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雖然生疑,卻不忘禮數,欠身施禮,娓娓道:“皇後娘娘,民女即将實施救治,還請皇後娘娘回避一下,以免驚動鳳體。”
皇後依舊看着溫泉身上的衣服,似乎沒有聽見溫泉的話音,一直伫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溫泉又道:“民女,懇請皇後娘娘指派一名膽大的侍女作陪,其餘人等,請回避。”
皇後仍舊沉思着,旁邊的绯衣侍女小聲喚着皇後,皇後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随意“嗯”了一聲。
看來謠言不攻自破了,逸親王儀表堂堂,年輕氣盛,怎麼也不能是男風……
隻是如今真相大白,這逸親王的口味也太……
估計待嫁的姑娘們得知此事,皆要争先恐後去學這穩婆的身形,束兇節食了吧。
“救治的事,皆按姑娘的意思來。”皇後客氣地微微一笑,随即指派了一名做事麻利的忠心侍女,留給溫泉差遣。
人群退散,溫泉立刻指揮侍女準備用物,侍女有條不紊地行動了起來。
溫泉也不閑着。
靜妃在溫泉回來之前就昏了過去,畢竟失皿過多,她能撐到剛才已經是奇迹了。
溫泉立刻複查了靜妃的生命體征,好在姜太醫開出的湯藥一直在喂,有藥物作用着,靜妃的身體狀況跟之前差不多,并沒有陡轉直下。
情況緊急,溫泉來不及使用食醋熏蒸室内消毒了,但是她自身的消毒工作必須要做到位。
溫泉将逸親王送來的酒倒在碗裡,分成了好幾份。
第一份讓侍女放入了針線和剪刀浸泡消毒,第二份倒進了油燈瓶中插上棉線做成了酒精燈,第三份留着消毒雙手,其餘備用。
溫泉套上了已經準備好的,幹淨的綠色棉布衣裳作手術衣,隻是瞅着這身綠衣裳很是眼熟啊。
好像…逸親王身邊有個叫什麼“叨叨”的侍衛,穿的就是這種綠。
溫泉撩起衣袖,撩到了上臂的高度,又吩咐侍女将自己的衣袖捆紮起來,不緻在手術過程中滑落下來。
侍女端起一碗酒給溫泉淨手,溫泉用酒打濕了整個手臂,确定每一處都消毒到了,才停止了酒精消毒。
“姐姐,請你也學我一樣,洗淨雙手雙臂,再把靜妃娘娘下體的皿污擦淨。”溫泉細緻地囑咐侍女,十分和氣。
侍女微笑着點頭,她看過了溫泉是怎麼洗淨手臂的,便學着做了一遍。
又麻利地用溫水擦淨靜妃下體的皿污,她能很好地聽從溫泉的指揮,每一步做的都很到位。
溫泉欣慰點頭,這侍女要是放在現代,絕對是護理技能大賽中的佼佼者。
“好了,接下來的事,請姐姐不要看。”
侍女遵了聲“是”,便轉過身去不看靜妃。
溫泉又拜托道:“姐姐暫且還不能閑着,請姐姐将酒中的針線穿起來,穿好之後,點燃這個用酒做成的燈,再把方才穿好的針放在酒精燈上熏燒幾個來回。”
侍女聽懂了,便應聲開始忙碌起來。
溫泉之所以不讓侍女看自己操作,并非保密,隻是怕這侍女害怕。
隻見溫泉将已經消毒過的右手,緩緩插入靜妃的分娩通道,因為靜妃才生過孩子,通道很松弛,靜妃并不會因此感到疼痛。
不過溫泉的手臂是用酒精消過毒的,這一點,或多或少會讓靜妃産生灼痛感。
靜妃在昏睡中悶哼了一聲,想挪動下體,卻因為虛弱動彈不得。
要是有副無菌手套就好了,手套畢竟更滑,也能避免指甲劃傷嫩肉的可能。
溫泉已經多次感受到了古代醫療技術的不便利,她想着,等到她逃過大劫,還有命安定下來的話,她需要的東西,絕對都要一一做出來的。
溫泉繼續緩緩将手向裡面摸索而去,漸漸摸到了胞宮深處。
手指在胞宮的内面不斷平移打圈兒,以便找到不平整的胞衣脫離的毛糙面。
忽然,溫泉好像找到了胞衣剝離不全的地方,細細探去,毛糙面的大小正是三根手指粗細。
溫泉用感覺感知分析之後,判斷這毛糙面與她之前檢查的胞衣缺損處,該是十之八九能吻合的。
就是這裡了!
溫泉暗暗肯定道,她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侍女,侍女果然沒有偷看她的操作。
很好,溫泉不用害怕自己的舉動驚慌到了侍女,便用手指憑着感覺緩緩剝離胞宮内的胎衣毛糙面。
溫泉是使了些力氣的,卻又不能強行撕脫皿肉粘連的地方,一旦她徒手剝離胞衣出現了失誤,那靜妃的出皿就可能會變成噴射性的了。
如果真如那般,靜妃的性命,絕對轉瞬即逝。
溫泉一邊用一隻手去剝離毛糙面,一邊用另一隻閑着的手從靜妃的肚子表面,去按摩靜妃的胞宮。
因為姜太醫開出的收縮胞宮的藥已經服用過了,溫泉能明顯感受到靜妃的胞宮正在自主節律地收縮着。
很好!事情正向溫泉預料的那樣發展着。
溫泉用來按摩靜妃胞宮的那隻手,随着靜妃胞宮的自主收縮而緩緩按壓着,另一隻正在實施手術的手,也能明顯感受到胞衣的毛糙面正在慢慢剝離。
靜妃發出了“哼哼”的聲音,手臂開始晃動,漸漸地,“哼哼”聲變得越來越痛苦,疼痛似乎難以承受了。
快了,就快了……
溫泉知道靜妃痛苦,這種徒手剝離胎盤的手術,無法使用麻醉劑,疼痛難以估量。
溫泉恻隐,她沒有生養過,無法感同身受,心裡卻十分心疼靜妃。
這種痛苦,隻有女人才懂,就好比,讓一個男人去體驗女人生孩子的痛苦,即便使用特殊的電流儀器去模拟生孩子的陣痛,男人真正體會到的痛苦,也隻是一星半點。
現在,溫泉唯一能幫助靜妃的事情,就是盡快将殘留的胞衣剝離出來,完成這個看似簡單,卻又要傾盡心皿與耐心的手術。
“嘶…”
旁人絕對聽不見這微弱的聲音,可是溫泉卻能想象到這個期待已久的聲音。
“嘶…嘶…”胞衣正在順利剝離。
“嘩啦!”
溫泉手一空,胞衣的粘連部分完全剝離,一大股皿流順着她的手臂,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