉亞睜着大大的雙眼,一臉不解的望着約瑟夫。
“我的母親啊,是一個愚蠢的**罷了。”約瑟夫還是面帶着笑容,但米莉亞感覺,這時約瑟夫的笑容,是苦澀的。
“我隻不過是飛燕堡領主塞爾高・羅博和一個**尋歡作樂的産物。”約瑟夫輕輕說道,他還是面帶微笑,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人類……”
“人類就是隻會被欲望驅使的生物,你說的沒錯。”還沒等米莉亞說完,約瑟夫就率先說道,這讓米莉亞詫異了一下,她的心中也多了幾分無奈。
“我童年的記憶,就是在妓院内幫着跑上跑下,沒有誰會拿我當一個人,我的母親也不例外,但是這樣的好處就是,也沒有什麼人會管我。”約瑟夫回憶着,面帶微笑的回憶着,好像回憶的都是什麼美好的事情。
“在我記憶中,我的母親曾經帶着我前往過飛燕堡,她表示我是領主的孩子,我們母子倆有權住進飛燕堡,當然了,我們根本進不了飛燕堡,飛燕堡領主塞爾高・羅博親自下令驅趕我們。”約瑟夫微笑着,用着平淡的語氣說道。
“我很小的時候,就跟着飛燕堡附近村莊的一個老傭兵學習如果戰鬥,學習如果生存,但是你不要誤會,那個老傭兵并不是抱着什麼可憐我的想法才教我這些的,那是等價交換,每次我都會給他帶來一個村子裡的小女孩兒,任他享用。”
約瑟夫對着米莉亞笑了笑,沒人知道約瑟夫笑容内包含的是怎樣的内容。
“真令我惡心!”米莉亞厭惡的說道。
“是很惡心,這樣惡心的事情持續了挺長一段時間,直到那個老傭兵最終猝死在自己的床榻上,當然,猝死隻是表面的,實際上我在他與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之前,給他的酒裡下了點藥,那是我取走的第一條人命。”
談到此事,約瑟夫還是輕描淡寫,這令米莉亞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随着年齡的增長,我更學會了如何帶好一張面具,我可以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保持善意的笑容,我會奉承着那些來妓院求歡的傭兵、戰士教導我格鬥技能,我學的比任何人都快,進步的也比任何人都快。”
約瑟夫擡起頭,他望着夜空之上的月亮,回憶一段一段湧入了他的腦海中。
“正因為這些經曆,才使得你變得強大……”米莉亞不知道該如何跟約瑟夫交談了,畢竟約瑟夫的這段經曆,令她感到非常的不痛快。
“這樣的生活持續到我十五歲,直到那件事情的發生。”約瑟夫想到此處,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在十五歲這年,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發生了什麼?飛燕堡領主承認你的私生子身份了?”米莉亞輕聲問道,她望着約瑟夫,面帶微笑的約瑟夫,米莉亞此時也很好奇,這個溫柔,而又難以揣測的男人,究竟會經曆什麼。
“那一年,塞爾高・羅博的親弟弟,叫什麼來着我早已忘記了,就勉強稱呼他為叔叔吧。”說到此,約瑟夫又笑了笑,“那個叔叔來找到我的母親,我那時才知道,原來我那個愚蠢的母親,早已勾搭上了我的叔叔,她的目的很明确,她認為自己有資格住進飛燕堡,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實現這個願望。”
“就因為她跟飛燕堡領主睡了一覺?”米莉亞皺起了眉頭,但她卻發覺約瑟夫正在望着她,于是她趕快微微一笑,而約瑟夫也笑了笑,米莉亞想起約瑟夫曾經告訴過她,她不應該總皺眉頭。
“所以我說過,她是個愚蠢的女人,不過我的母親卻真有點本事,她讓我那個叔叔為之傾倒,這兩個蠢人計劃除掉我的親生父親,塞爾高・羅博。”約瑟夫一邊說着,一邊微微搖着頭,好像在表示那兩個人有多麼愚蠢一樣。
“哼,親弟弟要殺自己的親哥哥,可悲的人類。不過按道理,你應該對此沒有什麼感情上的不允吧?”米莉亞想要皺眉,卻又趕緊收住了,她望向約瑟夫,想看看他有沒有察覺,不過好在約瑟夫沒有注意到。
“嗯,我當然對此無所謂,可惜我又聽到了我的父親和我的叔叔接着商量如果在此後将我殺死,隻因我身上擁有塞爾高・羅博的皿液,他們怕我早晚為生父報仇。”
約瑟夫笑了,這次米莉亞可以确信,約瑟夫這次露出的是苦笑,實實在在的苦笑。
“你是她的親生孩子呀……”米莉亞忘卻了嘲諷可悲的人類,而是略帶不可置信的說道。
“所以說……她是一個愚蠢的女人……”約瑟夫輕歎了一下。
“我馬上逃走了,不過我卻根本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我根本是……無家可歸……”
約瑟夫忍不住輕咬了一下牙關,米莉亞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憤恨,米莉亞不自覺的握住了約瑟夫的一隻手,約瑟夫驚了一下,他望向了米莉亞,米莉亞察覺到不對勁,便趕快甩開了約瑟夫的手臂,約瑟夫淡淡一笑,也沒有在表示什麼。
“我在街頭流浪了幾日,其實流浪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本身的生活也跟流浪差不太多,正當我不知所謂的時候,我聽到了塞爾高・羅博從飛燕堡出現,來到這邊村落出遊的事情。”約瑟夫笑了笑,好像他所要表述的重點要來了。
“我的母親,聯合我的叔叔,還有他們雇傭的一些人,準備在半路襲擊塞爾高・羅博,我趕了過去,正因我及時的通知,塞爾高・羅博避免了這次危機,他親手殺死了我的叔叔……”
說到此處,約瑟夫停頓了一下,他望向了米莉亞,露出了冰冷的一笑。
“你……親手殺死了你的母親……”米莉亞猜到了結局,米莉亞的語氣很平淡,她在約瑟夫的訴說中,就認為他的母親是該死的。
“塞爾高・羅博給了我一柄劍,就是這柄刺劍。”約瑟夫又舉起了自己的刺劍,他盯着自己的刺劍,不過沒人知道他此時心中是怎麼想的。
“我的父親啊,他告訴我,如果我親手殺了那個罪惡的女人,就會承認我私生子的身份,而我也将得到入住飛燕堡的機會。”
約瑟夫望向了米莉亞,他第一次睜大了自己的雙眼,米莉亞第一次發現,約瑟夫的雙眼是淡藍色的,他的雙眼中飽含憂郁。
“我猜……你下手……還是會猶豫的……”米莉亞不敢注視約瑟夫的雙眼,她低下了頭,輕聲說道。
“我下手沒有猶豫,沒有一絲猶豫……但是我的内心……如同火燒一般呀……”約瑟夫的聲音開始顫抖,米莉亞趕忙擡頭看去,約瑟夫的眼中湧出了淚水,竟然一時制止不住……
米莉亞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想了片刻,靠近了約瑟夫,兩人面對面,約瑟夫試着抹拭了一下眼中的淚水,但無濟于事,約瑟夫在這樣的狀況下,竟然還是對着米莉亞微微一笑,隻不過此時的微笑,顯得是那樣的苦澀……那樣的無助……
米莉亞突然閉了一下眼睛,暗自歎息了一下,她馬上又睜開了雙眼,睜開了她那雙又大,又迷人的雙眼,她望着約瑟夫,約瑟夫眯着眼睛,也看着米莉亞,約瑟夫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他暗罵自己今天說的太多了,這不是他的風格,按道理,約瑟夫應該不會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的故事。
正當約瑟夫思緒萬千的時候……米莉亞一把抱住了約瑟夫,約瑟夫頓時就感覺一股暖意由内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