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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喝雞湯不

朱門貴女守則 鴻一菌 3955 2024-01-31 01:00

  李菲雪一反常态地哈哈大笑,蹭着念淺安溫熱的掌心道:“行,怎麼不行?”

  她拉下念淺安的手握住,偏頭看向念秋然,關切問道:“昨兒到底怎麼回事?你真是被念三夫人叫走的?我和安妹妹分頭找你時,你去了哪裡?安妹妹又是什麼時候、在哪裡找着你的?”

  念秋然也被李菲雪正常得太不正常的模樣吓到,聞言忙将前後經過一說,末了道:“辭别王庶妃後,我和六妹妹就被七皇女拉去皇子所,後來小豆青找來,我們才知道你不見了,再後來……”

  再後來就是一聲驚叫引發的不堪場景。

  念秋然說不下去,李菲雪卻臉色一變,所想所悟隻和周氏、念秋然有關。

  前世她對念家三房所知,全都在李家重回京城之後,她知道念秋然後來嫁得不錯,但不知道念秋然嫁人前過得如何,一心撲在念夏章身上的周氏對庶女又如何。

  “念三夫人想對小透明做什麼?”李菲雪聞弦知雅意,握着念淺安的手不自覺地用力,面露緊張問,“安妹妹,你也看得出來是不是?看出念三夫人想拿小透明攀三皇子,才非要帶走小透明,對不對?”

  急急追問的聲線繃得異常尖銳。

  念淺安暗暗皺眉,垂眸看李菲雪用力到發白的手,點頭道:“但我不會坐視小透明任由三叔母擺布。昨天送小透明出宮前,我已經和劉嬷嬷通過氣,請我娘和我爹出面,找機會說動祖母将小透明的親事交給公主府做主。”

  念秋然見李菲雪抓着她的事不肯放,忙也點頭道:“昨兒我還留在公主府住了一晚,公主親自問過我的意思,驸馬說父親連着外放兩任,今年定會回京述職另等吏部調派,母親的意思暫且可以不管,父親那裡卻要問清楚,不然祖母那裡不好說。”

  于老夫人痛失嫡長子,如今隻剩念驸馬和念三老爺兩個親生的,再偏愛念驸馬也不會不顧念三老爺的意思和臉面,總要等問過念三老爺再做打算。

  李菲雪卻不管這些,隻盯着念淺安追問道:“所以公主是願意幫小透明的是不是?隻要念驸馬肯出面,小透明的親事總歸能交給公主做主是不是?”

  念淺安打包票道:“是。如果三叔父對小透明的親事另有好打算就罷了,否則就算說不動三叔父,我娘上頭也有的是人,沒有祖母還有皇後,還有太後。小透明自己做不了主,我幫她拼爹拼娘,仗勢欺人什麼的,公主府是熟手。”

  念秋然面露感激,李菲雪也面露喜色,連連道:“好,好,那就好!”

  說着臉色又是一緊,問起小豆青,“她怎麼樣?太後有沒有遷怒她?”

  單看徐氏的态度就知道,李菲雪并沒多說小豆青的“過失”,甚至沒有細說她之所以會落單是因找念秋然而起,徐氏竟似不知詳情,半點沒将惱怒、悲恸轉嫁到念家人、小豆青身上。

  李菲雪仿佛全然不在乎自己,隻一味替他人着想。

  念淺安捧着又酸又疼的小心肝,盡量往輕裡說:“菲雪姐姐别擔心,小豆青隻關起門來挨了幾闆子以示懲戒,養好傷後依舊是條好漢。”

  李菲雪咧開嘴笑起來,松開念淺安的手自顧包點心,自言自語似的道:“安妹妹幫我送份點心給她吧?轉告她好好養傷,千萬别自責。我的事不怪她,她沒事兒就好……”

  真的太好了。

  前世安和公主失去愛女後,并未移情念家其他姑娘,唯獨對不起眼的念秋然有幾分憐惜,她回京後聽說名不見經傳的念秋然得以高嫁,還覺得奇怪,後來才知道是安和公主親自保的媒。

  今生不管起因、經過如何,結果沒變,念秋然的親事依舊在前世的軌迹上。

  而小豆青持重穩妥,前世接陳姑姑的班做了萬壽宮的掌事姑姑,今生雖有意料之外的變故,但至少沒有因為她而徹底改變命運。

  真的太好了!

  李菲雪如釋重負般笑個不停,将包得很不專業的點心塞給念淺安,機械地重複道:“很好,小透明和小豆青都好好兒的,那就好,那就好。”

  她對自己幾乎稱得上神經質的言行毫無自覺。

  念淺安吓得丢開點心包,“好個屁!菲雪姐姐!求放過小透明和小豆青的事兒,求放過你自己,我和小透明屁颠颠趕過來,不是來聽你說着人話卻一副鬼模樣的!你隻說你想怎麼着,我去求我娘求皇後求太後,總能為你争一争!”

  念秋然聞言顧不上其他,猛點頭道:“就是六妹妹這話!菲雪姐姐,你别吓我們!”

  “我沒想吓你們,也不想吓着母親,憑白連累别人。”李菲雪依舊在笑,看着念淺安泛起暖意的眼睛卻越來越紅,“安妹妹敢想敢說,總能戳中人心窩子。可是我不能一走了之,更不能一’死’了之。你們也瞧見了,母親再心疼再惱恨,家裡接了旨意還不是得’歡歡喜喜’地受着辦着。

  我不做妾,母親怎麼辦?李家怎麼辦?我沒想過逃避,更舍不得丢下母親。拿一時逃脫換李家一世前程不值得、不可能。我沒有不甘願,我隻是想不通,想來想去都不明白為什麼是我,怎麼會是我?”

  她滾下淚來,翕合的嘴角仿佛被無形的手牽着一動又一動,“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沒有害人之心,我已經、我明明已經……”

  明明已經痛改前非了啊?

  她承認她是帶着私心接近公主府,也有意督促徐氏和靖國公府交好,但她隻想李家好,自認對念淺安等人出自真心,并無半分虛情假意,對其他人更是敬而遠之,不曾因前世所知而起過利用、算計的歪心思。

  她明明已經痛改前非了啊!

  為什麼命運還要這樣對待她呢?

  是她做得不夠好嗎?

  李菲雪迷茫地張着口,呆滞的笑容像一副死闆的面具覆在臉上,淚珠劃過翹起的嘴角微微凝滞,一顆顆斷線般掉落。

  比起七皇女動不動就哇哇大哭,笑着無聲落淚的李菲雪幾乎能哭碎人心。

  念淺安頓時哎喲咕,一把抱住李菲雪,“哭吧哭吧,大聲哭出來!”

  她想起曾和李菲雪相擁痛哭的詭異場景,此刻的李菲雪仿佛和那天重疊,隐忍着不為人知的艱難,藏匿着無法言說的苦澀,更多的是迷途孩童般的惶惑。

  念淺安揪得心都疼了,伸出爪子将念秋然一并攬過來,故作豪放道:“菲雪姐姐!我們陪你一起哭,誰也别笑誰哭得醜!誰哭得最醜算誰赢!”

  念秋然很捧場地噗嗤笑,想到自己和李菲雪背道而馳的迥異局面,感同身受地也掉下淚來,“菲雪姐姐,菲雪姐姐……”

  李菲雪遲鈍地動了動眼珠,呆呆看着紮在她肩頭的兩顆腦袋笑了笑,終于嗚咽一聲,嗓子如割斷的陳舊琴弦般發出刺耳的悶響,洪水卸閘似的大哭起來。

  念淺安聽着她震天響的哭嚎默默一抖,想起墜在袖袋裡的信,想起辣眼睛的查無此人四字,頓時邪火又起,嘤嘤嘤變嗚嗚嗚,幹脆借機發洩一通。

  廂房裡的徐氏聽着她們堪稱鬼哭狼嚎的動靜,半喜半憂地原地直打轉,“肯哭就好,哭出來就好。隻是六姑娘的聲兒怎麼比四丫頭還響亮?我、我還是去看看……”

  她的媽媽忙攔人,叫哭聲觸動心腸也跟着掉淚,卻是淚中帶笑,“夫人快别管了,由着小姑娘家家地自在哭鬧去吧!”

  徐氏遲疑地點頭,抹着淚坐立不安。

  念淺安也抹了抹淚,吸着鼻子喊停,“我哭夠了,你們倆要是哭爽了,差不多就行了啊。大哭傷身,我腦殼疼,再哭下去該吐了。”

  她撸了把涕淚橫流的臉,一邊抽出念秋然的帕子按到念秋然臉上,一邊自己擤鼻涕又掏出簇新的手帕,塞給李菲雪,“菲雪姐姐快擦一擦,哭得好醜,我和小透明認輸。”

  念秋然捂着帕子笑,有意配合念淺安插科打诨,“菲雪姐姐真是不哭則已,一哭驚人!”

  李菲雪聞言笑得不再猶如失了魂的木偶,隻覺被人這樣逼着、這樣陪着失聲痛哭後,仿佛堵住身心的某些東西不翼而飛,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都松快起來,她捏着手帕揩了揩淚臉,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道:“安妹妹怎麼帶着塊這樣簡陋的帕子?你身邊換了人做針線嗎?”

  她痛快發洩後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于是拿手帕做話茬。

  念淺安一臉冷漠地皺了皺鼻子,“……我自己繡的。”

  李菲雪和念秋然兩臉捧場地點了點頭,“……至簡至雅,繡得好。”

  “我有自知之明。不過我繡得再驚天地泣鬼神,你也得收下。”念淺安哼哼着拿回超醜的手帕展開,重新疊好後放進李菲雪手中,“給你的回禮。意思和形式都齊活了,我倆的手帕交坐實了啊。不管你怎麼選擇,做不做妾,我們都是永遠不變的好閨蜜。”

  念秋然聞言忙把自己的帕子也塞過去,“不管是哭是笑,我和六妹妹都陪着你。菲雪姐姐不準嫌我的帕子髒,快回我一塊好的來!”

  李菲雪眼角又紅又酸,卻笑着憋回淚水,将身上手帕鄭重送給念秋然,用力握住二人的手道:“謝謝,謝謝你們……”

  念淺安見她恢複常态,就放下心摳了摳李菲雪的手心,擠眉弄眼道:“菲雪姐姐,喝心靈雞湯不?”

  李菲雪被她撓得忍不住笑,和念秋然對視一眼,齊齊歪頭問,“你又有什麼奇思妙想要說?心靈雞湯是什麼好東西?要是用料難得,眼下可沒法兒立時就喝上。”

  念淺安表示此雞湯非彼雞湯,忍着牙酸開啟心理咨詢模式,“菲雪姐姐,你剛才說老天為什麼要那樣對你,因為老天不公老天眼瞎呗!但可是,一時對命運低頭不要緊,不能對命運認輸。别說你,我們誰都輸不起。”

  古代女人難做啊混蛋!

  要想混得好,真心輸不起。

  哭夠了隻是身子爽,心理有病還得治。

  她雖不知道李菲雪哪來那麼多難解、難懂的壓抑情緒,但沒打算哭完就跑,正色又道:“你既然做了選擇,敢說一聲沒有不甘願,那就好好走下去。老話說日子是人過出來的,那就把你今後的日子過好!打賊老天的臉!”

  念秋然聞言忙假做甩巴掌,“打賊老天的臉!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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