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可否給我找一身幹淨的衣服?”我渾身上下已經被皿染透,身體極其的衰弱。
他連忙拍了一下額頭:“瞧老夫,老糊塗了,公子快裡邊請,容我為你熬好溫湯沐浴。”
“老先生,這怎麼好意思?”店家對我如此客氣,反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不過我也沒推辭,跟着他走了進去。
剛走沒兩步,我左手如同被蜂蟄了一般,手中一輕,長弓竟然不見了,倒是我的左手臂上多了一條兩爪兇惡蛟龍圖案。
我正詫異,店家笑道:“公子不必緊張,這弓有認主之能,能化形而存,日後隻需你心意相通,便可随意施展。”
我心下大喜,正愁着這麼一把大弓該如何藏身,這要是被唐絕看到準會起疑心,到時候就起不到狙殺這家夥的妙用了。
沒想到這弓,竟然有自動隐藏的神通,真是前所未見,也不知道有何出處。
進了裡屋,我浸泡在浴池的湯藥内,全身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減輕了不少。都說高人不現身,店家藏身于此,又豈是常人所知,就是琅琊山的山主也未必曉得他藏着絕世神兵。
店家端了湯藥走進來,遞給我道:“公子,這是補益元氣的湯藥,你剛剛馴弓,元氣損耗極大,服下有助于你恢複。”
其實我此刻就是本體受創有些嚴重,元氣早已通過寶蓮燈的聚氣,恢複的七七八八了。
“多謝店家,還未請教店家大名,能擁有如此神弓,料想先生非常人。”我接過湯藥,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
他撫須道:“老朽無名,大家都叫我鐵老。我有一事不明,公子既然是聖君之後,為何姓張不姓江?”
我靠在浴池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因為江家傳到我這一代,已經衰落了,我父親怕我為人所害,在我很小的時候,把我送到俗世寄養,我随了養父的姓。”
他唏噓長歎了一聲:“不曾想江家竟然凋零如此,不過公子如此神俊威武,定能重振江家的雄風。”
“鐵老,能否告訴我,這弓有何出處,我剛剛在馴弓的時候,仿若有蛟龍侵體。”我撫摸着手上的蛟龍印記,不解的問道。
鐵老肅穆道:“此弓名為陰蛟,乃是昔日的地府将軍霍起所有,霍起乃是先王麾下的重臣,有先斬後奏之權,更有打王鞭,有訓王之責。這一代閻羅天子秦無極乃是昔日與白蓮聖君共同滅殺五通神建有奇功,被地府萬民推為閻羅王。但也有人說,原本先王禅讓的人是白蓮聖君江斌,但不知為何原因,王位終是落在了秦無極手上。”
“地府上層的事,也不是我等所能了解的,那時候陰陽兩界以二聖為尊,地府以秦無極閻羅為尊,陽間以白蓮聖君為尊,天下太平了好長一段時間。但後來不知為何,江斌突然神秘失蹤,緊接着你們江家就被地府以謀逆罪通緝抄家,遭到了重挫。而就在江家遇難的同時,大将軍霍起也被秦無極削掉兵權,并與黃泉河畔斬首。一時間地府人心惶惶,不少與聖君、大将軍走的近的人,盡數被牽連斬殺。秦無極更是關閉了地府與陽間的鬼門,而冥宗則是在此時成立的。”
“冥宗宗主傳聞是秦無極的親衛都統,專門搜集情報、暗殺政敵,成立冥宗後,從陽間進入地府的大權盡數為他所掌控,足見秦無極對此人的信任。隻是此人一直藏在幕後,整個陰陽兩界,除了閻羅天子,隻怕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鐵老說到這,長籲短歎,他的先祖就是霍起的家臣,當年無辜被卷入了霍起謀反案,被當今的閻羅天子斬殺。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就是秦無極玩的一手好戲啊!
我沒有說話,鐵老爆出的内幕,是我從未聽說過的,原來我們江家之所以凋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閻羅天子不允許有人的風頭蓋過他,分享他的權力。
所以,時機一成熟,便對昔日一起反五通神時的兄弟動刀子了。
這幾乎是每一位當權者都會做的事情,想想挺可悲的,但又在情理之中。
“不過,霍起将軍在被害之前,把兩樣法寶分别交給了我的父親與他的另外一位密友,當時的“聽天候”,一是打王鞭,這是專門用來破閻羅王的護身法器的,曆代閻羅王最忌諱的便是打王鞭。二則是陰蛟弓。有這兩樣法寶在,秦無極的江山就坐不穩。所以這幾百年來,他一直在搜尋這兩樣法寶,但誰又能想到陰蛟弓會藏在琅琊山呢?”鐵老蒼涼的大笑了起來。
說到這,他又給我解釋道:“陰蛟弓,是當年霍将軍随秦無極、聖君在地府平叛蛟族叛亂,将蛟龍王封印在此弓之中,蛟龍王的怒氣澎湃,此後遇地府之王必反,是以此弓乃是反王之器。至于打王鞭,則更是了不得,傳聞乃是雲霄寶殿留在地府專門用來克制閻羅天子的法寶。”
“總而言之,有這兩法寶在,秦無極他就寝室難安,這幾百年來,我們族人東躲西藏,終究是難逃他的毒手,唯獨我藏身在琅琊山,把這弓保存了下來,今日能遇到聖君後人,也是天意啊。”
鐵老說完,我耳目一新,我心中突然多了一個疑問,害死我父親的人,會不會就是掌管地府的秦無極呢?
我不敢再往下想,無論如何,他欠了江家一筆皿債。
但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我隻是一介布衣,如何能相抗?萬幸今日得到了陰蛟弓,隻要我勤修苦煉,暗中發展勢力,終究還是有機會的。
“張楓,你記住了,這弓不能常用,以免引起地府方面的警醒,那樣秦無極會沒完沒了的追殺你,你會失去成長的空間。”鐵老叮囑我道。
我知道此弓的意義,點了點頭道:“鐵老放心,此弓我一定會慎用的。”
這時候,我也泡的差不多了,走出浴室,拿過他給我準備的衣服換上。我在這呆的時間太長了,對鐵老不利,而且張文宗這小子在外面隻怕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但到了外面,鐵老一算賬,讓我傻了眼,一共是整整五萬金。
“我艹,老頭,你有沒有,就這些破銅爛鐵,也值五萬金,你這不是蒙人嗎?”張文宗瞪大眼大叫了起來。
我也是有些不解,因為那些被我拉斷的弓,确實算不上極品,甚至連黃階都算不上。
鐵老撫摸着山羊胡須,嘿嘿奸笑了兩聲:“公子,一碼歸一碼,我這弓都是有靈性的,你一身魔氣,摸一把便等于侵蝕了上面的靈氣,對别人來說那就是廢物,所以,但凡張公子摸過的弓,都得算在你們頭上。”
“原本一千三百金的弓,張公子一共摸了五十三把,我跟公子有緣,打了個折扣,算整整五萬兩。”鐵老噼裡啪啦的撥動着算盤,然後對我二人笑道。
“你,摸一摸就要買,這不是坑人嗎?難怪你這沒人光顧,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嗎?”張文宗很是不爽。
“你還真說對了,正因為沒人光顧,我這一年沒幾單生意,還得養着這麼多的鬼奴,租門面,好不容易有你這大主顧,那自然得好好的……”他向我二人挑了挑眉,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擺明了就是要宰我二人。
我笑了笑,突然想到了鳳老頭,他也是這般,可以免費給我昂貴的湯藥吃,但該收的錢一分不能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随諸葛羽入地府,要是有他幫忙,我在地府的路會好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