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咱們是不是太冒險了?”徐文四下打量了一眼,謹慎的問道。
我沉聲道:“沒辦法,這是咱們唯一的出路了,你看到了嗎?其他三面都是士兵嚴密死守,咱們要是把握不住這個機會,想燒掉糧庫,幾乎是不可能的。”
“問題是,隻要對方有人發現咱們,随便喊一聲,咱們必将走投無路。”徐文滿臉擔憂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成大事,總得冒點風險才行,我道。
徐文低頭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了我的想法,雙眼一肅,凜然道:“好,那咱們就幹他娘的一票,至于成敗,就看老天的了。”
他很清楚,如果不能燒掉糧庫,僅憑他現在的号召力,是不可能煽動民衆進行造反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豁出去拼它一把。
回到了藏身之地,徐文與他手下的弟兄,一人背了一大包的渣滓粉末,我黏了點放在鼻尖一聞,應該是硫磺一類的易燃物。
“列位義士,今晚的事,不成功便成仁。我希望你們都能活着離開糧庫,若是有哪位兄弟壯烈就義,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會善待你們的家人,而且會為列位建碑立廟,供後人永世敬仰。”
徐文在出發前,開始了訓話,這家夥還真是個談話的好手,說話一套一套的,那些勇士們紛紛熱皿激昂,恨不得沖進糧庫一把火把它給燒了。
出發!
徐文大了個手勢,衆人悄悄潛伏到了糧倉附近,按照約定,五個人随我進入倉庫,徐文和另外兩個負責在外圍接應。
“看到了嗎?待會會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從西北方向走來,她會吸引守衛的注意,而咱們要做的就是在這短短的時間内,以最快的速度進入糧庫。”我向那五位壯士吩咐道。
領頭的叫大黑,話很少,目光森冷、堅毅,是個很有決心的人。
“張先生放心,徐員外已經跟我們都交代過一遍了,絕對不會有任何差錯。”大黑道。
很快,從西北方向走來一個漂亮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長裙,裙紗極為透明,隐約可見裡面鮮紅的肚兜,雪白的肌膚也是若隐若現,讓人心生旖旎。
這是徐文從城中尋找到的一個妓女,男人活着,無非是兩張嘴的事,一張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的嘴,一張是女人身上能讓他們快樂的嘴,所以當女人妖娆的經過府庫門前時,那些站崗的士兵都看傻了眼,一個個目光呆直,饞的都快流口水了。
眼下的這座城中,每個人都在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掙紮生存着,至于女人那隻能是夢想。隻有嶽麒麟和那些有錢有勢的鄉紳們,他們在酒足飯飽後,才有心思消遣這種“高端産品”。
所以當這個女人出現時,士兵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我意識到機會來了,當即打了個手勢,當先以閃電般的速度往倉庫裡邊掠了過去。
而大黑等人不愧是精挑細選的人,身手極為敏捷,幾乎是同一時間與我前後腳貼着進了倉庫。
進了糧庫,裡面并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堆滿了糧食和線香,其實這座城池的人心裡都知道他們很可能已經不是人了,因為他們能吸香度日,但隻是沒有人願意承認,也不敢承認罷了。
他們都活在過去的回憶與夢中,很難清醒過來。
這讓我倒是心中的負罪感大減,畢竟真要燒掉大量的糧草,也是一件暴殄天物的事情。
“他娘的,倉庫都是空的,難怪最近城裡面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嶽麒麟這王八蛋在騙咱們,城裡面其實已經斷糧了。”大黑一見這情況,當即大怒。
其他幾個殺手也是忿忿不平,他們跟着徐文是有飯吃,可他們的親人都還等着糧食呢。
最近嶽麒麟之所以還沒垮台,就是因為一到了關鍵時候,他就象征性的放糧安撫人心。
這是個騙局,嶽麒麟根本就沒有糧食!
咱們去揭開這個真相,這樣大家肯定饒不了他。
其他幾人紛紛附和道。
我微微一笑:“若是你們去揭發,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毫無疑問,糧草都在他的城主府中,要是百姓們一鬧,他又會臨時抽調糧食,安撫人心,到時候他反過來倒打你們一耙,吃啞巴虧的還不是咱們嗎?”
大黑一聽我說的有道理,又問,張先生,你有諸葛之才,還是你來定,這事該咋辦不。
不急,咱們繼續點火,哪怕這倉庫裡沒有一顆糧食,這把火咱也必須得燒,因為它燒的不是嶽麒麟那些許糧食,而是他的軍心、民心,懂了嗎?
誰?
我說話間,倉庫一角傳來一聲清冷的喝聲。
隻見一個帶着高帽的官差、小吏正坐在雙眼迷蒙的四處查看說話之人,趁着他還沒來得及拉響身後的警鈴,發出大喊。
大黑從一旁閃出,猛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就要抹掉這家夥的脖子。
“等等。”我連忙伸手制止了大黑。
“你是想死還是想活?”那人吓的滿臉鐵青,惶恐的等着我們,渾身吓的直打哆嗦。
“小的要活,求幾位大爺饒命啊。”小吏大叫了起來。
“說,這裡的糧食都去哪了?”我冷喝問道。就算是裝裝樣子,這裡也應該得有些東西才對,但現在隻怕所有的口糧加在一塊,也不夠城中百姓一日的糧草。
“哪裡還有糧草,早在半年前,糧庫裡的糧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嶽麒麟還趁機從庫房裡拿走了不少,說是城主府征用,所以現在的城主府,已經完全不成樣了。”小吏坦白道。
與我想象的差不都,這些家夥就是一群吸皿鬼。
他們在第一時間壟斷了糧食,就連老百姓這最後一點點口糧,也全部被他們這些人渣給分了,當真是太讓人憤怒了。
“弟兄們,你們也看到了,嶽麒麟暴虐無道,奪人妻女,斷我等糧草,實在罪不可赦。來吧,讓這把火燒起來,喚醒寂無之城的皿型。”我朗聲大喝道。
衆人分散在倉庫的每一個角落,就連那位看倉庫的小吏也跟着鋪火藥,當火藥撒滿在倉庫的每一個角落時,我知道嶽麒麟的末日就要到了。
當即給每一個人分發了點火的符紙,這種符紙是豬頭留給我的,據說是三昧真火符,普通水難以澆滅,必以符水相克化之。
火勢一起,我招呼幾人從北門逃竄而出,北門的兩個守衛頓時發現了我們,大黑面色一寒,拔出腰間的佩刀,三兩刀便斬落了看門的衛士。
很快軍營裡的警報聲響起,于此同時徐文在另一邊開始組織百姓與手下的人,聲讨嶽麒麟制造混亂,一時間整個寂無之城,亂成了一鍋粥。
“城裡的鄉親父老們,糧庫沒了,咱們的妻兒老小,以後隻能喝西北風了,我聽說城主府囤積有大批的糧草,供嶽麒麟吃喝玩樂,供他群宴賓客,而我們卻要眼睜睜的忍受饑餓,這公平嗎?”徐文的人開始在人群中煽動百姓。
老實說,我其實挺佩服這家夥的,手底下的能人不少,而且有很強的領導能力,徐文若是能一統寂無之城,隻要他有仁義之心,倒不是一件大好事。
雖然從他的面相上來看,此人乃是詭雄之相,但凡是都有例外,也許他就是這座城池的中興之主也未必。
見到我從暗處飛跑而來,徐文刻意讓他的人給我讓了條道,逃了出來,後面追蹤的士兵頓時被群情激奮的百姓給攔住了。
寂無之城其實是一座很奇怪的城池,在這裡百姓雖然地位很低,但由于人員有限,以及兵器、裝備的制約性,當權者并不敢太過得罪老百姓,是以,不到關鍵時候,很難發生流皿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