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隊伍中間的幾個熱鬧人正在大肆争論着什麼。
明十三大聲嘲笑虬飛烈:“哥,原來你跟大冰蟲打過仗啊!”話音中透着不滿。
虬飛烈急問道:“你什麼意思?”
明十三道:“我想說的是,你前天夜裡打冰蟲,怎麼不留點神?結果呢,自己中毒那麼深,還不說提前提醒提醒其他兄弟們。”
屋冠仔接着明十三的話頭說:“就是呢。都刮骨療毒啦!”屋冠仔一臉尴尬。
虬飛烈猛拍了自己胯下的屋冠仔一巴掌:“我哪兒知道這蟲子有毒啊!上次我們碰上的那群冰蟲都沒毒。”
火一哥從隊頭扭過身,笑道:“虬老大,是不是上次在冰蟲窩,你一看見那麼多蟲子就兩股戰戰幾欲先逃走了?”
哈伯倫笑道:“我看不是幾欲先逃走,是立馬消失吧!要不怎麼對大蟲子根本不了解哩?哈哈哈哈哈。”
虬飛烈勃然大怒:“剝皮神刀!”胡子都一根根炸開了,顯然要跟幾個人拼命。
一衆看熱鬧的紛紛勸解,虬飛烈的剝皮神刀終究沒有出手。可依然氣得直喘,沖天佐喊道:“天佐,你給我作證!我虬飛烈那天臨陣脫逃了嗎?”
天佐微笑道:“我天佐逃了,你虬飛烈也不會逃。”
明十三問道:“天佐将軍,你怎麼好像也不知道大冰蟲有毒?”
天佐一愣,随即大笑道:“因為我跟虬飛烈一塊逃了!”
衆人一起笑了。昭顔沒有回身,卻也撲嗤一聲笑了。虬飛烈遙指天佐,笑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牧小野翻着白眼看了虬飛烈半天,道:“大哥,死老婆子說你以前胡子不如現在臭,她說的對嗎?”
衆人一齊看向虬飛烈。虬飛烈怒道:“死茉莉的話你也當真!”
牧小野恍然大悟道:“那就是說,你的胡子一直是那麼臭了?”
虬飛烈臉漲得通紅,作勢要打牧小野。大夥兒哈哈大笑。
笑聲逐漸停止了。天佐沉思道:“說實話,我也不太明白,前天夜裡打死的大冰蟲怎麼會有毒。”
昭顔道:“咱們打死的大冰蟲是黃綠相間的。冰田茉莉的蟲體箫杖,卻是黑白相間。我猜,黑白相間的冰蟲都沒有毒,黃綠相間的有毒。也許,十一年前你們碰上的大冰蟲,都是無毒的吧。”
天佐沉思着點點頭,随即,又搖搖頭。
虬飛烈哼了一聲,頗不以為然,嘀咕道:“就好像你去過冰蟲老巢似的。平野院長不知為何,命令我們發毒誓不許跟任何兄弟們說寶藏遇險的事。哼,我當年,在冰蟲老巢幾進幾出,那叫幾進幾出……”
天佐點頭,是認同昭顔區分冰蟲是否有毒的辦法。天佐搖頭,是因為冰田茉莉竟懂得用冰蟲幼體做箫杖,說明這女人必然曾進入過冰蟲巢穴,方能掏到冰蟲幼體。冰田茉莉這女人,委實深不可測!天佐苦思這些,因此就沒有聽虬飛烈大肆吹牛在冰蟲老巢如何殺得幾進幾出。
然而一衆武士卻都沒進過冰蟲巢穴,因此一個個聽虬飛烈吹牛,聽得如醉如癡。加上虬飛烈講得十分生動,衆人聽來猶如親臨一般。昭顔和火一哥也都怔怔聽着,聽的心驚肉跳。
離的遠些的武士,聽不清虬飛烈吹牛,便急切地要求離得近的人轉述。結果,離虬飛烈較近的幾人,又得聽虬飛烈講,又得給其他人轉述,忙得不可開交。一個人聽見了轉述,便急忙告訴身邊嗷嗷叫着要聽的另一人。
虬飛烈吹牛的話,便沿着隊伍,一個人接一個人的傳開了。
所以,人人集中全副精力聽虬飛烈吹牛,就沒人注意隊尾的端木東他們了。
***
端木東終于騎回石錘的後背,繼續跟着長隊往冰沼外行進。他想着常可竟然見過溫倩玉,想着小倩果真在這個世界活着,一時喜一時悲,滿心充滿了對上天的感恩。
他騎在狗背上,急切地扭向常可,想再問問。
卻見常可瞥了遠去的雪山白背影一眼,也朝他扭過來。端木東登時被她吓了一跳。
常可雖然被靈縛C牢牢捆在半空中,身體卻保持一種亭亭玉立的站姿,兩道溫柔明媚的眼光在他臉上滾了一滾,柔聲道:“修理工哥哥……”
“别!”端木東忙道。“千萬别叫哥哥。有話好好說,别作亂。”
常可将脖頸一扭,不看他,道:“哥哥,哥哥,哥哥,偏叫哥哥,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端木東道:“你愛叫就叫。”靈縛C插話道:“我,也,哥哥。”
常可仰起豔麗的小臉,對靈縛正色道:“你是四手怪叔叔,不是哥哥。”靈縛C甕聲甕氣道:“叔叔,老。不,怪。四手,哥哥。”
茜兒聽見靈縛C想讓别人喊他四手哥哥,忍不住低下頭抿嘴一笑。
常可道:“修理工哥哥,我整天被四手怪叔叔抱着,很不舒服。我隻想下來走兩步,活動活動身體。我不會逃的。你們這麼多人,都那麼厲害,而且周圍到處是冰窟窿,我能逃出去嗎?剛才呀,要不是婆婆拉着我和茜兒走,我們早掉冰窟窿裡死翹翹了呀。”
端木東有些猶豫,實在太想知道小倩的情況了。千辛萬苦來到這個世界,他不就是為了追尋小倩,帶她回去嗎?
靈縛C甕聲甕氣道:“詭,計。不,尊重。”常可不肯叫四手哥哥,靈縛C很不爽。
端木東擺擺手,讓靈縛C不要說了。端木東明白靈縛C的意思。這個鬼丫頭從不尊重别人,也必然不尊重規矩。鬼丫頭是白狼團的敵人,她肯定知道許多情報,關乎軍團的生死命運;而小倩是他私人的朋友,他有資格為自己私人朋友,跟鬼丫頭做交易嗎?
常可笑道:“修理工哥哥,你若讓我下來走兩步,舒展舒展,我就把那姑娘的事兒告訴你,好不好呀?唉,不願意聽呢,就不說了。反正……木雕有關那位姐姐的生死呢。”
端木東不信她,也不看她,穩穩騎在狗背上,遙遙望着隊伍前方看不見盡頭的冰沼。
常可道:“我發誓!”
端木東沉吟不語。
常可正色道:“我就走十步。多一步就是小狗!”
端木東面露難色。
常可怒道:“算了。你不想知道那位姐姐的事兒就算了。算我沒說!”
端木東低聲道:“你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