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上回到幻雲山後,沒有片刻的停留,直接就飛往了萬劫花谷。
花谷中的百花都開始凋謝了,而原本覆蓋在定魔柱外表的金黃色的光,此刻也出現了減弱的迹象,并且隐隐約約的還浸透着淺淺的猩紅。若不是這些百花一同念化,可能後果會更加嚴重。
雲無上來不及細想,于是将自己的仙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定魔柱。
那金黃的光芒剛開始還閃着奪目的光,可是一炷香過後,就開始變淺變淡。再過一會兒,自己的額頭上就出現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好不容易才暫時穩住了定魔柱,雲無上心想:看來自己必須盡快突破最後一層仙訣――破塵決。
事不宜遲,雲無上決定立刻就回山洞修煉,一定要守住這萬惡之源。
出了萬劫花谷,本來打算即刻就去山洞修煉的雲無上,一想到自己滿身的汗迹,于是臨時決定去仙泉沐浴更衣。
在溫暖的泉水裡浸泡着,雲無上感覺身心一下子就輕松惬意了許多。可是一想到定魔柱的異象,他瞬間就沒有繼續泡澡的閑情逸緻了。
于是匆匆洗好身子,然後換去了裡裡外外的衣服,人一下子就變的神清氣爽了。
這樣的身心修煉恐怕是會有奇效的吧。
在幽靜漆黑的山洞裡,雲無上已經打坐三天了,而且期間不曾休息過。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回到幻雲山上,雲無上修煉起來竟然得心應手。僅僅三天時間就把消耗的仙力修煉回來了,看來這次一定可以把破塵決攻破。
雲無上實在有些欣喜,他打算先去萬劫花谷震住定魔柱,然後再回來繼續修煉破塵決。
來到萬劫花谷,雲無上沒想到這次會如此順利。才半柱香的光景,就讓定魔柱恢複了以往的煜煜生輝,而旁邊的百花也開的更加嬌豔了。
雲無上重新回到山洞,又開始繼續修煉。
他感覺有股清爽的靈氣在自己的身體裡不停地遊走,最後直沖百彙穴。
這種感覺就像是勘破了世間萬物,令心思變的十分澄明。可是接下來在最後的緊要關口,卻有一股力量在與之抗衡。說不出這種力量的源頭,隻是在以往的修煉中,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不可操之過急的道理雲無上還是懂的,于是斂起真氣,調和了一下仙力,便離開了山洞。
回到臨蘭閣,雲無上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如今定魔柱已經被控制住了,自己的仙力也恢複了,突然間就開始擔心陌纖塵,不知道這個丫頭怎麼樣了。
沒有自己在她的身邊,晚上睡覺會不會踢被子;在陌府獨自出入有沒有經常犯迷糊找不着路;每天早上是否記得去采花露吃。
一想到這些,雲無上就心緒不甯,然後就很自然的去摸腰間的香囊。可是左右摸着,都不見香囊。
雲無上趕緊坐起來,又在身上尋了個遍,還是沒有,心裡一下子就慌了神。突然看到自己的袍子,才想起來仙泉沐浴更衣的事。沒有一刻的遲疑,雲無上就立刻去仙泉取回了香囊。
濃郁誘人的玫瑰花香一下子就彌漫了整個房間,讓雲無上的心裡有些異樣。
可是雲無上卻并不打算把人接回來,因為從決定一個人回幻雲山時,他就已經替她做了這個決定了。而自己也要習慣一個人的日子,畢竟這是自己的使命。
第二日一大早,雲無上把香囊穩穩地系在腰間,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去山洞繼續修煉。
剛開始聞着香囊散發的檀香味,覺得還是很聚氣凝神的。
可是沒過一會兒,雲無上就覺得有一股緩慢的讓人很容易忽略的氣體沖擊着自己的仙力。雖然來得無影無蹤,也不強烈,隻是每每雲無上突破最後一個關卡時,就是過不去。
也許是太心切了,雲無上賭上自己所有的修為試圖去沖破最後的難關。可是越激進,越适得其反,最後一口鮮皿吐了出來,然後就暈倒在了石床上。
在夢裡,雲無上回到了自己最初的時候。那時候的他還是一顆靈石,一顆沉浸在溫暖仙泉裡的靈石。
也不知過了多少年,他突然有了生命力,也有了自己的思想,于是他開始修煉。
仙泉水的靈氣加上太陽的暖光,讓他終于幻化成了人形:一個渾身散發着陽光氣息,有着迷人微笑的柔情男子。
靈石每天過的很滿足,他沐浴在熱氣騰騰的泉水裡,享受着午後的陽光,過的悠閑自在。
隻是有一日,一個強大的神的出現改變了他如此惬意的生活。
他不記得那個叫洛之神的女子長什麼樣子,也記不清他與這個神有着怎樣的交集。
他隻知道洛之神把淨塵水灑在了他的身上,也因這淨塵水,讓他成為了幻雲山第一百九十八位護界之神,并賜名‘雲無上’。
從此以後,他發現自己再也不會笑了,而且心裡也總是空空的,再沒有所謂的七情六欲。
而他的師傅覺已,其實也根本不是什麼護界之神。隻是一個指引他,照顧他的人。
夢裡的過去總是不經意的提醒着雲無上什麼,隻是當他虛弱的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斷斷續續居然記起了一些關于洛之神的回憶。
隻是那些零散的記憶碎片,很不完整。就像你明明覺得已經都想起來了,可是腦子就是跟不上,總差了那麼一點點。
比如現在,雲無上總覺得那張臉很清晰可見,可是一去仔細看卻又怎麼樣也看不清楚,越想看清楚就越模糊,越模糊就越看不清楚。
雲無上起身盤膝而坐在石床上,隻是一提真氣,才發現自己受了很重的内傷,而且功力大減。這個發現讓他無暇再去想關于洛之神的事,他緩慢的開始調息着真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雲無上睜開了眼睛,而他的擔心更加濃郁了。
他知道在淩雪峰的峽谷裡自己逆襲仙法就損了仙根,回到幻雲山又輸了很多真氣到定魔柱體内,如今又差點走火入魔。看來要修煉好一陣子才能恢複了,更别提攻破塵決了。
從山洞跌跌撞撞的回到臨蘭閣,看着死氣沉沉的屋子。他又禁不住想起了那個鬧騰的丫頭。
如果那個丫頭還在的話,恐怕又會拽着自己的袖子,想着法兒的讓自己陪她去玩。
不是上山去采野花,就是撲蝴蝶,要不就到夥房禍害,反正非折騰到你疲憊不堪,她才作罷。
可是她總是愛笑,笑的像一陣春風蕩漾在湖面,讓人心裡很惬意。而且她特别能說,經常叽叽喳喳的對着雲無上說個不停,每每說到興奮處,就會往他懷裡蹭,還咯吱咯吱輕笑不已。
雲無上知道自己從來不會笑,而且性子偏冷,也不愛說話。
所以面對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話唠丫頭,他是從心裡心疼着的。隻是沒想到這樣的心疼在外人看來,卻是被世俗所不能容忍的。
離開總是會有的,隻是真正失去的時候,雲無上還是很不舍。他原本以為自己會無動于衷,會很快忘記,隻是他高看了自己,原來習慣有時會是一味毒藥,入心入骨。
雲無上慢慢坐在木凳上,看着窗外一年四季常開的花,他知道這些花再過些時日便會凋零的。因為沒有陌纖塵,這些花就不再四季常開了,那是她的仙力,一種無人能及的魔力。
而陌纖塵就是一個花的精靈,有她在的地方,就會有花,而且是永不凋謝的百花。
突然雲無上做了一個決定,他要去石洞閉關修煉了。又或許這是他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
陌纖塵一幹人回到陌府時,才知道陌竹淺已經被冷家接走了。而且很急,連最起碼的禮數都沒有做到,這多少是讓人費解的。
而那個有關用美人煉制藥的傳聞就讓陌家的幾姐妹更惶惶不可終日。
“你說冷家原本定在這月初八才迎親的,可是上月二十八就鼓動着媒婆來接人了。而且說是接人,我卻覺得就是搶人。”陌若兒說着說着,手就不自覺的拽成了拳頭,氣的連呼吸都變得很急促。
陌纖塵也覺得有些疑惑,于是問道:“若姐姐,你說說當時的情況,我們分析分析。”
陌若兒咬了一下粉紅的下唇,然後憤憤的說着當時的情況。
二十八那天天還沒亮,媒婆就來報信,說冷家中午要來接人,讓我們趕緊準備準備。
我就拉着媒婆的手說:“不是定好的下月初八嗎?這日子還沒到,急什麼呀!”
誰知媒婆笑的老賊了,道:“哎呀,我說三小姐,這遲嫁早嫁總歸的嫁。而且我們早就算過了,今天可是個好日子。所以啊,你們還是好好準備準備吧,冷将軍已經帶着幾十個人在來的路上了。”
陌若兒眼看媒婆要溜,于是拽着對方的手就說道:“沒這個規矩,再說我爹娘還沒有回來呢?這好歹總歸要有長輩送送吧!”
“送啥呀,倒時哭的稀裡嘩啦的,不喜慶。”媒婆拍着陌若兒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這冷将軍可不是個善茬,我反正是惹不起,如果你們想反悔,那就等着軍隊入駐。話我可帶到了,你們一個尚書,該如何權衡,自己看着辦?”
陌若兒還沒反應過來,這老賊婆一溜煙就跑了。
躲在屏風後面的陌竹淺,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叫丫頭香迎給自己拿來大紅的喜服,開始更衣打扮。
還沒到午時,那個冷将軍果然帶着好幾十個兵,騎着馬,穿着盔甲,強行把人給接走了。
陌若兒說完忍不住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小兇脯一上一下的,看來火氣真的不小。
“你們說會不會真的把姐姐拿去煉藥啊!”稍微平靜一下,陌若兒又擔心的問道。
“用人煉藥,哈哈,這好玩。我可還是第一次聽說啊!”小寒吃着糕點,眼睛都開始放光了。
“我覺得可信度很小,畢竟這可是明媒正娶把人迎去的。到時人突然失蹤,他好歹也是一個大将軍,總的有所顧忌吧!”陌纖塵分析道。
陌桃汐皺了皺眉,說道:“可是還有幾天他都等不及了嗎?這裡面肯定有蹊跷。”
“對,肯定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隐情。”陌若兒難得和陌桃汐觀點一樣。
停頓了一會兒,陌若兒又擔心的說道:“姐姐連三天的回門都沒有回來,這更讓我擔心了。”
“這樣吧,我帶着小寒去将軍府看看,你們就别擔心了。”陌纖塵也覺得疑點很多,于是決定去一看究竟。
“我也要去。”
陌若兒和陌桃汐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們湊什麼熱鬧啊,在家好好呆着。”小寒惡狠狠的說道。
這孩子就是這樣,别看長了一張乖乖臉,一橫起來,可吓人了。
陌纖塵瞪了一眼小寒,然後就對着兩位姐姐說:“人多了不好辦事,再說我去好找借口,你們就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事情就這樣敲定了,而且這次連小寒也隻能以陌纖塵的佩劍身份去,否則突然出現的小孩子的确不好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