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的眼睛中,黑色的瞳仁外圍被一圈更加深邃的黑色所包圍,兩種黑色截然不同,一眼便能認出重瞳存在。
眼下,令楚辰感覺到興奮的是,他能明顯感覺到重瞳較之以前有了細微變化。
以前的重瞳,隻是通靈,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通靈便是覺醒,如同嬰兒,隻是誕生了出來,但是并沒有成長起來,無法發揮重瞳威能。
即便多年來楚辰一直堅持吸納紫氣修煉重瞳,依舊沒有使其成長。
但是現在,重瞳中似乎有一股細微的力量在遊動,讓楚辰第一次生出了可以控制重瞳的感覺。
不過他并沒有在此刻就嘗試什麼,而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瞳仁外圍那一團更深邃的黑色上。
随着修煉《易經》産生的那股力量的注入,那圈黑色和之前相比,竟然有了變化,盡管這種變化很細微,但是楚辰能确定,那圈黑色的存在沒有以前那麼濃郁了。
這種細微的變化代表着什麼,楚辰不僅非常清楚,而且夢寐以求。
沒有完全沉浸在喜悅之中,稍時之後,他就繼續閉上了眼睛,盤坐在原地。内勁在體内運轉,吸收太陽靈氣化為易經之力,注入重瞳之中。
這樣的修煉過程一點也不枯燥,楚辰周而複始,不覺時間流逝。
下午,結束了“明道”科目的賈貞三人歸來,看見無涯路上的楚辰,三人均是詫異地叫出了聲來,面面相觑,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
他們都是先天巅峰和入微境強者,很輕易便能察覺到楚辰在吸收天地靈氣,第一反應都以為楚辰突破到了先天境界。但是細細感應之下,卻發現對方仍是後天境界,驚訝之色更濃。
隻有張起最先冷靜下來,說了一聲:“可能是小師弟的功法特殊,我們先不要打擾,去演武場練拳吧!”
他的話出口,其他兩人都點了點頭,再次看向楚辰,驚訝之色已經慢慢淡去。
這個古怪的家夥,連太極拳都會,而且将拳譜交給大家修煉,身上有其他頂尖法門也不足為奇。
三人沒有逗留多久,便離去練拳。
楚辰一直沒有睜開眼睛,沉浸在修煉之中。雖然還無法辟谷,不過能夠引天地靈氣入體之後,他可以用天地靈氣維持身體所需很長一段時間。
入夜,明月升起。
楚辰站起身來,走向畫卦閣中的那處寒潭所在,但是他沒有潛入水底,而是盤坐在水潭旁邊,繼續運轉《易經》經文,吸收月華。
這個地方,陰柔之氣最重,也最容易聚集月華靈氣。
一夜時間,楚辰都沒有睜眼。
直到次日清晨,他才在天地陰陽交泰的那一刻睜開了眼睛,将冥冥中那一團紫色光芒納入眼中。
再次睜眼,能夠明顯看到,他的瞳仁周邊那圈深邃的黑色,比之前少了很多。
而原本正常顔色的瞳仁,卻比之前變得更加深邃,如同宇宙星空。
楚辰的嘴角微微翹起,臉上挂着一抹笑意,看向遠處走來的賈貞三人。
“我說小師弟,你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以前也沒有見你這麼刻苦修煉啊!怎麼,最近有所領悟?”羅俊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周身散發着一種野性的彪悍氣息。他的性格直爽,說起話來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想什麼便說什麼。
聽到這句話,賈貞瞪了他一樣,連忙說道:“你這小子,小師弟修煉一直很認真,你前段時間養傷不知道而已。”
楚辰一笑,他自然能夠聽出賈貞在岔開話題,替他解圍,不願讓他覺得被試探。
“大師兄言過其實了!”
他笑着說道,隐晦地表達自己并未多想。
“我明白了,小師弟是在為國試做準備。”羅俊好像恍然大悟,說了一句。
說完,話鋒一轉,又道:“真不知道兩位師父怎麼想的,讓我們參加那鳥國試幹甚!”
“咳咳!”張起幹咳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羅俊說完後急忙閉上了嘴,偷偷看向張起,像是變了一個人,之前的彪悍氣息蕩然無存。
楚辰知道羅俊對賈貞和張起二人都非常佩服,有敬畏之心,便急忙圓場,笑着說道:“三位師兄,今天便是會武之日吧?”
“是,淮陽城中門派衆多,要分組進行會武比試,今天是第一輪。”賈貞正色回答道。
“不過……”張起開口,沉吟着。“聽說淮陽郡和其他郡不同,會武結束後,每一境界的前幾名好像要完成特殊任務,具體什麼任務目前還不知曉,隻有一些風聲在傳。”
“這事在淮陽城裡幾乎已經傳開了,但是軍方和郡守到現在還沒有發布什麼信息。”羅俊的聲音很粗,他補充道。
“管他什麼任務,都不懼!”賈貞神情一凜,滿臉肅穆,周身有王者之氣散發,眼神堅定,自信昂揚。
看見他這樣,張起的眼睛立馬泛起了亮光,他勾了勾嘴角,開口擠兌道:“還不一定能不能堅持到最後呢,你可真有自信?”
聞言,賈貞如同洩氣的氣球,本來霸道昂揚的神姿一瞬間變得萎靡了些許,他知道二師弟的話并不僅僅是簡單的擠兌,而是在想他陳述事實。
他剛剛踏足入微境界不久,雖說強于一般入微初境的修士,但是和裴仲陽這種同境界的變态同台對擂的話,恐怕真讨不到什麼好處。
相比之下,倒是張起感覺到輕松一些,他本來就已經是先天巅峰的實力,有足夠的資本傲視同等境界的年輕強者。
看見賈貞的變化,羅俊的嘴角輕微抽了抽,他雞賊地環視四周,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小聲抱怨道:“師父為什麼讓我們參加那狗屁什勞子國試,還要求非要拿一個境界武魁,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畫卦閣都這樣了,我覺得我們師兄弟幾個還是低調一些好,沒必要去奪什麼第一。”
“師弟,不要妄言!”賈貞說道,他看向三師弟,知後者勇猛,但性格卻極為保守,因此繼續說道:“師父這樣要求我們,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們不要妄加猜測,也不要違背師命。我們幾個,連同小師弟在内,隻要有機會奪得那武魁,都要不遺餘力去争一争。”
他這一番話說得可謂是義正言辭,冠冕堂皇。性格老實木讷的羅俊聽後,隻覺臉皮發燙,一直燙到耳根,應了一聲,自知之前所說不妥,便不再說話。
這時候,張起突然看向楚辰,說了一句:“你應該很有信心吧?”
“我要是說,除了上次在門口放倒了那家夥,和九丘應對裴府護衛之外,從來沒有和人動過手,你可能不信。”楚辰聳聳肩,話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聽到他這話,賈貞張起臉上明顯有點驚訝,羅俊剛剛低下的頭也是快速擡起,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楚辰,滿是擔心。
看見三人如此,楚辰一笑,道:“你們信則有,不信則無。”
說完,便不再理會幾人,率先朝着門外走去。他的一句話說出,賈貞張起回過神來,笑了笑也跟着朝外走去。隻有羅俊,眼神中迸發着疑惑之色,看着三人的背影,想不清楚楚辰所說之話的意思。直到三人走遠,他才反應過來,急忙擡腳跟上。
會武之地,依舊在淮陽城中廣場,極大的空地上滿是擂台,擂台大小不一,卻錯落有緻,極為壯觀。那些大小和材質不同的擂台,分别給不同境界的修士使用。
此刻的淮陽城廣場,早已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有人三三兩兩聚于一隅,閑聊扯淡,交流心得;有人如同巡邏的武士,怒目圓睜,面含殺氣,不斷環視四周,尋找着假象的對手;也有人氣定神閑,在樹下或牆根下,抱劍閉目,仿佛置身人潮之外。
楚辰四人也已經來到了廣場,在一處比較開闊的地方,師兄弟四人并肩而站,看似極為普通,卻吸引了暗中不少眼光的注視。
“藏在暗中的宵小,潛伏在周邊的敵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身首異處。”張起微微閉着眼睛,好像自言自語,開口道。
沒等其他三人開口相問,他繼續道:“所以有機會,不要手下留情;有危險,也不要逞強而為。”
說完,他的眼睛微微一瞥,看向賈貞和羅俊的方向。
果然,賈貞神色一變,擡手就甩了過來,結結實實打在了張起身上。“好啊,說了半天原來是給我遞話!”
楚辰有點哭笑不得,張起則一反常态,沒有冷靜處之,而是大喊冤枉。
就在這時,一聲鐘鳴,響徹淮陽。
廣場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一個方向,在最高處的那一處黑色擂台上,正有一張黃金色的大紙,在空中緩緩鋪開,上面密密麻麻滿是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