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這次的來意竟然是想來幫忙調解我和簡家的糾紛,至于原因,梁老頭講話了,他就這麼一個獨生兒子,差點死在東陰人的手上,要不是有我的照顧,他梁家就絕後了,希望簡長老賣他梁老頭一個面子,不要為難于我。
簡義嘉本來想好好教訓我一番的,可是有了這麼一個和稀泥的,他也沒辦法,隻能說讓我道個歉就算了事了。
道歉什麼的,嘴上吃點虧而已,道就道一個吧,不過我在去給簡仁道歉的時候“一不小心”眼中魔火閃動了一下。當即就把簡仁吓得連連擺手說是一場誤會,不用道歉了。
這小子不傻,剛剛我和他爹對峙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就算我的修為還不及他爹,卻也不遑多讓,更讓他忌憚的就是我身上有一股瘋勁兒,逮着誰都敢幹,要真惹毛了我,或許下次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末了,梁秋生還帶着點埋怨的跟我說,“張楓啊,你小子不厚道,我可是早就說了讓嘯天把你帶回來,你倒好,悄沒聲的就跑到洪長老門下了,還得小春子一個勁兒的抱怨我,怪我沒把你這兄弟給他拐回來。”
我故作尴尬的笑着撓了撓頭,“梁長老的好意我懂,可是這個,嘿嘿,兒女情長,您是過來人了。您懂的。”
梁秋生聽到這話頓時哈哈大笑,指着簡義嘉說道:“聽到沒有,說白了,這點破事兒就是倆小子争風吃醋,當什麼真,走走走,天心樓,今天我請。”梁秋生連拉帶拽的把洪鐵心和簡義嘉都給拽了出去梁春則是跑到我身邊拽着我和洪承祖,說要帶我們去喝花酒。
洪承祖自持身份當然是不會去的,他要陪着三位長老吃飯。不過在在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洪承祖低聲對我說了一句:“下次他再敢動宣嬌,照打,我給你扛着。”
這話聽的我是一陣冷笑。你給我扛着?剛才怎麼沒見你丫挺的說話啊?
一番應承之後,我就當真被梁春給拉出了洪府去喝花酒了。
“楓哥,我跟你說,這醉仙樓的姑娘可是整個冥宗最漂亮,才藝最好的。你就算跑遍整個宗城都找不到比她們更正點的了。”進了醉仙樓,梁春大大咧咧的給我吹着這裡有多棒,還大聲吆喝着,“老鸨子,把你們當家的花魁娘子給我喊出來,今天我要請我兄弟在這裡好好的玩耍一番。”
“哎喲,這不是梁公子嘛,您可是好久沒來了。我們醉仙樓的花魁娘子可是換人了,現在這位花魁娘子可是清倌人,賣藝不賣身,梁公子,您要是想請花魁娘子,可得多擔待。”老鸨子一臉笑意的赢了上來,對梁春這種花中惡鬼,她可是有點頭疼。
之前可沒少了有世家子弟仗着家世要強占清倌人的事兒,而且現在這位實在是太出色了,醉仙樓裡都沒人見過她的真顔,僅僅是面紗上面露出的那雙美目就迷倒了不知道多少男人。這要是被梁春糟蹋了,醉仙樓絕對要少一塊招牌。
“啰嗦啥,誰不知道這裡是洪長老的産業啊,洪長老現在正跟我爹喝酒呢,老子不會給你搗亂的,趕緊着。”梁春沒好氣的白了老鸨子一眼,倒是那句“洪長老的産業”讓我高看了梁春一眼,選在這種地方吃喝,真是有他的。
滿臉堆笑的老鸨子很快就把我們引到了他們醉仙樓花魁娘子的房間,桌上酒菜已然齊備,一位輕紗蒙面的宮裝女子已經坐在瑤琴台邊雙手在琴弦上輕輕拂動。那身段,那眉眼,當真是勾人魂魄。
“兩位公子請了,不知道二位想聽什麼曲子?”花魁娘子見到我們兩個進來,并沒有起身相迎,而是淡然的要我們點曲。隐約間,我覺得她的聲音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用眼神向梁春詢問了一下這是不是自己人,然而梁春的眼中卻充滿了驚詫的神色,那嘴歪眼斜的樣子,似乎是在問——難道不是你的人麼?
這下連我都愣住了。
之前我讓餘松跟郭嘯天走,并不是不想把他帶在身邊,而是讓他去和梁春父子接觸,告訴他們,我其實是想投靠宗主這邊的,但是知道洪鐵心權勢滔天,打算以鏟除洪鐵心作為獻給宗主這一派的大禮。
我特别讓餘松告訴梁春,一旦洪府這邊出了關于我的大事,一定要想辦法跟我聯系上。
梁春這顯然是很給力,早早就就搬動他老爹過來給我解圍,還把我拉到了洪家名下的醉仙樓來喝花酒。說白了,選這裡就是方便洪家人監視的。隻是我原以為這位花魁娘子是梁春已經安排好的人,卻沒想到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怎麼,二位公子不願意點麼?那麼,小女子就自作主張的為二位公子彈唱一曲吧。”那位花魁娘子看到我們這邊冷場,也不見外,自說自話的彈起了瑤琴。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清倌人,各種技藝都是上佳之選,這琴聲清越哀婉,沒有半點滞澀,緊接着,花魁娘子檀口輕張,“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
一首《虞美人》從她的嘴裡唱出來,分外的凄美動人。我聽的都有點癡了,傻傻的望着她,“你……你……”
“公子,談正事要緊,妾隻是撫琴助興,鸨兒娘問起的時候,妾自有一番說辭。”花魁娘子輕語一聲不再多言,繼續撫弄琴弦。
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原來是她。怪不得唬得梁春兩眼發呆,她原本就是間諜出身啊。
“來來來,咱們說正經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再見故人,這心情真的是大好。
梁春狐疑的掃了花魁娘子一眼,依舊壓低了聲音問道:“楓哥,你這次搞出這麼大動靜來是有預謀的還是偶然啊,這次我可是廢了老大口舌才勸說我老爹過來的。而且我之前跟老爹說了,拉他們一起喝酒,務必把那幾個都給灌趴下,你要是沒啥正經事兒,回去我爹肯定要臭訓我一頓的。”
“當然有事兒,你們梁家,還有宗主那邊,多半天的時間能調集多少好手?”我一邊說,一邊把之前蘇菲畫下的那張洪府的結構圖取了出來。
“好手?還多半天?我去,楓哥,你不會打算今天就把洪鐵心給辦了吧。”梁春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瞪了出來。我這才來宗城幾天啊?城門朝哪邊開還沒弄清楚呢吧,就想搞事了?
“事急從權,當然,也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任誰都想不到,我奪取個琅琊山都廢了那麼多周折,卻在來冥宗以後幾天就搞一單大的吧。”
我的拳頭已經捏出了“咔吧”的骨節爆響聲。沒錯,事情很急,王玲急等着我去救,小耳朵急等着我去救,韓爽的仇等着我去報,鐵老和桃三姑的仇也等着我去報,我當然急了。
“今夜……楓哥,這可不是小事兒,你有把握麼?”梁春很是謹慎的問道。
“如果你老爹今天能把他們全都在酒桌上放倒,那麼把握就要大的多了。”說這話的時候,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屬于自己的氣場放了出來。
“紫,紫色宗師中階?乖乖,楓哥你這不得了啊!”别說梁春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就連那邊彈琴的花魁娘子都撥錯了一根弦。
“回去盡快給你爹醒酒,然後讓他決斷,不管你們今晚來不來,我是肯定要幹的。”我把那張圖推到梁春的面前,“這張圖上不光有院落分布,還有洪府大概的布防情況,如果你爹想拿這份幫宗主鏟除異己的功勞,見到院中火起,就帶人殺進來,如果你們不來,我自己照樣要把這事兒給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