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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貌美心善

朱門貴女守則 鴻一菌 4086 2024-01-31 01:00

  “你不用試探我。”七皇女先小聲嘟囔,再咬牙切齒,“念四夫人有句話說得再對不過,就算那些喊冤的是受人指使,那也是替天行道的大善人!姜元聰畜牲不如,就該當場打死了事!難道留着給母妃添堵,給椒房殿抹黑嗎!”

  她因于海棠恨上劉青卓,連親四哥都惱上了,何況是不甚親近的表哥。

  不容觸碰的底線,說來也低,說來也高。

  念淺安不無感慨,撓撓自己的厚臉皮,又摸摸七皇女的腦袋,“我家小野貓最深明大義了。”

  誇完七皇女招來大宮女,“貴主子貴驸馬究竟怎麼回事兒?”

  聽完傻冒兮兮的全過程,念淺安再次一臉中風狀,“繡樓’獨處’,以身相許――小吳太醫以此求娶,父皇能答應?姜貴妃能願意?”

  “為什麼不能?”七皇女理直氣壯,“朝廷選官尚且不論出身,皇女選驸馬就更無所謂家世啦?”

  啦啥喲,姜貴妃為了椒房殿和樂平郡王,挑女婿挑的恐怕就是家世!

  念淺安猶豫三秒,決定不潑冷水換個話題,“大綠葉怎麼沒跟在你身邊?”

  “他先去安排車馬了。”七皇女随口道,語氣又羞又傲,“你猜大綠葉說了什麼?他說我明珠蒙塵,吳正宣慧眼識珠,我哪還用得着綠葉做陪襯。他想請辭,看在他說話很有理的份兒上,我已經同意了。”

  大宮女欲言又止,念淺安心頭亂動,“請辭出宮?大綠葉有二十好幾了吧?”

  “回頭我就求父皇調他去禦前當差,護衛皇女确實耽誤前程。”七皇女語氣更傲了,“也不枉他伺候我一場。聽說他家裡沒少給他相看,來我身邊三年,一門親事都沒說上。這下前程有了,親事想來也能順遂了。”

  不是沒說上,而是看不上吧?

  這什麼默默守候安靜離開的單向暗戀!

  好感人。

  七皇女并非毫無魅力,大綠葉也并非屈就陪襯。

  這什麼你若安好我便無憾的偉大付出!

  好酸臭。

  念淺安用力呼捋一把臉,七皇女還在自顧苦惱,“他也算我名下出去的人了,我送什麼程儀好?等他說上親事,我再賞一份厚厚的賀禮下去……”

  他來他去,至今連大綠葉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念淺安也不知道,但已無需知道。

  一樣是侍衛,錢至章智障本障,大綠葉卻不用旁人同情。

  這樣純粹幹淨的愛情,好比先淋成落湯雞再被凍成狗糟了一天心後,忽然沐浴溫柔暖陽,撥開亂石雜草發現一朵獨自盛開的蒲公英,煦風一吹四散天涯,剩下光秃秃的枝幹是美是醜,無需評價,無需驚擾,更無需強加呵護。

  不過還是好酸臭哦。

  念淺安按着後槽牙又恰了一頓猝不及防的檸檬,果斷辣手摧綠葉,“既然大綠葉走了,小綠葉們也散了吧。”

  “我就是這麼打算的。”七皇女立即不苦惱了,“等我出宮建府,别說侍衛,連教養嬷嬷我也不準備帶。省得管頭管腳,我嫌煩,吳正宣也不自在。”

  以前對安和公主羨慕嫉妒恨,現在卻準備向安和公主虛心學習,一副誓要把小日子過成小甜餅的模樣。

  念淺安頓覺牙更酸了,想笑七皇女沒心沒肺,出口卻成輕歎,“小野貓,我也喜歡你。”

  七皇女努力闆住臉,“看在你是第二個說這話的份兒上,我勉強開心一下吧。”

  念淺安一臉冷漠:“……謝謝你哦。”

  然後去逗被奶嬷嬷抱着等在外頭的九皇女,“九妹妹,你要多個七姐夫啦!”

  睡過一覺的九皇女懵頭懵腦抱起小拳頭,“恭喜七姐姐,恭喜六嫂嫂,恭喜我自己。”

  念淺安哈哈大笑,一旁梢間廊下楚延卿背手而立,面色古怪地連聲幹咳。

  想必該聽的都聽見了。

  七皇女臉色紅紅眼神閃躲,一見楚延卿就從小野貓變小家貓,乖巧懂事得不行,“六哥您好六哥慢走,有您陪六嫂,我就先走一步了。”

  鬼攆似的火速飄走,不見大綠葉隻見小綠葉都沒空留意,自帶着九皇女登車回宮。

  先行備車的遠山近水看得兩臉驚歎,然後兩臉識趣地排排坐車轅,陳寶牽着楚延卿的坐騎,命人将小喜鵲送上馬背。

  小喜鵲再沒大小,也知這樣太僭越,攬住馬脖子受寵若驚,“陳總管對我真好!”

  陳寶斜眼看她晃悠悠的短腿,恨不能扯下來換自己上,“哪是雜家好,是殿下恩典,是娘娘對你好。”

  表面笑嘻嘻,内心酸溜溜,不能扯小喜鵲,就扯後脖頸貼的狗皮膏藥,拍上小喜鵲腦門,“大嬷嬷名字改得好,你可真是娘娘的福星!福星且坐穩咯,擎等着升等發财吧!”

  馬屁拍得超假,自忙累完冊封大典就沒斷過的狗皮膏藥,味道比内心還酸爽。

  小喜鵲捂着腦門,咯咯笑不停,“好臭呀!”

  攤倒車内的念淺安也笑不停,楚延卿一臉三無,無奈無語加無解,“七妹和吳正宣的事兒,值得你笑到現在?”

  “我是笑我自己太自以為是。”念淺安拱啊拱,拱上楚延卿膝頭,仰面望着低下頭的楚延卿,喟歎道:“可笑我自以為将七妹忽悠得團團轉,其實哪是七妹好忽悠,是七妹骨子裡純真純正,敢愛又敢恨,愛得激烈恨得也激烈。小吳太醫慧眼如炬,我還不如小吳太醫看得明白。”

  楚延卿一聽這話臉就黑了,俯就着去撞念淺安的翹鼻頭,“你這番自省,也對也不對。憑七妹的聖寵和出身,或有意或有心想忽悠她的人多不勝數。不少你一個更不多你一個。她怎麼偏跟你好,偏肯聽你忽悠?我不覺得你這是耍弄,想必她也從不這麼覺得。”

  親夫很護犢子,尤其護媳婦兒這頭小犢子。

  念淺安咬着唇笑,皺起鼻子明知故問,“幾個意思?難道你這番意味悠遠、剖析深刻的話外之意是,七妹也慧眼如炬,心知我不僅貌美還心善,所以才跟我好肯聽我的話?”

  她瘋狂給自己貼金,楚延卿三無翻倍,氣笑不得地咬一口念淺安的鼻頭,“是,我媳婦兒說得是。不管在七妹還是在我心中,我媳婦兒都貌美心善。”

  念淺安偏頭躲開,連忙表示不敢當,“過獎過獎,你媳婦兒不敢說貌美心善,頂多能算心善刀快罷了。”

  打小沒服過誰的楚延卿,徹底服了媳婦兒的厚臉皮,心懷虔誠地親親媳婦兒的嫩臉頰,看似忍俊不禁,實則語氣森冷,“你要是真的心善刀快,就該将今天的事兒直接告到乾清宮,而不是坤甯宮。”

  “本來是想告禦狀的,不過我改主意了。”念淺安伸出爪子,捧住楚延卿的冷臉摸呀摸,邊安撫邊解釋,“三嫂有個忠心護主的好奶娘。她若是不主動叫破柳勇才的身份,告禦狀自然可行。偏偏她故作口誤自露馬腳,告禦狀就沒什麼意義了。”

  内宅是非,從來似是而非。

  其中不可預料和控制的因素太多。

  “何況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就亂動。”念淺安眉眼彎彎,不覺可惜,“對方已經做出應變,我方自然得跟着調整策略。請母後出面,比請父皇出面名正言順,橫豎人證在手被動的是三嫂,該罰該關該付出代價的,一個都别想跑。”

  她想得到的,楚延卿自然也想得到,無非是邪火難消意氣難平,“這一次,三哥便是真不知情,也别想再置身事外。”

  塑料兄弟還在其次,重點是柳勇才,還有柳姨娘一家。

  楚延卿不願想更不願提,大手覆住念淺安的爪子,彎腰低頭吻念淺安的耳朵,話說得和旖旎舉動沒半點關系,“媳婦兒,你耳朵髒了,我幫你消毒。”

  一想起柳勇才說的那些話,他就恨不能當場削掉柳勇才的嘴。

  語氣惡狠狠,消毒的動作卻輕輕柔柔。

  這什麼無師自通說撩就撩的親夫!

  心裡憋着壞不能立刻發作,全着落在了她身上。

  耳朵這種地方是可以亂親的嗎?

  念淺安欲哭無淚,忍着酥癢哼哼唧唧,“消完毒就不生氣了,好不好?人盡其用,等用完柳勇才,你再私下處置不遲。今天的事兒,我不打算瞞小透明,小三哥也說該告訴小透明。你留柳勇才一條命,好歹别讓小透明因柳姨娘心煩。”

  “你不生氣?”楚延卿皺眉反問,本就全無雜念的吻收得幹脆,“你就一點不生氣?”

  念淺安心道她又不是聖母,面上嘿嘿奸笑,“處置人也要因材施教嘛。柳勇才這種人,一刀結果掉性命太便宜他了,活着受罪才叫大快人心呢。”

  媳婦兒笑得太賊,楚延卿差點也跟着嘿嘿奸笑,冷臉總算回暖了,“依你。不過具體怎麼處置,我來辦。”

  親夫要親自替她出氣,念淺安當然不會反對,笑眯眯道好哒,“不生氣了?”

  楚延卿心下暗歎,提着念淺安坐進懷裡,偏頭蹭蹭念淺安的腦袋,眉眼又柔又軟,“不生氣了。”

  才怪。

  不過是面上不露出來,省得臭着張臉進宮不時黑那麼一下,打起官司來嚴重拉低效率。

  親夫如此上道兒,心裡明白着呢。

  念淺安笑眼閃亮,果斷獎勵親夫一個大大的親親。

  哄完妹妹哄哥哥,真是生活不易。

  唉。

  她果然貌美心善。

  楚延卿哪裡不知她又是自省又是自誇,又将話掰開揉碎了說,是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逗他開心,回吻雖短卻情意綿長,窩心得半點脾氣也沒了,“我媳婦兒真好……”

  又好又乖,乖得令他心疼,疼得他眉眼微動,定定看着媳婦兒發間鳳钗出神。

  她已經這樣好,而他于她,是不是還能做得更好?

  乍然閃現的念頭從腦海呼嘯而過落定心尖,楚延卿無聲勾唇,倏忽間做了個決定。

  他話說半截,念淺安哪知他小小走神了一下,接話接得毫無壓力,“你媳婦兒當然好啦。不過不止你媳婦兒好,今天這事兒一鬧,倒鬧出兩個大好人來。”

  毅郡王妃算一個,康親王妃也算一個。

  “大嫂好說,多半是為大哥能如願親征,想拉攏東宮和劉家幫忙說話,才有意示好。”念淺安語帶贊賞,然後贊賞加一,“康親王妃說話做事實在耐人尋味。她老人家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肯處處行方便,是因為什麼?”

  楚延卿輕笑出聲,“我事先打了招呼。”

  念淺安眨眨眼:诶?康親王妃也很上道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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