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聖君不會放過你的,太素仙宮也會……”
随着賀正風一聲飽含不甘怨毒的怒嘯戛然而止,光霧中湧動的魔氣瞬間消弭于無形,甚至沒有多少散逸,便被一道無形劍光掃成了飛灰。
玄清斬殺這宗門大敵,并未有絲毫停歇,飛身殺向另外兩處。
原本就被兩小壓制,幾近敗亡的兩名魔教大宗師,登時亡魂大冒,肝膽俱裂,分寸大亂之下,被誤會她是來搶食物的兩小不惜代價爆發,紛紛吞殺腐蝕吸收。
玄清黛眉微蹙,看着兩小邀功似的盤踞在吳明身邊,即便真切感受到了來自兩小的敵意,也并未做任何舉動。
隻是其心中,難免對吳明有些擔憂,畢竟兇物噬主的事情并不新鮮,而且很常見,除非是常年圈養,否則哪怕有魂印也不怎麼保險。
更遑論,以她的眼力,不難看出,兩小根基之深,幾乎不下于任何絕對天驕,天賦更是不凡,豈會屈居人下,任人驅策,為奴為仆,生生世世不得自由?
但她卻是不知,固然兩小本性中有反叛之心,哪怕吳明有魂印禁制,可靈智乃是被蓮燈點醒,隻要燈火不滅,兩小就不會弑主。
當然,即便有朝一日蓮燈真的熄滅,兩小也未必會反叛,因為他們靈智已成,很清楚誰對自己好。
這一點上,比之思想成熟的人類或各大智族,兩小無疑做的更好。
“呼……”
不知過了多久,吳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笑吟吟起身道,“有勞仙子了!”
“哼,我可不是幫你!”
玄清俏臉一闆,面無表情的探出玉手道,“拿來!”
“啥?”
吳明故作不解的撓了撓頭。
“少裝蒜,紫陽八卦鏡、魔屍、魔魂棺!”
玄清沒好氣道。
“這個……不瞞仙子,在下自進入遺落戰境,屢遭強敵追殺,一身寶物損耗了七七八八,可否将紫陽八卦鏡交予在下暫時防身?”
吳明腆着臉賣好,心裡卻暗暗叫苦,希望玄清别繼續糾纏,現在讓他去哪兒弄八卦鏡?
莫看龍魁化身從借助出來,那是借助一截樹尊遺蛻所留力量,架設的通道,若是進去了,根本沒法再出來。
這也就是最近山海界珠接連得了大好處,否則甚至連單向通道都無法開啟,畢竟此寶還未真正完美融合所有力量。
吳明也不知怎的,按理說,山海界珠到了這一階段,應該能夠完全為其所用才對,可就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卻又摸不透。
“哼,紫陽八卦鏡我可以不管,但那魔屍和魔魂棺非同小可,在你身上,定然遺禍無窮!”
玄清略一沉吟道。
“哎,仙子真的誤會我了!”
吳明歎口氣,一臉誠摯道,“仙子今日插手魔教之事,來日定然會惹得魔教強者興師問罪,太素仙宮本就正值風雨飄搖之際,屆時魔教強者傾巢而出,如何能保得魔寶和宗門傳承不滅?”
“天地正氣,朗朗乾坤,衆聖豈會坐視魔教行兇?”
玄清美眸一瞪,似乎考慮了下吳明所言,卻也沒有盡心,亦或者也是有些擔憂,話鋒一轉道,“我太素仙宮再怎麼說也是地品宗門,你又如何保得魔寶不失?”
“哈,仙子莫非忘了,吳某此行是為何?”
吳明打了個哈哈,心知玄清已經動搖,再接再厲道,“待得出了遺落戰境,我将寶物交付範師,任他六道聖君齊至,還能奈何的了範師不成?”
“如此甚好!”
玄清恍然颔首。
雖然吳明有些誇大之嫌,可範師坐鎮石鼓書院,六道聖君真的一齊出手,也足以撐到援軍到來。
而且,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吳明維松口氣,心知這一關算是過了。
到嘴的肥肉,怎麼可能吐出來?
更遑論,魔屍已成純陽化身,紫陽八卦鏡近乎其本命至寶,鎮壓一身陽氣不散。
甚至于連風雷雙锏,哪怕範師點名需用此寶,吳明都打算昧着良心黑了!
至于魔魂棺,這玩意一看就是邪魔至寶。
雖然以此物能與魔教做交易,考慮到玄清事後得知,極可能翻臉,吳明也不打算留下,一并交予範師更為穩妥。
“此事我會上秉家師,傳訊範聖陛下,免得屆時魔教大舉入侵,我太素仙宮獨木難支!”
玄清突然道。
“應該的,應該的!”
吳明賠笑不疊,暗暗抹了把冷汗,心中不無腹诽,感情這冷面禦姐也不好糊弄。
說的好聽,實則也是防備他昧下魔寶。
當然,若非處于對當年之事的歉疚,以玄清的性子,換個人來就沒這麼好說話了,非得親自拿在手裡才放心。
更何況還牽扯到一件有望聖寶的極品道器――紫陽八卦鏡!
“嗯?”
玄清美眸掃視四周,蓦地黛眉微蹙,玉手如電探出,自漸漸失去光澤的石柱井口周遭,一連攝出了八個黯淡無光的陣盤和幾團靈光萎靡的寶物,“竟然是伏陽淩光陣,此陣可是伏陽宗不傳之秘,怎麼會到了魔教手中?”
吳明眉頭一挑,心中微動。
伏陽宗乃是中唐地品宗門之一,地處西陲邊境,隐于北金、西夏接壤,中間便是有名的三不管地帶――西域昆侖!
一百零八天罡地煞宗門,雖偶有變更,大部分卻是傳承久遠,他絕不會記錯。
吳明雖知道此宗來曆,所知卻甚詳細,倒是不便發言。
玄清沒有理出頭緒,同樣沒有深究,收起之後,便打算出得此地,上秉坤念再說。
“此地下靈眼失了鎮靈至寶,已然是廢穴,不日就會消失,走吧!”
從井内攝出了七八塊拳頭大小的紫陽晶石,分了吳明三顆,玄清便與之離開了紫陽谷,隻是一路上見吳明挑挑揀揀,把防禦兇魔靈之事全交給了自己,不由好奇道。
“你在看什麼東西?”
“我找有關那個甲面人的線索!”
吳明也不掩飾,将賀正風等人的儲物之寶遞回,眉頭深皺道,“此人執掌鳄臂龍刀,觀其威力,已然恢複了一絲兇刀本源,達到了道器之境。”
“不錯,而且此人實力強絕,那日若非你在,我恐怕……”
玄清微颔螓首,美眸中感激之色一閃。
若非感念吳明屢次三番相助,還有當年之事,确實是自家師尊做的欠妥當,她也不會舍得将紫陽八卦鏡相讓。
“仙子有所不知,此刀與七星冷月刀乃是宿敵,中古末期那一戰,使得兩柄有望晉升升起的寶刀本源潰散,雙雙不知所蹤!”
吳明毫不隐瞞,将所知一一說來道,“當年我機緣巧合,于東海龍宮得了冷月刀,實則在早年,路經伏龍灣時,便得知此刀,後來出了點事,也不知是否與之有關,緻使此刀破封而出。”
“原本以為是在故人手中,可此番看來,并非如此!”
吳明說完,目光灼灼的看向玄清道,“不瞞仙子,我其實有所懷疑,但又覺得不可思議,你乃是仙宮高足,傳承博學深遠,可知有什麼機緣,能夠讓人在短短時間内,連破數大境界嗎?”
“這等機緣,說是逆天都不為過,據我所知,你本身突破速度就不慢,可也不在逆天之列!”
玄清擰眉想了想到。
吳明心下苦笑,自家人知自家事。
若非他一直刻意壓制,如今絕非這等修為,不說四境巅峰,至少三境元神是不差的。
隻是自己也沒想到,當年為煉體打基礎,一舉成就九竅命火這等非凡天命武體,到的如今還要打基礎。
當然,這等事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不過,我倒是聽師尊說起過一段秘事!”
玄清話鋒一轉,有些不确定道,“師尊曾言,國運龍氣乃是天地意志分支,寄托着萬物生靈的信仰之力,有着無窮妙用。就如我大宋曆代國君,修為雖然不算高,但若以傳國玉玺調動國運,足以發揮出半聖之能,某種程度上甚至比肩聖君,當然消耗極大。”
“不是吧?”
吳明愕然失色,腦海中隐有雷霆一閃而過。
玄清橫了他一眼,以為吳明不信,當即解釋道:“此事師尊也隻是提了兩句,當時隻說,若有秘術相輔,借助國運龍氣,未必不能在短時間内造就一名強者。
甚至隐約點出……”
說到這裡,玄清聲音放低,看着吳明道:“宋皇就是受了那位蠱惑,欲要成聖,長生久視,乾綱獨斷,才有了後來的事端。”
“咳!”
吳明幹咳一聲,掩飾自身心緒變化。
雖然覺得很荒謬,可沒來由的,竟然覺得這是實話。
可他也曾吸收過國運龍氣,貌似還不少,怎麼就沒出現修為暴漲的情況?
那日與趙纓絡一夜纏綿,縱然不知此女為何做出這等犧牲,可也感知到有股特殊的力量進入體内。
唯有自身鞏固凝練了多年的純陽精元有損之外,便再無任何變化。
除了為日後準備,可以壓制修煉進度,實則吳明也是頗為無奈,當年受千機奇毒所害,這具身體損了根基。
這些年來看似好轉,但小小少年的身體,如何可能真正蘊養如初?
否則,當年也不需要蓮燈入天門,代替第九竅命火,結果引動天地意志,差點将蓮燈磨滅。
“多想無益,此人定會去聖道長河所在,屆時将其面具摘下即可!”
玄清美眸含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