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裡裝着的一堆叮鈴哐當響的東西,王傳沒想到竟是祖屋内的十三樣機關陷阱,算上柳葉陀螺斬,另外的十二樣簡直奇形怪狀,不知道的以為是些古玩。
王傳趕緊将木箱子蓋好,重新封上咒條上了鎖,他沒想到王木川竟然會把王家的全部家當讓王傳帶上,他是盼着自己不回家了嗎?
王傳想着,覺得不放心,幹脆把箱子推到陰暗的角落裡去,和古舊的牆角融為一體,這樣才覺得心安了一些。
‘砰砰砰。’
幾聲敲門聲響起,王傳去開,見門外站着一布莊夥計,身旁還有李沐。
“兩位客人,已經給你們備好了熱水,掌櫃和老掌櫃估計晚上才能回來,期間二位可逛逛途安城,城東在辦匠術的比試小會,掌櫃的說你們匠人可能會有興趣看看。”
“比試小會?”
“沒錯,匠門收徒之前,那些各地而來的匠人們肯定都想先一試身手,看看這水是深是淺,于是幾乎年年在匠門入門儀式開始前一兩天都會有這麼一個小會,亮相的盡皆都是即将拜師匠門的學徒們,當然……獲勝者個個都已經在匠門混的風生水起。”
“挺有意思的嘛!”
李沐說道。
“确實挺有意思,敢問何事開始?”
“一整天都在舉行,城東有集市和酒樓,所以可供那些參與者休息與玩樂。”
“勞煩通知了。”
王傳作了個揖。
“那二位随我來吧。”
祝雙雙不僅吩咐夥計招待了他們吃飯洗澡,而且竟然還給了他們一人一件昌盛布莊的衣服,要知道,昌盛布莊的布匹幾乎沒有次品,件件昂貴,李沐還是個裁縫,一下就看出了這是蠶絲所做,和自己身上穿的布衣簡直天差地别,連連感謝。
換上一身氣派行頭之後,王傳看起來倒像是某家的少爺,而李沐則是大家閨秀,千金小姐。
“果然人靠衣裝,你說是不是呀傳哥。”
李沐轉了一圈,王傳連連稱是。
上了街,雖說是想去看看比試小會,但王傳也沒忘記自己的事情,那就是小白的修複之事。
王傳沒急着去東街,帶着李沐先到商業街上把那些沿路看到的木店和機關店給走訪了一遍。
不得不說途安城是真正的大城市,長平城雖沒有機關店,但好歹也有木店,裡面擺的大多都是桌子椅子之類的家具。
可途安城不一樣,木店裡擺着的除了那些一看起來就品次頗高的家具之外,還擺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裝飾,這些精巧的小裝飾有的能發出聲音,有的還能動,十分讨女孩子喜歡,李沐當然也是着了迷。
李沐對于木工一竅不知,她也從未想過木匠可以做出這些好玩兒的東西來。
而王傳則不開心了,他們兩人身着華服,夥計們一見着他們都紛紛上前招待,可當王傳問出有沒有能修機械之心的人時,那些招待一個個都愣了,不管是木店或者機關店都是一樣。
不過說實話,王傳本就沒把希望寄托在這些到處都可以看見的店鋪之上,隻不過凡事都有個萬一而已。
“傳哥到時候進了匠門,問問匠門裡的師傅,他們定有辦法!”
李沐的安慰讓王傳豁然開朗,沒錯的,進了匠門不就好了,匠門内的木工大師數不勝數,王傳還就不信找不出複活小白的一絲線索。
“李沐你說的一點不錯,假以時日容我進了匠門,小白就一定有希望能夠複活。”
“正是如此。”
“這裡也沒什麼好逗留的了,往城東走罷。”
果然如同布莊夥計所說,城東一定是整個途安城現在最熱鬧的地方,越走則越有這個感覺,人流量已經近乎誇張的程度了,王傳有種一轉頭李沐就要跟丢的感覺,所以幹脆讓李沐走在前面。
八月的天氣,本就燥熱難耐,現在又多了那麼多的人,王傳和李沐都覺得不舒服,暑氣讓他們覺得有些頭暈,恰好王傳瞥見了不遠處有一茶樓,裡面涼風湧動,所以便把李沐拉了過去,準備等陽光稍稍收斂一點再出去,眼看着天邊那朵很大的陰雲就要把太陽給遮蓋了。
一進茶樓,剛上了座,就聽見旁邊兩個學徒樣子的匠人議論紛紛。
“看到剛剛那個畫匠了嗎!那到底是哪的匠術!”
“你說那個藍發的?”
“沒錯沒錯。”
“我聽說啊,乃是南面靖國一尊君之後!”
“是靖國人?我說呢,怎麼一股子外國人的氣息,根本不是咱幽國的長相。”
“所以現在知道他那匠術稀奇古怪的原因了吧!”
“嘿嘿,稀奇古怪暫且先不提,實在是厲害的很,不僅畫功聊得,鬥技也無人能敵,連帶着機關獸的木匠都無能為力,我看兩人明明匠心修為相差無幾!”
“可不是……”
王傳并不想聽我,可上茶的這段時間,四周紛紛攘攘的又難免有隻言片語進入耳朵,哪怕和李沐瞎談都免不了聽進去幾句。
“竟然真有國外的匠人來匠門拜師啊!”
沒想到李沐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匠門可是遠近聞名的,能在幽國這個從匠者無數的大國裡排上前十的門派,自然聲譽不凡。”
“真想去見見,聽說還是尊君之後。”
所謂的尊君,即是國主冊封一大領土的主人,尊君之上即是聖君,聖君上隻有國主,所以說尊君乃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
當然,這僅在政治上說,每個國家還有匠人專門的分階,天聖即是每個國家中最為強大的匠師,聖匠、天士依次排之,等級制度和政治制度一樣嚴謹。
“尊君之後這等大人物,匠門之内也肯定能遇上幾個,李沐你也不用太着急。”
“哪有啦!隻不過畫匠我們長平城一個都沒有,我還沒見識過畫匠的匠術呢!”
正如李沐所說,畫匠在長平城這種小縣城根本沒人去從事,畫畫在上層社會較為常見,可在民間,賞畫者不如賞實物者來得多,但這并不表明畫師不受歡迎,相反的,畫師是所有匠師當中最受歡迎的職業之一,堪比五大匠藝!
“哈哈,總之先把茶喝了再說,這雨過天晴之後的陽光太毒,得等着幾片雲飛來再說。”
王傳正說着,茶就過來了。
這一碗茶喝的不久,可耳邊卻充滿了從比試大會撤出來的茶客所談論的話,十有八九都放在了那個靖國來的公子身上,對他的評價有好有壞。
王傳從他們口中得知這個人天資了得、畫功了得,匠術了得,匠心了得,脾氣也十分了得,甚至狂妄自大,而且目中無人。
不過王傳也能理解,天資聰慧之人,往往會恃才傲物,更何況還是尊君之後,換做自己是這個身份,王傳都難免會形成他這脾氣,誰都說不準,所以他也不妄下評論。
王傳這才想要站起身呢,突然一個面容和善的掌櫃樣子的人便走了過來。
“敢問公子和小姐是哪家達官貴人的後人?”
王傳一聽,一臉疑惑。
“你說我和她嗎?”
“正是,你們穿的是昌盛布莊的限定款,而且兩位小小年紀就匠心具成,這位小公子還是個初心六段的木匠,實在令人敬佩。”
王傳一驚,什麼時候這位老人就用天地之氣把自己探視了一遍,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如有冒犯,還請見諒。”
“沒關系,敢問有何事找我嗎?”
“這裡人多繁雜,還請二位進一步說話,我是天青茶樓的掌櫃,這茶也就不算二位的茶錢了,隻求聽我說兩句話。”
“可是我怕到時候趕不上看那個靖國人。”
李沐說道。
“不怕,慕容康公子在那一呆就是一天,如果沒人能夠把他赢下擂台,那麼他就不會走遠,這是城東比試的規矩,縱使他是靖國尊君之後也得守規矩。”
“看掌櫃的如果不是有急事,也不會留我們,那便進一步說話吧。”
王傳和李沐站了起來,随着掌櫃的走進了後台。
“老夫習得是流水茶道,也算是一門冷門小匠術,可以化天地之氣于無形流水,所以浸入二位的體内必然不會被發現,我已經探測了許多人,可就二位的天資出衆,所以隻能來求二位幫忙了。”
他邊走邊說,打開了茶樓側門的一間小房間,将二人帶了進去。
“有什麼事嗎?”
王傳說道。
“還請二位先上座。”
王傳和李沐剛剛坐下,隻見那老掌櫃便将下跪,幸虧王傳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了起來。
“你這是要作甚!以老跪幼,哪有此逆天之理,想要我和李沐都遭受天譴嗎!”
王傳厲聲喝道。
“傳哥,别這樣,想必掌櫃定有難言之隐。”
“正是,正是啊!”
老掌櫃不再是一臉淡定從容的樣子,而是老淚縱橫。
“還請這位公子幫幫我,事成之後,要我什麼我都願意給,這間酒樓怎麼樣!處在鬧市之中,生意興榮,你們拿走即可,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們!”
“這……到底怎麼了?幫什麼忙?”
這老掌櫃顫顫巍巍的擡起頭來,看着王傳說道。
“赢下比試小會,拿到月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