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眼大小的翠金玉豆,滴溜溜旋轉不停,散發出喜人的瑩潤光澤,吸引人所有的眼球,無不目露豔羨之色。
實在是此寶珍貴異常,即便不能自己培植,可無論是售賣,還是作為家傳,亦或者作為結交強者的禮物,都是不可多得的異寶。
但讓所有人目露異色,甚至忍不住着急的是,吳明竟然遲遲不肯收起。
“陳劉鎮陳家,恭賀吳王殿下,榮登天驕榜!”
就在衆人猜測,吳明是什麼想法之時,一名高大青年自宴會最為圍坐席上起身,沖吳明躬身一禮,接着便有一名侍者,送上了一份讓不少人咋舌的禮物。
事實上,這份禮物林林總總不過三五千靈石,可對許多名門,乃至望族都不是小數目,可這陳家滿打滿算也不過勉強是家名門而已。
吳明擡眼看去,認出此人,正是陳武友,此時這青年正目露謙卑的看了自己一眼,趕忙低下頭去。
緊接着,另有幾家勢力代表,一一送上禮物,恭賀吳明登上天驕榜。
場中不少人露出異色,因為這幾家赫然都是吳明自外出歸來時,一路經過的城鎮家族勢力,而且都曾派人與其交手過。
而這些勢力,無一例外,皆為許家轄下,仰其鼻息而存在的家族!
“原來如此!”
吳明心中透亮,深深看了許秋瀾一眼,将道豆收好,起身拱手一禮,“多謝仙姑厚賜,本王愧領了!”
送上禮物的幾家勢力,無不長長吐了口氣,自是送上一番贊美,反正又不要錢,重要的是,隻要肯收禮,吳明自然就沒理由事後算賬,再有許秋瀾張目,此事就算了結。
“王爺客氣了,請坐!”
許秋瀾淡笑颔首,袖袍輕揮間,宴會繼續。
幾名位靠前列的客人,微不可查的交流了個眼神,目中陰沉之色一閃而逝,卻又找不到發作的由頭。
實在是許秋瀾此舉,出人意料的同時,又展露出非凡的魄力和交際手腕,輕而易舉便将吳明可能與許家交惡的苗頭扼殺。
“好厲害的小娘們!”
吳明也看透了這一點,暗暗腹诽的同時,卻又無可奈何。
聰明如他,豈會不知,若當面拒絕,許秋瀾很可能不再管此事,而吳明也确實不宜招惹許家。
許秋瀾此舉,雖是變相的向他緻歉,可世家自有世家的驕傲,哪怕明知是錯誤的,為了維持這份驕傲,也會一條道走到黑。
最重要的是,許家明顯也并非是鐵闆一塊,否則不至于許秋瀾做出這種選擇。
“你打算怎麼處理道豆?”
李東湖一邊飲酒,一邊暗自傳音。
“還能怎麼處理,種上呗!”
吳明不以為意道。
李東湖道,“說句不中聽的,這丫頭未必有好心!”
吳明眉頭一挑,目中訝色一閃,據他所知,醫家和農家交情匪淺,李東湖又是個随性慣了的主兒,若非看出了什麼,絕對不會無的放矢,編排許秋瀾的是非!
“你懂得道豆種植之法?”
“你有培育道豆,增強其品質之法?”
“你能保證,一定能找到契合道豆的陰魂?”
“你可知,怎無人觊觎此寶?”
一連四個問題入耳,吳明眉頭漸漸皺起,心頭接連跳動,即便克服了這四個問題,由此引申出來的最大問題,才是重中之重。
時間、精力、财力!
想要培育道豆,三者缺一不可,但吳明最缺的就是時間,自身武道又在飛速上升期,若為此徒耗精力,就顯得本末倒置,更遑論要消耗大筆财富。
雖然吳明如今腰包很鼓,可每一筆資源,都要精打細算,才勉強維持平衡,甚至沒多少收入,說白了就是坐吃山空,付出所得的回報,多半都是看不到的聲望一類。
畢竟,王府的祖産邊鎮,都已經售賣,哪裡有人幫他看顧道豆?
吳明前世作為現代人,上代也是種地出身,很清楚務農看似是力氣活,實則需要多方面知識。
此等異寶,所需的各種專業知識,必然極為驚人,稍有不慎,就會功虧一篑,賠的底兒掉!
“不對!”
想及培育道豆所需的專業知識、土壤、人工等等細節,吳明頗覺頭疼,不由有些苦惱的搖頭,陡然看到李東湖嘴角一閃而逝的玩味笑容。
“李兄何以教我?”
吳明不由暗罵一聲,這道貌岸然的假道學,明顯别有用心。
“王爺若是舍得一筆資财,我可将道豆送往藥王谷,請一位師兄代為照看!”
李東湖正襟危坐,大義凜然道。
“這筆資财,李兄指的是千年靈藥吧?”
吳明好氣又好笑,這小子一直就沒放棄打那批靈藥的主意。
“王爺明鑒,正所謂,術業有專攻,王爺如今俗務纏身,又要精進武道,手底下也沒有這一類人才,留着此寶,徒惹人觊觎罷了。
不瞞王爺,貧道雖有私心,可也是為你着想,而且我那位師兄,如今已是大宗師,對此道之經傳,堪稱當世之最,能與之比肩者,不超五指之數,定能讓王爺滿意。”
李東湖毫無被揭穿的尴尬,侃侃而談。
“千年靈藥雖罕見,可若說作為培育道豆的報酬,明顯不夠!”
吳明把玩着酒杯,心思電轉。
“那要看王爺想要将道豆培養至什麼程度了,豆兵、豆将、豆帥、豆王等等,這顆母豆品質不凡,潛力足以培養至高階,所耗資源自然不菲。”
李東湖淡淡道。
吳明眉頭一挑,其言下之意,是要看自己能提供多少寶物了。
雖有坐地起價的嫌疑,但不得不說,買賣就是如此,供需本就不平等,更遑論,真能有這樣一位存在幫忙培育道豆,足以省下他大筆時間和精力,所耗不過是外财罷了。
“成交!”
想通此點,吳明抖手将承裝道豆的玉匣扔給了李東湖,驚的後者一番手忙腳亂。
本來就有不少人暗暗觀察這邊,見到如此一幕,不由微微色變。
就連主座上,正與賓朋推杯換盞,笑顔交談的許秋瀾,秀眉也是微微一蹙,這是什麼情況?
“臭小子!”
李東湖俊臉微黑,頭疼不已,卻不得不接這燙手山芋。
聰明如他,當然知道,吳明此舉有禍水東引之嫌,明顯是報複他坐地起價的手段。
桑葉看到兩人的小動作,卻不知私底下已經交鋒了數次,不由微搖螓首,在她看來,兩人都是不省心的主兒。
“回頭把靈藥都給我送來,不能少于六株,我會在半月後前往中唐!”
李東湖收起玉匣,又囑咐幾遍,甚至着重點名了幾種靈藥。
“這麼急?莫非你早就有此打算?”
吳明微訝不已。
“哼,老師五甲子大壽,我這做徒弟的怎能不盡一番孝心?”
李東湖不無得意道。
吳明微怔,捂着額頭苦笑不疊,算來算去,自己還是輸了一籌,這就叫有心算無心。
看李東湖這架勢,即便沒有道豆這一出,恐怕也會變着法,從他這兒弄走幾株千年靈藥做壽禮。
“喏,存貨不多了,省着點用!”
一念及此,吳明随手又扔出一個玉瓶。
有記憶不凡之輩認出,這玉瓶與之前許秋瀾用來澆灌道豆靈植神秘靈水的玉瓶,赫然如出一轍,就連花紋都一模一樣,唯有大小不同,這個大了數倍。
而場中不乏眼力不乏之人,早已認出那是傳說中的龍泉水,若這玉瓶中也是此寶,那得是多少?
李東湖正是認出龍泉水之一,更知道本就是出自吳明之手,察覺衆人異樣目光,再淡定也有些坐不住了,不無惱火的瞪了吳明一眼,這才收起玉瓶。
這小子明顯就是個不吃虧的主兒,此舉就是為了給他添堵!
不過,這樣的添堵,他還真希望多來幾次!
直至月上中天,除了許秋瀾贈送道豆這件小插曲外,氣氛格外融洽,眼瞅着酒過三巡,即将結束。
“這小子竟然沒有借機發難?”
吳明頗為意外,隐晦的掃了眼田火玄。
以他對此人的了解,不說睚眦必報,那也是個心兇狹窄之輩,可卻沒有在宴會上挑頭對付自己,縱然有顧忌許秋瀾顔面的意思,卻透着不尋常。
叮叮!
果然,就在半盞茶後,許秋瀾蓦然起身,手持玉笃輕敲身後玉質編鐘,悅耳的清脆樂聲響徹全場,登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秋瀾再次感謝大家前來!”
許秋瀾斂衽一禮,起身後捋了捋額前秀發,輕聲道,“想必諸位都聽說了一件事,那便是枯晔老祖坐化郢都山,其實此次秋瀾召開此宴會,實乃巧合,為的便是此事!”
不少人了然颔首,似乎早就知道了其中隐情,因為許秋瀾往年也沒這樣大巷旗鼓的過生日,否則單憑收的禮物,就足以驚煞衆人。
吳明心頭微凜,據他所知,枯晔老祖似乎是出了意外,可許秋瀾說來,卻是自我坐化,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
隻聽許秋瀾玉手微微一拂,示意衆人稍安勿躁,這才接着道,“不瞞諸位,枯晔前輩雖是許家太上客卿,但他老人家早有明言,其傳承不會落于一家一戶。
而我許家已經發現了枯晔前輩坐化後的傳承靈域入口,正是其洞府所在,向所有人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