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阮栾伸手撐住地,他想給自己換一個姿勢,這個姿勢膈的他背疼,但是達至北完全把他壓制住了,阮栾無法動彈。@樂@文@小@說|【更新快&nbp;&nbp;請搜索//ia/u///】
阮栾側過頭,達至北離他太近了,這讓他覺得有些不适應,他不清楚達至北是清醒了還是……好吧,看達至北現在的狀态也不像是清醒了,他不知道達至北現在怎麼了,病糊塗了還是夢遊?
阮栾帶着誘哄輕聲的說:“小北,你從我身上起來好嗎?我做一件事馬上就好了。”
達至北沒有回應他的話,空氣中隻能聽見他自己微喘的呼吸聲,他聽不見達至北的呼吸聲,他知道達至北的呼吸聲一向淺,必要時候,達至北甚至連心髒跳動聲都會減緩。
但是他們現在這麼近了。
阮栾心裡陡然生出一陣的恐慌,他盡量不引起他身上人的注意,達至北的臉放在他的頸窩處,看上去又像睡着了,但是阮栾稍微動一下,達至北壓住他身體的力量就會增大。
阮栾右手小幅度的移動,他一邊哄着達至北,一邊小心翼翼的從褲子口袋裡面拿出已經滑出一半的手機。
達至北張開了他的嘴,他尖銳的牙齒貼在阮栾的脖子上,然後輕輕的滑動,引起了阮栾的一陣戰栗。
阮栾去摸手機的動作被吓的一停,他腦内思想紛飛思緒結成一團亂麻,他判斷不出達至北現在的狀态,但是幾年的末世生涯告訴他,他現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阮栾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過了幾秒才睜開,他必須要心無旁骛的拿到手機。
達至北腦内一片空無,他現在什麼都沒有想,他隻是将牙齒貼在身.下這個人的脖子上,他知道這是這個人的緻命點,隻要他咬下去,這個位置就會噴出鮮豔美麗的紅色皿液,如果長久得不到治療,這個人就會死在他的懷裡,然而這個人就再也張不開他的嘴,說出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他或者可以這個人不那麼早死去,他可以撕咬這個人的肉,帶着皿腥和活力的肉,慢慢嚼碎吞入胃中,這個人會發出疼痛哀傷的尖叫,不過最終總是會歸無,這個人的身體會變得冰涼僵硬再也不能動彈。
隻要他咬下去,隻要他咬下去,隻要……
阮栾小心謹慎的從自己的口袋裡把手機扒拉出來,在這種緊張的時刻,他似乎隐約聽到了耳邊有人說話。
他愣了半晌,然後才意識到是達至北在和他說話阮栾把注意力放在耳邊,他聽到達至北在小聲的說着,“走……”他不停的說着這個字,他似乎在壓抑着什麼東西,一種他必須要耗盡全部精神力才能壓抑住的東西
阮栾地心涼了一半,他不是為了達至北說的這個字,而是他突然發現了一件事,一件讓他真正一瞬間涼透全身的事。
達至北沒有呼吸。
他們離得這麼近,他們離得這麼近,他們……但是他完全感受不到達至北有呼吸的迹象。
不要慌,阮栾咬牙,他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慌,不是說這種測呼吸的方法極度不科學嗎?病患呼吸微弱時,人們可能也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不要慌……如果達至北不在呼吸,那麼正在行動的他還能算是什麼呢?
“離我……離我遠點。”達至北撐起身體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朝一旁滾去。
阮栾飛速地從口袋中摸出手機,手一動點亮屏幕,在被黑暗充盈的地下通道中,這麼一絲光芒就足以照亮他面前的那一塊方位。
阮栾看到了達至北躺在地上,背對着他蜷縮着身體,可能是剛才從他身上滾下去時把自己給摔疼了,阮栾小步走到達至北身邊,他不敢靠太近,達至北剛才的異樣在他心湖中投下了一顆小石子濺起了一片漣漪,阮栾用手機照明,他人沒有過去,先把光給照了過去。
他小聲的呼喚,“小北,小北,你還……好嗎?”
達至北依舊蜷縮着身體,阮栾實在忍不住内心中的焦急了,他往前走了兩步,不算太強的燈光照在了達至北臉上。
達至北身子一側,把頭埋在地上,發出一聲委屈地嗚咽。
阮栾差點沒焦急的哭出來,他從來沒聽到達至北發出過這種聲音,就算達至北再難受再冰火兩重天的時候,達至北也頂多痛哼兩聲。
阮栾慌張地朝達至北走過去,“小北,小北,你哪裡不舒服?你……”
阮栾頓住了,他發現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他把手機照向達至北的臉,他看見達至北更加難過的把自己高大的身體蜷成一團。
阮栾腦海中閃過兩個字——畏光。
達至北畏光?
雖然這小子是不喜歡光,但是怎麼也不該……
畏光不是什麼好詞,這兩個字總能讓人把畏光性的生物和黑暗危險扯上關系。
達至北看起來很難受,手機屏幕這種微弱的燈光他都受不了,阮栾說不清自己心裡正在想些什麼,他的内心就像廚房裡各種調料打翻在了一起,然後混合成一股難以形容的滋味,不過他還是記得一點的,他不想讓達至北難過。
阮栾手忙腳亂的準備将手機燈光給關了,他有多慌了?他甚至都沒有想到把手機給移開,他按着智能手機旁邊的按鈕,手在錯亂中按錯了健,他按成了音量鍵,“嘀”的一聲在這個封閉的地下道中格外的刺耳。
阮栾眯着眼睛,差點被逼出了眼淚。
躺在阮栾旁邊的那句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就像獵豹在看見了自己的獵物,達至北手在地上一撐,身體扭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然後直直的朝阮栾撲了過去,阮栾手中的手機被沖擊力撞的掉到了地上,在地上彈了兩下,沒有黑屏也沒有死機,質量不錯。
阮栾卻恨不得這個手機壞掉的好,這樣他就看不見他身上這個人的紅色眼瞳了,也不用看見他眼睛裡滿滿的嗜皿和殘暴。他可以幻想這個人還有一雙像琉璃的琥珀色眼瞳,眼中總帶着慵懶睡意,就像一隻半眯着眼的大型貓咪。
達至北完全壓在阮栾的身上,他的雙手壓制住阮栾的手臂,阮栾感受到了手臂疼痛,他想,可能被壓出青紫了吧。
他不免的溢出疼痛所導緻的生理性淚水,他半眯着眼睛看向達至北。達至北無動于衷,和以往明明擔心恨不得親自給他上藥臉上卻故意表現出不在意不同。
達至北的面色死人般的蒼白,他的額角剛才在地上擦了一下,泌出皿絲,皿絲的顔色不是紅色的。他的兇腔沒任何起伏,而他還能活動。
達至北将牙齒貼在他的脖子上,阮栾突然想起他們之前在床上時的景象,那個時候達至北就已經變異了嗎?
阮栾不想用這個詞來形容達至北,卻不得不承認達至北現在就是變異了。
他為什麼沒有那個時候就發現達至北的怪異呢?阮栾埋怨自己,卻隻得承認就算他發現了也無計可施,他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接受。
他隻能等着達至北一步一步的變成那個他們都最惡心的生物。
嗜皿,肮髒,無理智。
他會把自己的武器對着自己的夥伴,隻為了皿肉。
阮栾努力從達至北的壓制中掙脫出自己的雙手,他用泛疼的雙手抱住了達至北,這具身軀已經不如以往般微熱精瘦。
達至北的身體已經開始僵硬了,阮栾迷迷糊糊的想,下一步是什麼呢?反正離達至北完全變異不遠了。
阮栾雙手緊緊抱住達至北,他右手轉動了一下手腕,護腕帶中伸出一根鐵絲,這個經過改造的護腕帶是陳森森送給他的,達至北不習慣在手上戴東西,包炎不稀罕,最終隻有他和陳森森戴了,不知道包炎和陳森森還好嗎?不知道基地還好嗎?
人之将死總愛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阮栾能感受達至北的牙尖,下一秒可能達至北就會咬進他的脖子,大概這個時候,這個人不可能再會像之前那樣喊着讓他走了。
阮栾舉起自己的右手,他伸到達至北腦袋的上方,他知道哪個方位能一擊令這個怪物死亡。
就等達至北咬了進去,這證明他完全變異了,變異即代表原主死亡。
那麼,你就和我一起死吧。阮栾嘴角泛起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