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苗疆蠱蟲做法培育亡靈蠱？”嶽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他多年來行走各地也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估計手中的酒杯已經滑落了。
孟詩晨點了點頭：“聽說亡靈蠱出來後，已經擁有變幻出靈體的能力。此時，煉制蠱靈的人就會用自己的心頭皿飼養一段時間，讓其完全聽話行事。這種亡靈蠱專門針對除靈人，還有那些能看見亡靈的人。”
“衛畢之現在怎麼樣了？你又是怎麼知道他身上的蠱靈，你不是說連除靈人都看不出來嗎？”嶽毅又開始審問犯人的盤問模式。
孟詩晨不爽的向後一靠，用一個和尚君竹一模一樣的姿勢歪在凳子上：“嶽大人，你怎麼就如此看不起人？本姑娘冰雪聰明，有什麼亡靈還是我看不出來的？”
“……”嶽毅不說話，繼續嚴肅臉看她。
孟詩晨最終在他的這張搬磚臉中敗下陣來：“是，我是看不見。但是我遇見了高人，那位高人一眼就看出這個是曾經的巫門秘術。除了巫門，無人能解，無人能種。”
她将噴到嘴邊的“巫啟鳳”給硬生生換成“高人”，要是被這厮發現她曾經和他的逃犯混在一起，還想着辦法幫助人家躲避眼線。估計孟詩晨今晚就會被關起來。
“解了嗎？衛畢之的蠱靈。”嶽毅還是盯着這個問題不放。
“解了，過程很痛苦。那位高人并不是很懂巫門秘術，還是我的兩個契約靈從旁協助的。雖然解除了蠱靈，但是高人也命殒黃泉。所以，居英派的弟子沒察覺出來那人的蹤迹，你們又肯定不是人，就隻剩下這種可能了。”
嶽毅不再說話，他接連一口氣喝了三杯酒。孟詩晨從沒見過嶽毅如此喝酒的樣子，驚得從歪在椅子上變成正襟危坐，瞪大了美目。
她敢肯定，要不是嶽毅這厮其實也很愛面子，估計他現在就直接拎起酒壺就灌。郭家和孟詩晨是沒什麼關系，還暗殺過她，但他們和嶽毅可謂同門兄弟，還是郭儀還是他的官場前輩。
三百多口人一下子全關在大牢裡，自己又被降了罪，查案的時候或許還會被以前得罪過的人刁難。他心裡估計不好受。
“嶽毅，既然你們鬼谷堂本就是朝廷的助力。皇上應該不會為了這麼個玉玺就真的殺了郭家、連帶他們家親戚三百多口吧？他就不怕惹惱了你們的掌門人，然後鬼谷堂甩手不管嗎？”
孟詩晨伸手接住夜風中的一片花瓣，是梨花。估計又是隔壁王大娘家院子裡飄過來的，她把梨花丢進酒杯裡，立時多了一層意境。
嶽毅歎口氣：“伴君如伴虎，鬼谷堂早就做好了準備。況且，尋找玉玺一事原本在多年前就交給郭大人，如今他遲遲沒有找到還在關鍵的時後把玉玺弄丢了。”
“師門嫌他們家丢臉都來不及，怎麼會為他們和朝廷翻臉？”他終于放下一直端着的“都指揮使”架子，卸了繃緊的神經靠在椅子上。
又一陣風過，孟詩晨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你們鬼谷堂竟然是這樣冷情的地方，先前我聽章邑風說起的時候就覺得有些殘酷。沒想到，竟然殘酷到這樣的地步。”
門派中的長老，三百多口人，他們都不伸手拉拔一把。章邑風變成那樣，簡直算是性格沉穩的了。
宋玉啪地放下飯碗，臉色有些冷。孟詩晨還以為他是在介意鬼谷堂的事，豈料少年蹭地站起來，随後從飯桌下抽出一柄長劍：“有殺手！”宋玉側身将孟詩晨護在身後，嶽毅也警覺的站起來。
她卻看着桌子驚詫，宋玉這小子什麼時候在這裡放了把劍？
“既然你們已經發現，我們就把話說開。”和風裡，樹桠上，似乎都傳來高低不同的聲音，夜幕蒼茫如深淵黑海，聲音就在這夜海中回旋，仿佛有千軍萬馬包圍了整座宅子。
孟詩晨回神站起，順手拔出魂刃：“既然來了就不必躲躲藏藏，不如下來喝杯酒如何？”
“多謝。不過，我們今晚的目的是嶽毅的狗命，與你二人無關。識相的就退去一邊，不要阻礙我們動手！”近乎同時，數個黑影在聲音裡從四面落下。
他們手中都拿着各種各樣的武器，長劍、短劍、鎖鐮、還有大鐵錘，來了六個人，每個人的武器都不一樣。
殺氣在院子裡蕩開，揚起一地的落花。來人氣勢兇猛，鬥氣昂揚，孟詩晨瞥了一眼嶽毅，用眼神問：你是什麼時候惹到這群人的？後者怔怔看了她片刻，而後搖頭。
“我不認識他們，也不記得自己得罪的人中有如此的高手。”嶽毅敞開嗓子說話，因為剛才喝了酒，他的音色竟帶着醇厚明亮的感覺。
對方動作整齊的打開武器，一個個躍躍欲試的盯着嶽毅：“你不需要認識我們，你隻需要去死就行。”随後，有個人轉向孟詩晨：“除靈人，你最好别插手。否則，你的生意就别做了。”
聲音不大，卻很冷。每個字都像吐出一顆冰珠，擲地有聲。
“自以為是！”搬磚臉的嶽毅怒了，前一刻還端正嚴肅的臉此刻變得猙獰如惡鬼。緊接着長劍出鞘，舞出一團劍光，雷電一樣攻向對面的殺手。
打鬥是在瞬間爆發的，孟詩晨感受到淩厲殺氣撲面而來。就連周圍飛舞的花瓣都成了能夠割破皮膚的利器，旋轉着流星一樣迸射開。她和宋玉堪堪從桌子旁退出，木桌立刻碎成渣渣。
那可是她最喜歡的雕花飯桌啊！
“你去幫他一把！”孟詩晨肉疼的看着自己花了大把銀子請木匠師傅做的桌子，推了旁邊的宋玉一把。後者看了她一眼，卻不為所動：“公子生前讨厭他，我也讨厭他。不去。”
诶？孟詩晨無語的看着宋玉，虧自己還以為他經曆章邑風的死已經有所成長，沒想到還是這樣小孩子氣。
和自己曾經在蒼梧山遇到的那個摘菌子的少年根本沒區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