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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前世今生

朱門貴女守則 鴻一菌 3789 2024-01-31 01:00

  見識過安和公主不為人知的一面,不得不感歎:安和公主和周皇後不愧親如閨蜜,都有着與衆不同的惡趣味。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于老夫人即能打又略搞笑,莫非這才是安和公主不以勢壓人,“忍心吞聲”地和于老夫人鬥來鬥去的真實原因?

  再聯系念驸馬夾在婆媳中間所扮演的角色,念驸馬對安和公主絕對是真愛。

  比起相夫教女博賢名,隔三差五地和于老夫人婆媳亂鬥,确實即自在又樂呵。

  念淺安捧着日漸強壯的小心肝,一路呵呵的回了公主府。

  安和公主立即不嬌弱了,踢掉鞋子往榻上一歪,哼哼道:“我甯願進宮磕頭、出門交際,也比跟老太婆打擂台輕松。快給我來杯參茶補補神。”

  劉嬷嬷邊奉茶,邊假模假樣地勸道:“老侯爺去得早,驸馬爺又是當家侯爺,老夫人眼紅驸馬爺隻聽您的,怨他娶了媳婦忘了娘,才老找您不痛快。您也沒少還回去,私下裡可别一口一個老太婆,要是傳到驸馬爺耳裡,和您離了心,老夫人可該高興了。”

  “他敢!”安和公主假意瞪眼,聲音柔得能擰出水,“驸馬才不會怪我。”

  念淺安繼續呵呵,外頭有小丫鬟報道:“李家十姑娘來送大悲咒了。”

  “她怎麼來了?”念淺安掰着指頭數,“這都多少天了?大悲咒字數不多,娘雖罰得狠了點,但也不至于抄到這會兒啊?”

  “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我能容你犯蠢,容不得人踩着你算計。”安和公主白女兒一眼,冷笑道:“不叫她吃足苦頭記住教訓,還當我這公主說的話也能打折扣了。”

  “李十姑娘是個奸的。竟瞞着李夫人偷懶耍滑,拿下人抄的狗爬敷衍了事。”劉嬷嬷解釋給念淺安聽,“奴婢讓人原封不動送回李家,李夫人這才知道怎麼回事。她沒管好庶女,公主讓李十姑娘重抄,有多少算多少,每天送一次在二門上磕頭賠罪,李夫人也無話可說。”

  “今天也差不多了。”安和公主興緻缺缺地擺手,“嬷嬷随便打發個小丫鬟,點清餘數看着人磕過頭,趕緊讓人滾。”

  領命而去的小丫鬟高揚下巴,一邊抖得罰抄經文飒飒作響,一邊不屑地沖李十姑娘離去的背影哼了一聲。

  李十姑娘脊背一僵,低垂的臉上滿是陰沉,跨出公主府猛地回頭看向那華貴朱門,低不可聞道:“你找人放出話去,就說念六姑娘愛慕徐世子,設計落水算計不成,大病了一場。在宮裡養好了身子,心裡卻還惦記着。這會兒正閉門謝客,苦戀徐世子呢。”

  她的奶娘看着到手的碎銀眼冒綠光,一咬牙應了下來。

  李夫人徐氏見回來的人少了一個,驚疑道:“你奶娘呢?公主為難你了?”

  “姨娘病着,這些天吃着藥嘴裡都是苦味。”李十姑娘低着頭,諾諾道:“我打發奶娘去買蜜餞,好給姨娘送藥。”

  “家裡哪個虧待你們娘兒倆了?你真有孝心,就該有自知之明,龌龊心思被人當場捉現行,還不知悔改偷奸耍滑,裝什麼委屈樣兒!”徐氏放下心來,将門婦的暴脾氣冒頭,“你姨娘病倒,怪不着别人隻怪你!這會兒倒做出副孝順嘴臉!”

  李十姑娘越發低垂的臉上看不清神色,徐氏厭惡地揮手,瞪着庶女退出的背影散去怒氣,折身進次間,緩下語氣心疼道:“怎麼醒了?可是吵着你了?”

  她正午歇的嫡女李菲雪坐起身來,搖頭道:“再睡下去晚上該走困了。十妹從公主府回來了?”

  “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東西。提起她我就來氣。”徐氏對着女兒大吐苦水,“也不知是哪個長舌婦瞎猜亂說,外頭竟傳我不知怎麼在春宴上冒犯了安和公主,這才早早離席,拉不下臉就作賤庶女,讓庶女去巴結公主府。都是十丫頭那蠢貨惹出的事,偏不能說出實情,倒要我替她擔污名。”

  李菲雪不見喜怒,反而勸道:“父親是都督佥事,外祖家也是行伍出身,家裡常走動的都是武将,和那些愛嚼舌的文臣女眷不親近。母親何必為此氣着自己?傳聞總會過去。公主府到底沒有實權,面子上過得去就罷了。倒是靖國公府,彼此同為武将,可不能因此起了嫌隙。”

  徐氏滿臉疼愛道:“倒要你開解我,可見是長大了。頭先你病那一場,我隻不信大夫咒你不好了,這不就好全了還懂事了?你父親沒少和我贊你,直說女大十八變這話不假。”

  不是懂事了,而是不得不懂事。

  李菲雪垂眸苦笑,聽徐氏又道:“靖國公府那邊,你不用擔心。我親自登門賠過罪,靖國公夫人玲珑心肝,一向又喜歡你,不至于和家裡疏遠。也幸好是十丫頭去的春宴,否則念六姑娘鬧出事兒來,還不知會怎麼樣,沒得白白連累你。”

  不是幸好,而是故意。

  本該給她的請帖,是她早知庶妹心思,故意成全庶妹代她赴宴。

  李菲雪心中越發苦澀,擡眼問,“念六姑娘在宮中如何了?”

  “還能如何?好好兒的回公主府了。”徐氏神色複雜,到底念了聲佛,“好在念六姑娘全須全尾的沒事,不然就算錯不全在我們,這事兒也不能這樣輕易了結。換成我,也會送念六姑娘進宮養傷。有太後撐腰,别說我們,靖國公府也不敢再有二話。”

  李菲雪心頭大震,卡在喉嚨的話無法出口:念淺安沒有死在宮裡?!

  再想到死後仍鬧出大動靜的魏明安,李菲雪心下大亂,對上徐氏的目光忙啞聲道:“我、我口渴。”

  她接過徐氏倒的茶握在手中,溫熱傳遞進掌心,身上卻止不住的發冷。

  為什麼本該傷重不治、死在宮中的念淺安沒事,而本該病重痊愈、長命風光的魏明安卻死了?

  公主府大辦喪事、魏家大肆慶祝,這兩件可謂京中熱議的大事。

  為什麼她重生回到十三歲,此時前世和今生發生的事,竟截然相反?

  李菲雪臉色煞白,徐氏看着女兒又驚訝又擔心,“怎麼了?早叫你多在屋裡休養,可别是身子沒好全?”

  “沒事兒。我沒事兒。”李菲雪強笑道:“隻是想到母親讓我管的那些賬目,有些頭疼。以前是我不懂事,老不耐煩學管家,現在真上手了,才明白母親的難處。不趕緊算清楚,我心裡老惦記着,也愧對母親教導不是?”

  徐氏欣慰而笑,領着女兒攤開賬本,細細指點幾句,将算盤交給女兒。

  指尖撥動的算珠噼噼啪啪敲打心田,李菲雪隻覺映入眼簾的賬目亂舞如飛絮。

  母親沒說錯,前世是她窺破念淺安的盤算,後來居上踩着念淺安算計徐月重,她被下人所救,念淺安卻傷重而亡,事情無法輕易了結。

  太後的怒火、皇上的遷怒、公主府不管不顧的打壓,令父親一退再退終于被貶出京,而同樣被皇上冷待的靖國公府,最後以徐月重自請鎮守邊關,才得以重得聖眷。

  如果不是她自薦枕席,僥幸攀上那一位得以重回京城,李家隻怕早就徹底敗落。

  而靖國公夫人裴氏,每每看向她的冰冷視線,都讓她後知後覺地悔悟到:裴氏曾對她的喜歡,和對任一小姑娘是一樣的,并非她自以為是的不同。

  今生,她不會再重蹈覆轍,觊觎靖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之位。

  所以她先知先覺地窺破庶妹的心思後,就順水推舟地讓出春宴名額。

  一切本該和前世一樣。

  她想确定她的重生是否隻是一場惡夢,也想好了後手,如何借機鏟除庶妹姨娘,保李家不受牽連、牢牢拉攏住靖國公府,不再讓李家如前世那般,遇事就不堪一擊。

  卻沒想到,她算到了前因,卻沒料中後果。

  難道因為她的重生,念淺安的命運也被改變了?

  李菲雪心煩意亂,努力理清腦中的亂麻。

  念淺安沒死也罷,倒是魏明安,她本該嫁給那一位,成就無限風光,但也隻保住了自己的富貴榮華,魏家滿門奸佞曆經兩朝,就算靠着魏明安,照樣不得善果。

  如今魏明安已死,魏家将來如何難說,但不是現在能得罪的。

  至于念淺安,既然已無法借公主府的刀行事,倒不如順勢和公主府走動起來。

  前世因念淺安傷亡,安和公主膝下又無子,等到皇位更疊時,公主府才漸漸淡出京中上流。

  今生隻怕不同,如果能入安和公主的青眼,至少能讓李家多一分助力。

  她受過家族落敗的苦,從前恩怨,和并未重演舊事的現在比起來,即渺小脆弱又惘然可笑。

  她終于明白,家族才是她的立身根本。

  李菲雪決定退而求其次,心頭微定地擡頭看向徐氏,“我的病已經好了,明天魏家出殡,我想親自去上柱香。家裡不答應辦路祭是應該的。卻也不能太落魏相的臉。我和魏四姑娘同輩,由我代李家出面,魏相也挑不出父親的錯兒。”

  徐氏聽着女兒有理有據的話,不由慈愛地點頭。

  李菲雪見她不反對,就知父母心裡自有分寸,暗暗松口氣又道:“十妹是庶出,雖受了重罰磕破了頭,但不足以代表李家。我還是帶上禮品藥材選個日子,去看看念六姑娘的好。我是長姐又是嫡女,本和十妹的事無關,公主再有遷怒也該消了。”

  徐氏将門虎女,是個直腸子脾氣,一旦認定自家理虧絕不會東攀西扯,氣恨庶女也有心裡吊着不上不下的原因在,隻拉不下臉來,又舍不得委屈女兒,聞言又喜又憂道:“你出面自然最合适。隻公主那脾氣,我不想你去受人冷臉。”

  比起母親的笑臉,旁人的冷臉又算什麼?

  李菲雪的面色恬靜而滿足,“姑娘家之間的閨閣走動罷了。您别多想。”

  頓了頓又道:“倒是十妹那裡……您要多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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