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金有天阙塔,南魏有苦崖!
兩者雖分列南北,卻都是兩國早年囚困犯人之所,而且無一不是窮兇極惡之徒,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前者是為了皿祭先聖,後者則是有一項特權,那便是與海族戰鬥有功者可免死。
隻是随着時代變遷,龍族占據南海,又與人族結盟,多次上國書指責,漸漸的這一特權便被廢除。
甚至于到了近代,都開始廢除苦崖獄。
神州大劫将至,為了緩和兩族關系,由衆聖殿牽頭,境内有關勢力施壓,魏國朝廷不得不下令,分拆苦崖獄囚犯。
“吳兄,那裡就是是苦崖獄子牢司守樂征府邸!”
郝方帶着吳明一路掩行匿迹,來到了苦崖城外千裡處,一座山峰狀的監獄外,指着臨近的一所莊園道。
“郝兄言而有信,吳某也絕不會食言,待得成功之後,那些寶物都是你的!”
吳明颔首笑道。
豈料郝方不僅沒有高興,反而一把拽住吳明衣袖,仿若可憐的小狗,目露哀求道:“吳兄,您能給我透個底嗎?”
“我們有言在先,知道的越多,對你越不利,而且南宮家動亂,于你郝家大有益處,若再摻和下去,多半會被人尋根追底,查出你的身份,屆時……郝家必将大禍臨頭!”
吳明一語雙關道。
“可我已經摻和進來了!”
郝方目光幽怨道。
“也罷!”
吳明略一沉吟,目光深邃道,“南宮家倒行逆施,擄劫人族女子,供外族淫/辱,吳某雖不才,卻也看不得這等堕魔逆種之惡行,欲要替天行道也!”
“啊?”
郝方一個激靈靈,險些蹦起來,下意識瞅了瞅天,眨巴了幾下眼,确定沒有變天,内心瞬間波濤洶湧。
“你看,老天爺都認可!”
吳明笑眯眯的拍了拍其肩頭。
“既然是替……如此,那我郝方也不能落下,南宮家倒行逆施,合該遭此大劫!”
郝方喘着粗氣道。
“呵呵,郝兄隻管将南宮家在亞龍灣的布局詳盡告知便可,想必郝家受其打壓多年,應該早有準備才是!”
吳明似笑非笑道。
“吳兄連我郝家備有苦崖獄卒腰牌都能猜到,這些豈能瞞過你?”
郝方翻了個白眼道。
“好了,未免被人察覺有異,你現在就回去吧,以免被人抓住把柄,屆時将亞龍灣情報傳訊于我便可!”
吳明道。
“好!”
郝方重重點頭,轉身飛奔而去。
“雖然很沒骨氣,也并非一無是處!”
吳明深深看了其背影一眼,右手自腰間一抹,換上了一身黑甲行裝,并在臉上揉捏一番,換了副樣貌,跨上一柄黒鞘寬劍,身形一閃的飛縱向莊園。
“苦崖子牢重地,來者止步!”
離着還有數裡之遙,莊園外便有八名同樣裝束的黑甲武者,厲聲呼喝,即便吳明打扮與之相同。
“速速通報樂征大人,苦崖主獄有急令傳達!”
吳明高舉一方令牌,落地地上,步行靠近。
“既是急令,何不直接傳訊我家大人?”
有幾人神色一松,可為首之人還是謹慎問道。
“哼,獄中禁令,豈容輕傳,待得見了樂大人,自見分曉!”
吳明不容分說道。
“子牢就在那邊,你可前去等候!”
為首之人道。
“誰不知道樂大人喜好玩樂,向來不在子牢逗留,我若非知道,豈會跑這裡來?”
吳明嗤笑道。
“你且在此等候,我去通秉一聲!”
為首之人面色微變,依舊沒有放行,向身邊之人使了個眼色,可見警惕之心。
吳明眉頭微皺,面上不動聲色,心裡不由暗歎。
苦崖獄如今成了篩子,處處漏洞,實則早已沒有初見時的嚴謹,這些護衛之所以如此嚴謹,并非是獄卒的責任,而是護衛這方莊園,裡面住着樂征的幾房妻妾家眷。
“随我來吧!”
沒過多久,有人自院中出來,領着吳明進去。
守衛倒是沒有跟随,畢竟一個巅峰宗師于三境大宗師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性。
“你且在此等候,我家大人很快就出來見你!”
似是因吳明突然前來而有所不滿,故意擺譜,對方領着吳明到了一處前堂,便自行退下了。
卻不知,正合其意。
吳明目光微閃,好似随意欣賞廳堂布置,确定無人監視後,左手輕輕拂過角落處一株人許高綠植,墨青色光華微不可查一閃,融入其内,這才若無其事重新落座。
“你是誰的屬下,來傳何令?”
約莫盞茶工夫後,一名面白無須的高大中年,穿着常服而至,随意掃視堂下,正是子牢司守樂征。
“在下此來是奉獄主密令,提調幾名人犯!”
吳明摸出一方黑色信封,其上有苦崖獄火漆印鑒,絕難模仿,正是苦崖獄專用。
為了這玩意,郝方可是摸進郝家老祖書房,偷偷帶出來的。
“哼,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索取人犯,還嫌我這兒的窟窿不夠……嗯?”
樂征不悅皺眉,順手接過信封,可打開一看後面色瞬變,因為那是一張空白信封,還有絲絲斑斓灰霧湧出,登時其手中狂暴真元閃動,就要對吳明下手。
電光火石間,這尊三境元神大宗師,反應不可謂不快,但未等其有所動作,掌心内真元剛剛吞吐之際,腰袢卻陡然一緊,駭然發現不知何時,一道道墨青色藤蔓纏繞而至。
其眼角餘光發現,身旁平素親手照看的盆栽,不知怎麼活了過來,張牙舞爪如牢籠般将他籠罩在内。
尤其可怖的是,憑其修為睜不開這拇指粗細的藤蔓也就罷了,偏偏拿着信紙的雙手上,發出嗤嗤瘆人密集碎響,湧動的真元竟然笑容開來。
“樂大人若不想死的話,最好不要沖動!”
吳明無視其大宗師威壓,悄然欺近,右手向其心口一點。
樂征本能的欲要反抗,畢竟在他看來,區區巅峰宗師而已,反掌便可抹殺,可在看到吳明右手腕上探出頭的斑斓灰色迷你蛟龍時,硬生生将真元壓回丹田,隻留一絲餘力防備和抵禦手上劇毒。
“你到底是何人,謀害本官意欲何為,你可知已經犯下滔天大罪,大魏上下,絕無你容身之所!”
樂征到底是大宗師,又身為一方牢獄司主,即便這些年養尊處優,心志也算不凡,很快鎮定下來。
“即便此事暴露,也不過是後話了!”
吳明淡然一笑,好整以暇道,“在下此來,不過是想借幾個人而已,想來樂大人不會介意吧!”
“哼,苦崖獄人犯,都是作惡多端的兇徒,你想從這裡救人,簡直是做夢!”
樂征冷然道。
“話可不要說的這麼絕對,你們每年私下裡收受賄賂,假借各種事故之名,不知掩下了多少死囚的生死,我也不是來追究這些的,隻是請樂大人行個方便,事後你我再無幹系!”
吳明道。
“說的輕巧,你既知這些陰私勾當,豈能不了解,為一個人作假有多難,奉勸你一句,在事情沒有鬧大之前,速速離開,否則沒人能救得了你!”
樂征面色變幻了幾下,冷聲道。
“如此說來,樂大人是不肯幫忙了,也罷,我也想知道,殺死一名苦崖獄司主,在南魏會引起多大動蕩!”
吳明邪邪一笑,老神在在道,“我若化成你的樣子,想必也不算太難!”
“你……你不是大魏人士?”
樂征微微一怔,面色豁然大變,急聲道,“慢着,且慢動手,如果你不是大魏之人就好說,屆時可假借劫獄之名,讓你将人帶走便是!”
“此言何意?”
吳明眉頭一挑,頗為意外道。
“天高皇帝遠,誰能管得着?難道還要不遠億萬裡追索不成?”
樂征道。
吳明無奈搖頭,将準備好的說辭生生咽了回去。
做好了完全準備,愣是沒想到這茬,隻想到劫獄在任何一地,都是滔天大罪,可卻忘了跨境追查,都無比苦難,所耗甚大,更遑論跨國了!
得不償失,莫過于此,最後要麼是找幾個替罪羊頂包,要麼就是不了了之。
“既然如此,就有勞樂大人帶路了!”
吳明笑道。
“好說!”
樂征眼睜睜看着毒蛟沒入袖口,那墨色青藤探入衣服下,宛若無數毒蛇在體表潛伏,心知這是對方做的保險,以防他反水。
當即,樂征收束了下衣衫,回後堂穿戴上苦崖獄司主官服,也沒敢耍什麼心眼,實在是兩大兇物貼身的威懾力,太過駭人!
有了這位帶路,接下來的行程可謂無驚無險,在外人看來森嚴不可破的苦崖子牢,形同虛設,任由吳明穿行。
“你……你不是說隻帶幾個人嗎?”
看着吳明在形形**囚犯中挑選,樂征面色漸漸難看。
縱然平素賣幾個死囚賺外快,那也是經過精心安排,以免出現纰漏,即将關閉的苦崖獄上下,哪個不幹這種事?
可一次性太多,如何補漏?
“這個不行,他是……”
當吳明又挑中一人時,樂征面色再變。
“劫獄嘛,自然有死傷,樂大人以為如何?”
吳明毫不客氣的逼迫選中的囚犯服毒,一面笑眯眯道。
“如此甚好!”
樂征感覺周身一緊一涼,忙不疊點頭,苦着臉将一位大人物點明索要的囚徒一一指出,讓吳明帶走,如何交代就是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