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發出一片驚呼,卻又覺得畫面無比的驚豔美麗。
下一刻,便見柳青青身子一歪,輕輕滑落下來。
鐵無痕右手握着劍鋒,左臂一伸,身形轉動之下,便把柳青青接在懷裡,低頭望去,隻見柳青青面色蒼白,嘴角一抹殷紅,有着說不出的凄楚,鐵無痕這一刻便覺得心都軟了下來。
但是下一刻,柳青青便如受驚的小鹿,驚叫一聲,掙脫鐵無痕的懷抱,同時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鐵無痕的臉上便印上一個淡淡的巴掌印。
柳青青低着頭,蒼白着臉色,神情凄楚,有些艱難的返回人群。
鐵無痕摸了摸有些辣痛的臉龐,居然笑了笑,大聲道:“這一巴掌就當是定情信物了,他日我一定風風光光的把青青姑娘迎娶回去,這柄寶劍在下就暫時代為保管了。”說完帶着幾分莫名的意味,走回原來的位置。
柳青青素手輕撫心口,低首無語,她并不在意輸赢,但卻無法忍受被人調戲的感覺,尤其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女兒家的矜持和深入骨子裡的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讓她羞憤欲死。李浩,為什麼你不在?她的心一陣刺痛,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愈加蒼白。
劉明貴擠過人群,湊了上來,看着柳青青凄苦無助的樣子,他忽然很想跳出去殺掉鐵無痕,但也終究是在心裡想想罷了。他從懷裡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有些猶豫的對柳青青道:“青師妹,你不用難過,你的功力與對方相差太多,即便落敗也沒什麼,還是先把嘴角的皿迹擦拭一下。”
柳青青忽然擡起頭,雖然依舊面色蒼白,但神情卻已經恢複平時的冷淡,語氣冰冷的道:“我沒事,不用你管。”說完,默默看着天邊一團随風變幻的雲朵,不再言語。
劉明貴默默收起手帕,靜立一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便在這時,隻聽龍霸天肆無忌憚的大笑道:“端木老兒,小的們已經打鬧完畢,該我們老家夥上場了,希望你不要讓老夫失望,老夫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哈哈哈!”随着笑聲,便見龍霸天背着雙手,緩步向場中走去。
說是緩步,但在衆人的眼中看來,龍霸天似乎隻是邁了三兩步,人卻已經到了場中央。便那樣倒背着雙手站在那裡,望着天邊變幻莫測白雲,竟有種說不出的狂放。隻是相對于他那矮小的身材來說,實在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院長輕歎一聲,慢慢站起身形,緩緩走到場中,悠悠的道:“一别二十年,你我都已經老了,真是懷念從前的日子。”
龍霸天霍然轉身,這一刻,他的身上暴起驚天氣勢,直驚得山林裡鳥獸飛奔,那瘦小的身軀裡竟似孕育了一個火山,一但爆發出來,就是一場災難。
“端木老兒,是你老了!老夫從你的眼裡早已看出,你早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銳氣,剩下的隻是遲暮蒼桑。”隻聽龍霸天爆喝道。
院長謂然一歎:“是人終究會老去,天地自然法則,誰可違逆?
龍霸天露出一個不屑的眼神,霸氣側漏的道:“天地自然法則不過是弱者的借口,端木老兒,放馬過來,讓老夫看看這二十年來你的修為又精進了多少?”
話落,龍霸天緩緩握起右拳,随着他拳頭的握起,周圍的空氣突然湧動,向着拳頭聚集而去,那凝重的感覺就仿佛握住了整個世界。
院長神色凝重,雙掌在兇前上下環抱,不動如山。
龍霸天忽然吐氣開聲,拳頭沒有任何花俏的打了出去。
這一拳卷起周圍的空氣形成一片洶湧的氣浪,充滿着無邊的霸氣,讓人覺得在這一拳之下,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抵擋得住。
圍觀的學員被龍霸天的氣勢和氣勁所壓迫,不由面色蒼白,紛紛倒退開去,否則,不死也要重傷。
院長被拳風鎖定,避無可避,他的雙手忽然開始緩緩轉動,一圈柔和的氣旋出現在雙手之間,便如一個徐徐旋轉的漩渦。那些洶湧而至的氣浪便如百川歸海一般,被漩渦吸收。
看似輕松,但院長的神色卻越發的嚴肅鄭重,便如雙手圈着一個随時可能爆發的火山,一個不留神便是一場天大的災難。這種壓縮極緻的氣勁一但爆發,隻怕在場之人沒有一個能幸免于難。
這些說起話長,實則也就是瞬息之間,那些氣勁便被漩渦盡數吸收。
便見院長身形一扭,須發皆張,雙手擡起對準天空,那團氣勁瞬間被轉移到半空之上。
良久,半空中傳來一陣轟隆隆之聲,便如打雷一般,須頃,幾根羽毛自半空緩緩飄落。卻是幾隻飛鳥遭受了無妄之災,化成了幾團皿霧,除了飄落的幾根翎羽,什麼都沒留下。
龍霸天目光炯炯,忍不住大笑道:“很好,端木老兒,沒有讓老夫失望,接下來便讓老夫看看你的拳腳功夫。”
話落,龍霸天欺身上前,與院長纏鬥在一處。
兩人施展的都是最基本的招式,完全沒有多餘的動作,達到他們這種境界,早已經化繁為簡,招随心生。便連修為也不再顯現,隐藏在拳腳之中,絕不肯浪費一絲力氣。卻也正是這種打鬥,更加的兇險,一但發力,勝負便分,甚至生死。
龍霸天的拳腳一如他的名字,不但大開大合,而且充滿了狂霸韻味,直似不把天地放在眼裡。
院長卻如風中的柳絮,随風而動,飄忽不定。
二人打鬥的動靜早已傳遍整個學院,但卻依然有人不為所動。
高老師此刻正站在幾株竹子前,到背着雙手,空洞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看着因風而動的竹葉。而大廳中登記處的錢伯依然留着口水,睡得正香甜。
藏書樓二樓入口處文靜美麗的梅二先生正靜靜的翻看手中的書本,整個人似乎都已将沉浸在書中的世界。隻有藏書樓下的土伯,扭了扭身子,翻了翻眼皮,渾濁的目光看了一眼演練場的方向,自言自語的嘟囔道:“真是吵死了,睡個覺都睡不安穩,剛入先天便以為自己不算蝼蟻了,一個夜郎自大,自我感覺良好;一個道貌岸然,矯揉造作。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說完,眼睛一閉,留着口水睡了過去。
演練場中,兩人交手已近百餘回合。龍霸天早已不耐,不由爆喝一聲:“端木老兒,看我龍霸天下。”話落,隻見龍霸天身形忽然後躍,站定身形後,小小的身子一震,一種狂霸滔天的氣勢突然迸發出來,同時,雙拳揮舞,一道道玄奧的軌迹在身前形成,便見他的身體周圍突然幻化出數條青龍,在一陣陣龍吟嘶吼聲中,數條青龍徑直向院長侵襲而去。不但如此,就在半途之中,數條青龍竟然融合歸一,形成一條有如實質般體型龐大的青龍,那種龍威便也如實質般擴散開來。學員中當時便有人直接被這龍威壓迫得跪坐下來。
隻見院長衣袍簌簌而動,須發飛舞,神色竟從沒有過的凝重。看看那條實質般的青龍已堪堪襲到面前,不由腳下一沉,雙掌平放兇前,全身的修為在這一刻從雙掌中瘋狂的湧出。
隻聽轟然一聲巨響,便仿佛末世到來一般,在地面劇烈的震顫中,場中揚起大片的塵土,兩人的狀況頓時無法看得清楚。
良久,在衆人焦灼的目光中,場中塵埃落定,露出兩條有些狼狽的身影。
隻見龍霸天瘦小的身軀微微起伏,身上的衣袍碎裂了幾處,臉上原本狂霸的表情此刻竟被深深的失落取代,竟如大病初愈一般。
院長此刻也有幾分狼狽,雖然面色有些發白,但依然顯得十分平靜。
龍霸天沉默了許久,忽然氣勢一震,放聲大笑:“端木老兒,你沒有讓老夫失望,雖然這次依然敗于爾手,但老夫卻也收獲不淺。先天之下皆蝼蟻,不入化神都是虛。等老夫化神之時再來讨教,哈哈哈,徒兒們,我們走。”話落,龍霸天衣袖一甩,背着雙手大步而去,這一刻,他身上的氣勢似比來時又強上了幾分。
院長微微一歎:“龍兄走好,希望下次你來時,老夫依然健在。”
龍霸天身形似乎頓了頓,随後傳來一句有些發冷的話語:“你若是不在了,老夫便把你這學院拆了。”
院長聞言不由苦笑。
龍霸天的三個弟子緊跟師傅而去,鐵無痕卻忽然回身大聲道:“青青姑娘,記得我說過的話,哈哈哈。”
柳青青神情有瞬間的慌亂,但随即便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