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這無疑是又進一步拉近了彼此間的關系,可是,他卻為之高興不起?33??。
一百兩!米永逸口中的一百兩,深深刺痛他心中僅存的那一點點自尊。
錢是什麼?它可以買來心上人的貞潔!可以買來心上人的無憂無慮!
說的更直白些,有了錢,就可以把她娶到手!就可以讓她徹底變成自己的女人!
米永逸缺錢,隻要能給他錢,親生女兒又算的了什麼!有了錢,他再也不會嫌棄别人的出身不夠好,隻要能把真金白銀堆放到他的面前,就算把女兒嫁給阿貓阿狗都成!
三千兩!他這輩子就是扛米袋子扛到死,賺個十分之一都是做白日夢!
而那個男人,就那麼雲淡風輕的用三千兩,把她從那火坑裡救了出來。
三千兩銀子,就能讓她乖順的像隻小貓一樣躺在了一個陌生男人懷裡,是那樣的親昵,是那樣的不知羞恥!
那個男人流連妓院,眠花宿柳,她是那樣幹淨的一個人,居然都能鑽在他的懷裡,把臉蛋緊貼着他那裸着的兇膛!
女人!下賤的女人!前一刻還是尋死覓活不願入火坑的貞潔烈女,下一刻就變成了不顧羞恥投入陌生男人懷抱的放蕩賤人!
隻要有了錢,就可以像那個男人一般,豪氣幹雲的昭告全天下,這個女人是老子的!除了老子,誰都不許靠近她!
隻要有了錢,她就可以掉頭躺入自己的懷裡!像隻纏人的貓咪那樣,躺入自己懷裡!
嫉妒就像條毒蛇,在啃噬着那顆卑微的心,疼的他渾身顫栗,使他縮在那條髒污小巷子裡,像一條流浪狗一樣哀嚎。
他咬牙堅信,終有一日,天上的雲,會化作雨、化作雪,落到髒污的地上,然後,跟泥巴調和在一起,永難分開!永難分開!
※※※
米家昔日的輝煌早已不在,大宅子兩年前就被賣了,現在,一家五口隻能擠在一個小小院子裡栖身。
米蘇知道,就連這個小院子都快不保了,或許,用不了幾天,甚至用不了幾個時辰,一家人就得卷着鋪蓋流落街頭。
在外面折騰了半天,米劉氏精神嚴重委頓,米蘇燒了些熱水,幫她擦洗了一下身子,在服侍她躺下後,就跑去了廚房。
腳腕上的傷雖然很痛,可她早已不是那有丫鬟下人伺候的千金小姐,像做飯洗衣服這些活,家裡總得有人來幹,不為其他人,也得為了母親和她自己。
她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廚房外的屋檐下,似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利落的擇着青菜。
聽到腳步聲,她擡眸飛快瞥了一眼,而後就又垂下了眼簾。
隻有那母女兩個回來,她不用想都知道,米永逸口袋裡有了銀子,一定又馬上去了賭場。
這人是徹底沒的救了!
“啧啧,還是咱們家二小姐有福氣,去那種地方轉了一圈,還能毫發無傷幹幹淨淨的回來。”米孫氏邊撥弄着頭發,邊甩甩手裡的雨傘,濕濕涼涼雨水濺落米蘇一身。
米蘇渾若未覺,淡淡擡眸一笑,“托二娘的福,二娘在外頭站了半天想必也餓了,稍等一會兒,飯菜很快就好。”
米孫氏一記拳頭打在棉花上,恨恨一跺腳,向自己房中走去。
“小妹,阿姐看你下半輩子是不用愁了,今天那個男人好像來頭不小,人長的出衆,出手還大方。”米懿酸溜溜倚靠在廚房門口,眼睛裡似是長滿了毒刺,“居然到了那種地方,還能交上桃花運,你可真是羨煞阿姐喲!”
“阿姐若是覺得不錯,大可以也進去走上一趟,再讓他出一次皿。”米蘇手下不停,飛快的幹着活,“阿姐人長的漂亮,又會說話,天下的男人哪會有不動心的。”
米懿被她奉承的心裡舒服了一些,盯着那細蒙蒙雨絲,呐呐開口,“不知他來自何方,也不知姓甚名誰……”
米蘇手下一頓,是啊,都忘記問問他的姓名,要還債的……
一想起那三千兩,她的腦中就一陣煩亂。
那可是三千兩,不是三兩、三十兩,就算是出去日夜做苦工,一輩子都還不清。
那個粗野的男人,那個壞壞的男人,真是個怪人!
※※※
直到傍晚,米永逸才從外面回來,而且,還一身的酒氣,一進門就開始罵罵咧咧。
一瞥他那灰敗臉色,米蘇就知道,口袋裡的八十兩銀子又所剩無幾了。
她不願看他那撒酒瘋的樣子,早早服侍母親歇下,就回了自己房中。
脫了外衣,她坐在那張窄小木床上,盯着腳腕上纏繞着的布條一陣發呆。
愁思如海……
良久,她才輕輕歎口氣,吹熄燭火,躺在了被子裡。
外面,雨聲沙沙作響,吵的她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四月未央,餘月未央,這梅子黃時雨一時半刻還是癡纏不完的……
再這麼下去,這個家還能支撐到幾時?
連女兒都開始賣了,那個賭鬼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
沉悶、壓抑,像這無邊無際的黑夜一般向她襲來,她頭疼的幾欲抓狂。
家裡現在雖然人口不多,卻亂遭的很。
那娘倆早就已經開始找退路,想必,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母親是個賢惠女人,不管表面上怎麼罵那個混賬男人,終究不會抛下他不管的。
米蘇懊惱的團團身子,強迫着自己趕緊睡着,要不然,等再晚一些,想睡都難了。
迷沉沉的,似有涼風吹來,她皺皺眉頭,往被子裡縮了縮。
忽的,一個黑影飛撲而來,還挾帶着濕涼涼雨水氣息!
她驚駭睜目,但還不等張口大呼,身子、舌頭就又都不能動了!
娘的!她在心裡咒罵連連,恐慌至極。
禽獸!不如禽獸!還當他是個隻是作風有些放蕩的救世大俠呢!
男人也不點燈,三兩下除去濕漉漉外衣,然後就忙不疊的鑽進了那溫熱被窩,手臂毫不客氣的攬上那纖纖細腰。
看着那雙憤怒眼眸,他勾唇賴笑,“是不是怪大哥來晚了,生大哥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