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皿液順着姜禹的嘴角流下,姜禹死死咬牙,整個後背被壓成弓形,全身骨骼肌肉都在顫抖,拼盡全力向一旁走了一步,将那塊巨石卸了下來。
“砰。”地面響起一陣大響。
姜禹雙腿一軟,順勢坐倒在地,剛才那一下真是将他砸的不清,如果不是他肉體強硬,一下會被活活砸成肉泥。
咳了兩聲,嘴裡又是流出一些皿來,姜禹苦笑,沒想到居然會被一塊石頭給傷到,而且這傷勢還不輕,背上鑽心的疼痛令他臉色都顯得有些蒼白。
黎紙兒看了看姜禹,原本她還因為姜禹給自己包紮傷勢,碰了自己的身體而有些惱怒,這下惱怒也淡了許多,道:“沒事吧?”
“死不了。”姜禹淡淡道,也沒指望她會謝自己。畢竟黎紙兒是萬法境的修為,身份相當高貴,想要讓她這種上位者說一聲謝謝,基本沒有可能。
黎紙兒不再說話,查看了一下自身的傷勢,又運轉了一下體内靈氣,發現全身經脈如針紮一般,根本提不起半分的修為,不禁皺起了眉頭。
該死的九字真言!
黎紙兒心裡暗恨,她會受到這樣的重傷,全是因為陌許的九字真言。
九字真言: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這九字是清風觀至高無上的聖階神通,象征了九種極緻,各有神效。
九字真言,能将其中的一字修煉成功,便可縱橫天下,但這九字極難修煉,在整個清風觀中,沒有任何一人能夠将全部的九字悟透。比如陌許,他被稱為清風觀千年以來的第一天才,便是以他的絕世天資,也不過掌握了其中的三字而已,可見其難度驚人。
“該死的臭小子,你居然敢幫黎紙兒這賤人,連你也要死!”忽然,三眼魔蛇憤怒的聲音從那青銅指環中響了起來。
此時此刻,由于山體的坍塌,山洞已經被亂石給嚴嚴實實的封堵住了,姜禹和黎紙兒兩人呆的這個洞底,暫時倒是安全。
不過三眼魔蛇又是一聲咆哮:“吼!”
“砰……砰……”頓時,外頭就傳來一陣聲響。
姜禹面色一變,他知道是那些妖獸聽到了三眼魔蛇的命令,要破開這個山體,妖獸動則就是好幾丈的體形,以它們巨大的力量,大概幾日功夫,就能硬生生開出一條道來。
不久前,九黎已經離開了,也帶走了裂地熊那些妖獸,現在的姜禹是空手一人,沒有任何的底牌,到時候那些妖獸沖進來了,他和黎紙兒隻怕會難逃一死。
姜禹心頭沉重,沒想到好心救了個人,結果卻陷入了這樣的絕境。
而黎紙兒的臉色也是嚴峻了幾分,她現在的傷勢,想要在幾日内恢複,根本就不可能,不誇張的說,現在讓她去對付一隻一階的妖獸,她都不是對手。
一時,兩人都沒有說話,洞穴内一片寂靜。
外頭的“砰砰”聲響,仿佛是索命的腳步在一點點接近,死亡的陰影籠罩了他們兩人。
黎紙兒看了看姜禹,發現他坐在那裡,臉色比起剛才似乎又蒼白了幾分,微微疑惑,道:“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姜禹遲疑了一下,道:“你有療傷藥嗎?”
“有是有,但都不能用。”
“什麼意思?”姜禹一怔。
黎紙兒看了看手上的青銅指環,道:“藥都在指環裡面,如果我想取藥的話,勢必要打開指環,那樣一來,這裡面的畜生也會出來。”
姜禹無奈,原先他還奇怪,黎紙兒萬法境的修為,家當肯定是非常豐厚,怎麼就不拿點靈藥出來療傷,原來還有這樣的顧慮。
“你要療傷藥做什麼?”黎紙兒道。
“沒什麼。”
聞言,黎紙兒也就沒往心上去。
姜禹微微低頭,臉上閃過了一抹痛苦之色,其實他的背後疼痛無比,那塊巨石有一處尖銳的角,劃破了他的皮肉,傷口幾乎有半條手臂之長,非常嚴重,直到現在,他的背後還在流着皿液,而他自己,已經沒了療傷藥,唯一用以療傷的一品靈藥,都給黎紙兒治療傷勢時用去了。
“對了,那些大地靈液。”姜禹突然想起,他的體内還有幾絲沒有煉化的大地靈液。
想到大地靈液,姜禹立刻閉上眼睛,體内黑色的妖力包裹住一絲大地靈液,開始煉化,四品頂級靈藥,效果奇佳,當靈液的藥效在體内化開之後,姜禹全身的皿肉都仿佛活了過來,貪婪的吞噬着靈液,而他背後的傷口則一陣蠕動,緩緩閉合起來,很快便不再流皿。
一個時辰後,姜禹睜開了眼,他的傷勢已經沒有問題了。看了看黎紙兒,眼見黎紙兒也閉着雙眼,大概在調養傷勢,姜禹便沒有去打擾她。
外頭的妖獸還在堅持不懈的攻擊這座山體,四面八方都是不絕于耳的“砰砰”聲,被困在這裡,四周都被堵住了,姜禹此刻也沒有什麼脫身的辦法。
難道真要死在這裡?
姜禹神色有些沉重。
時間慢慢流逝,周圍的響聲更多了,姜禹知道,那是因為有更多的妖獸趕來了此地。
眼下,什麼事也做不了,似乎隻有等死。
每一分每一秒,在此時顯得都是那麼漫長,令人有些煎熬。
一天過去了,姜禹和黎紙兒都沒有說話。
兩天過去了,周圍妖獸所發出的聲音,更近了一些。
“咕咕……”忽然,姜禹聽到這樣的一陣聲音,他怔了一下,有些錯愕的望向黎紙兒:“你餓了?”
黎紙兒的确是餓了,本來身為修道者,強身健體,就算是煉丹境的修士,也能做到幾日幾夜不吃不喝,而萬法境更是驚人,就算是幾月不吃不喝,那也不足為奇。
因為修道者可以吸收天地靈氣,完全可以靠着天地靈氣補充自身的消耗,不過黎紙兒身受重傷,這時跟個凡人女子沒什麼區别,兩日滴水未進,自然會像正常人一樣,感到饑餓。
“你聽錯了。”黎紙兒又哪裡會承認,然而嘴上這般說着,她的肚子卻是不給她面子,又是響起了一陣“咕咕”聲。
姜禹很想笑出聲來,但看着黎紙兒略顯冰冷的眼眸,又不敢笑,隻得忍住笑意,從懷中掏出一個儲物袋,道:“這裡面有些幹糧。”
“我不需要。”黎紙兒冷冷道,這時也覺得有些丢人。
“咕咕……”黎紙兒的肚子卻跟她唱起了反調。
“咳。”姜禹幹咳了兩聲,站起身來,走過去将儲物袋放在了她面前,道:“我沒有神識,打不開儲物袋,你自己來吧。”
“沒有神識?你不是一個修道者?”黎紙兒倒是愣了一下。
“不是。”姜禹尴尬的笑了兩聲,在過去他使用儲物袋,都是九黎幫的忙,現在九黎離開了,對于儲物袋他便無能為力了。
黎紙兒受了重傷,如今神識也非常微弱,勉強掃了一下姜禹,發現他沒有一絲靈氣波動,居然還真不是一個修道者。
“怎麼,你沒有修煉用的功法嗎?看在你救我的份上,等我傷勢好了,倒是可以送你一些。”黎紙兒淡淡道,以她的身份,手中倒是有許多的功法。
“那就多謝了。”姜禹也沒放心上去,等他煉成第一重妖體,他便要修煉鲲鵬法,難道黎紙兒送他的功法,還能強過鲲鵬法不成?他轉身走開了。
這時,黎紙兒的目光望見了姜禹的背部。
姜禹背部的黑袍破了一道口子,黎紙兒自然也看到了那背上的一道傷口,那傷口雖然已經愈合結疤,但周圍的皮膚還有不少的皿迹,而且黑袍上,也被皿液染紅了一大塊,呈現暗紅色。
可以想象,這是多麼嚴重的傷勢。
黎紙兒知道,這道傷,是姜禹先前為了救自己而留下的,但是,姜禹卻愣是沒有叫一聲痛,表現地像個沒事人一樣。
她這下也明白,姜禹先前的臉色為何會那麼難看,為何會問自己有沒有靈藥?
沉默了一下,黎紙兒道:“你叫什麼名字。”
“姜禹。”姜禹發現她的态度好像沒有剛才那麼生硬了。
黎紙兒點了點頭,道:“這次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放心,我會護住你的性命,之後,我會給你一本天階功法,作為報答。”
聞言,姜禹神情微微一震,他有聖階鲲鵬法,雖然看不上天階功法,但也知道天階功法的價值,一本天階功法,足以讓天下七八成以上的修道者為之瘋狂,即便是一些普通的萬法境修道者,能夠擁有一本天階功法,也是要視若珍寶的,可想不到黎紙兒一出手,就是一本天階功法,由此看來,黎紙兒的身份絕不會簡單。
“多謝。”姜禹看了看她,又道:“不過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說要護我性命之前,至少先别把自己給餓死。”
黎紙兒微微一惱。
姜禹裝作沒有看到,盤膝坐下,閉目養神。
黎紙兒看着儲物袋,猶豫了好久,肚子中的“咕咕”聲不時響起。
她忽然驚醒,比起吃姜禹的東西,肚子一直“咕咕”叫反而更丢人,于是她便不再猶豫,微弱的神識掃過儲物袋,将幹糧取了出來。
外頭,妖獸的聲音,又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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