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老就這樣在藤椅上做了很長時間,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這個老人的全部精力都好像耗盡了一般,
空氣,出奇的壓抑,讓我有點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可是當我張嘴想要告辭的時候,鐵老卻率先擡起手沖我搖了兩下,“先不說那個,看我打一次鐵吧,”
我還沒弄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鐵老已經走回了那塊鐵砧前,用火鉗把剛剛丢進火爐裡那塊打了一半的東西夾了出來,用腳在地上一勾,仍在地上的鐵錘回到了他的手中,
憔悴不堪的老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兩隻眼睛猛然綻放出兩道神光,緊接着,那柄鐵錘被他像小學生轉筆一樣在手上轉了幾圈,在轉動的同時淡淡的紅色氣息開始在錘身上閃現,
當鐵錐終于停下來的時候,濃郁的紅色氣息已經把它整個都給包裹了起來,猜得沒錯的話,這就是鐵老本身的内氣,
那團氣并不像一般的霧氣一樣散亂而彌漫,反而更像是給鐵錘加上了一個堅硬的外殼,
“堅,”一個字從鐵老的口中大生吐出,鐵錘狠狠的砸在那塊半成品的玄天闆上,火花四濺的同時,紅色的氣卻并沒有随着火花飛散,反而是在那一瞬間整個融入到了被捶打的那塊材料裡面,
鐵老沒有連續敲擊材料,而是再次轉起了鐵錘,有一團紅色的氣體包裹了鐵錘,然而這一次,卻不像是一個外殼,看起來更像一團粘稠但極具韌性的膠質一般,
“韌,”又是一錘砸下,場景跟剛才完全一樣,
鐵老又接連砸了七八錘,每一錘子下去,都會大聲喊出一個字來,而那團紅色氣息的形态也随着鐵老喊出的字不停的變換着,不知捶打了多長時間,鐵老突然用火鉗夾住那塊幾乎成型的甲片朝我丢了過來,那佳片上還帶着灼熱的火紅顔色,我不敢大意,運起寒冰勁,把那塊甲片接下,那模樣是一個護心鏡,可是我卻看不出有什麼特别之處來,
“三千金,”在打完護心鏡之後,鐵老整個人的氣勢又萎靡了幾分,我心裡正有些不忍想要勸他休息一下的時候,老東西嘴裡居然給我冒出這麼一句三千金來,哥當場差點岔了氣啊,
“我說,鐵老,你這麼個玩意兒,就要三千金啊,你也太黑了吧,”鐵老現在的樣子,并不适合開玩笑,可是與看到他跟我死要錢,我就忍不住要吐槽他幾句,
“三千金很多麼,裡面還有你的學費呢,”鐵老頭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并不好看的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從衣兜裡摸出一個信封丢給了我,“那個叫諸葛羽的小子找人送來給你的,郵差錢我就不跟你收了,老頭我做生意還是很公道的,你說是吧,”
公道,公道個屁,剛看到你憔悴的樣子哥還可憐你呢,現在我真恨不得你老東西下一錘子下去把自己腳面給砸了,
“好啦好啦,快走吧,朗月峰還有事情等着你呢,聽說昨天晚上,朗月峰那邊又來了新弟子,你這幕後當家的,不會去看看像什麼話,”眼看着我寫完了那張三千金的欠條,鐵老頭就開始揮手趕人了,
說實在的,我真理解不了這老頭子為啥就這麼死要錢,等他給唐絕交工的那天命都可能沒有了吧,還要錢幹嘛,而且還是欠條,鐵老頭是一個,鳳先生是一個,像照顧我,就不能明說麼,非要這麼七拐八繞的,圖的是個什麼啊,
諸葛羽的這封信着實是厚實了點,這小子沒進琅琊山來給我幫忙,卻在外面還惦記着我這裡面的事兒,也真是難為他了,
跳牆離開鐵老的鋪子,我挑了一條沒人的小道,回到了朗月峰,
朗月峰的山門依舊緊閉着,現在是非常時期,封山這種動作是相當有必要的,不過我在上山的時候遇到的幾個朗月峰的兄弟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這可就奇怪了,
雖然我和陸雲風掌握了朗月峰之後,峰上弟子的待遇、生活質量方面都有了顯着的提升,可是這種喜氣洋洋的表情也就是出現在剛剛扳倒孟大志叔侄以及鬼市的資金開始流進朗月峰那天才有這樣的表情,現在時間長了都習慣了,如果沒有什麼新鮮的好事,他們是不會這麼喜氣洋洋的,
在朗月峰東宮的門口,我碰到了滿臉賊笑從裡面溜出來的餘松,
看到我過來,餘松立刻湊到我身邊拽住我的衣袖就往大廳裡面走,我問他什麼事兒這麼着急,他也不說,隻是告訴我今天來了新弟子,讓我趕緊去看看,
東宮的大廳中,一場午間的宴會正在進行着,在座的人裡,上垂手坐着的是陸雲風和豬頭,左手邊坐着朗月峰的幾位天字号弟子,右手邊的矮幾旁,則坐着四個年輕女子,
這四個年輕女子我從來都沒見過,不過看她們身上穿着的都是朗月峰現在的标配,月白色的長裙,莫非這四個就是新來的弟子,
一種很别扭的感覺從我的心底冒了出來,
從前,朗月峰是琅琊山三峰裡最窮困潦倒的,一般有點資質背景的弟子都被其他兩峰給搶去了,來朗月峰的多半都是沒人要的,女弟子就更别提了,能在玄界裡修行的女人,多少都是有些靈氣的,長得醜的其實并不多,尤其是在冥宗這種從玄界百裡挑一的地方,
朗月峰原本的正式成員中隻有三個女人,最漂亮的當然是已經下山回家的韓爽,其次是滿是成熟風韻的母夜叉,最後一個就是原本關老大的老婆,現在歸了餘松的那個李桃花,
女弟子在朗月峰一向都是稀缺貨,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來了四個,
“張楓師弟,你回來了啊,”看到我進門,陸雲風立刻起身相迎,隻不過平時他都是喊我張楓,或者跟着别人湊熱鬧喊我楓哥的,今天這句“張楓師弟”聽起來到好想是在和女孩兒們炫耀他山主的地位,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陸雲風這人本來就有些好色,今天晨會上居然分到了四個漂亮的女弟子,在她們面前稍微顯擺下也是正常的,“來來來,你們四個,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一位,是丹陽峰的副執事張楓,你們以後見了一定要記得喊張師兄,可不能亂了禮數,”說着話,陸雲風把我拉到他身邊的位置坐下,
一邊的豬頭卻并不像陸雲風這樣看到美女就喜笑顔開,相反的,豬頭的臉上挂着幾分怒容,用膝蓋想都知道,這一定是豬頭按照我的吩咐回來讓陸雲風召集人商量事情,陸雲風卻有些被美色迷了心竅,先張羅起這四個貌美如花的小師妹的接風宴了,
我不動聲色的朝豬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着急,坐在最前面的一個容貌僅比陳小禾略遜半分發髻之上還插着一支鮮活桃花的女孩兒卻在這時候端着杯子站了起來,雙手高舉到兇前,“張師兄,我叫張妤,她們三個是柳青、廖紫和孟欣,我們姐妹四個是頭天晚上過來的,這一早上,聽師兄們說張師兄的本事,聽的師妹我耳朵都起繭子了,現在終于見到張師兄本尊了,師妹先敬師兄一杯,”
說完,張妤一點都沒矯情,一口将杯中酒盡數飲盡,
章魚,這爹媽還真是會起名字,表面上看起來清純,可是這女人的雙眼之中秋水連連,乃是浴火旺盛之相,怎麼看都不是個在閨房中耐得住寂寞的家夥,這時候跑到朗月峰上,要說沒點門道,那真是鬼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