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黑暗中,随着粗重呼吸和幽森目光,飄起幾點幽藍星火!
“磷火!”
吳明心下一凜。
隻有在天長日久,沒人收屍的亂葬崗,才有這東西。
馬車上的機關,就有這玩意。
之前,賈政經聽說要收集此物,還很貼心的叮囑他,小小謹慎,免得沾染屍毒。
很明顯,這裡死過不少人,而且連屍體都沒收拾。
相比磷火和撲面而來的惡臭,更讓吳明小心的是那十幾雙眼睛的主人!
常年不見天日的天牢,滋生出的變态,可是什麼事都幹的出來。
“桀桀,竟然是個雛兒,爺們有福啦!”
“哈哈哈,他後面是鹿爺的了!”
“就知道你好這口,那他前面就是熊爺的了!”
七八道枯瘦如柴,或高或矮,但無一不面目猙獰如惡鬼的人影,從黑暗中撲向吳明。
哪怕被禁锢許久,身上帶着枷鎖鐵鍊,被關在這裡的窮兇極惡之徒,仍舊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氣息!
膽小者,恐怕僅僅看一眼,就會被吓的屁滾尿流!
“哼!”
吳明冷冷一曬,腳下看似混亂,害怕到極緻的慌忙倒退,實則退到背靠鐵栅欄,以免腹背受敵。
呼!
輕吸一口氣,左腳抵住鐵栅欄,右手後撤握拳,左手遮擋面色,目光森冷的偷眼觀察。
離的最近之人,滿是污泥的長長指甲,幾乎要碰觸到肩頭,另有兩人從側面夾擊,想要攔腰抱住。
“死!”
吐氣開聲,吳明左腳發力一蹬,登時如離弦之箭,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三人合圍,右手猛的化拳為爪,瞬間便扣住了第四個撲上來之人的面門。
“啊!”
凄厲哀嚎響徹天牢三層,更增添了恐怖氛圍。
在得手的刹那,吳明神色不變,猛的收爪握拳回撤,狠狠一肘搗在最先那人的後脖頸。
咔嚓一聲碎響,令人毛骨悚然的脊椎錯位或斷裂聲中,那人悶哼一聲,頭便硬生生撞進了兩根鐵栅欄之間。
借此一撞的頓勢,吳明回旋側身,足以掃斷橫木的側踢,已然降臨在第三人頭頂太陽穴。
嘭的一聲悶響,此人應聲而倒,最後一人欲要稱吳明站立不穩之時攔腰抱住,卻見吳明臨危不亂,竟是趁勢淩空盤旋飛踢。
嘭!
又是一聲沉重悶響,第四人狠狠撞在堅硬地面,悶哼一聲,蜷縮成了一團。
狠辣、淩厲、果決,掐死地痞流氓鬥毆的貼身顫抖,卻在這小小的牢房中,瞬間将四名每一個放出去,都能讓地方小兒止哭的惡徒,瞬間沒了戰鬥力!
說來話長,但不過在幾個眨眼之間完成,吳明展現出來的氣勢,鎮住了這幫無惡不作的兇徒!
“小娃娃有點意思,不過你以為打倒幾個雜碎,就能完好無損的出去,就大錯特錯了!識相的跪下,讓爺們爽透了,免得把你手腳打斷,照樣享用!”
一名健壯如山,蓬頭垢面的高大中年,捏着雙手關節走了上來。
“鹿爺是吧!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人稱梅花鹿,祖籍淮南,師承散人百獸仙的鹿丙!”
面對氣勢可怕的鹿丙,吳明沒有退縮,反而迎了上去,目光都沒波動一下。
“小子,既然知道大爺的威名,還不趕緊跪下,求老子好好享用……”
鹿丙獰笑戛然而止,搭向吳明的手,也哆嗦了下,停在半空。
“我還記得,你有個女兒,今年應該十六歲,如今拜在了太素仙宮門下!”
吳明淡淡道。
“哼,那不過是個孽種而已,難不成,你想用她來威脅大爺?”
鹿丙狠狠一掌拍在吳明肩頭,将他拍了個趔趄。
“殲淫擄掠,無惡不作的鹿丙,想不到會在十六年前失手被捕,更不知道,最後被他禍害的女子,竟然珠胎暗結,懷胎十月後産下一女!”
吳明盯着鹿丙的眼睛,直到這惡鬼般的男人,垂下了頭顱,彎下了高大健碩的身軀。
“嘿嘿,老鹿,不用藏着掖着了,雖然你不說,但你偶爾露出的得意笑容,兄弟們都清楚,你此生最得意的事情,莫過于有一個生在名門正派,身家清白的女兒!”
斜刺裡走出一個矮瘦如侏儒的男子,邪笑着拍了拍鹿丙的肩頭,目光幽幽的看向吳明,咧嘴露出滿口黃牙,邪笑道,“小子,你以為抓住了老鹿的把柄,可以要挾他,可這裡有十幾個兄弟,你想怎麼一一滿足我們呢?”
“哈哈哈!”
衆人狂笑不止,肆無忌憚的掃視吳明,好似在看,剝光了個白皮羊羔!
“熊爺是吧!我記得你叫熊奎,出身大鮮卑山,身具熊蠻皿脈,二十五年前被靜塞軍抓為奴隸,後而入伍,十五年前不堪壓迫,憤而殺死統領叛逃被抓。”
吳明依舊沒有絲毫害怕的神色,如數家珍般說出了熊奎的過往。
“桀桀,竟然知道的這麼詳細,那你應該清楚,熊爺爺孤家寡人一個,一向獨來獨往!識相的,趕緊讓熊爺爽一爽!”
熊奎撓了撓下身,在鼻下嗅了嗅,怪笑連連。
“我姓吳,單字明,我爺爺位列宋國八大異姓王之一,尊号――吳王!”
吳明淡淡道。
“明明明……明少!不,小王爺!”
熊奎傻眼,結結巴巴的低下頭,本就矮小的身子,幾乎佝偻成了一團。
不知為何,他連懷疑都沒有懷疑!
鹿丙向他投去安慰一撇,苦笑不已。
不止是兩人如此,其他人亦如此。
在天牢少說待了十年,就算不是知根知底,可至少知道點生平事迹。
熊奎很狂,在十三号監房中,實力足以排進前三,哪怕祛除禁锢單挑,也是實打實的意境巅峰強者,隻差半步便可邁入先天的恐怖存在。
但就是這麼一号人,苦牢蹲了十五年,氣息依舊不減當年,可偏偏是吳雄抓的他。
那也是吳雄退居二線,準備含饴弄孫養老之前的最後一次出手。
别人不知他的根底,可吳福作為吳雄的親信,那是一清二楚!
兩大兇人被鎮住,其餘之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豈不知,吳明暗呼僥幸,這才發覺背後涼飕飕,竟是被冷汗浸透。
若非一出手,就壓住這幫兇徒的氣焰,若非自從來到神州,便打聽各種奇聞異事,也不會知道這些人的過往!
若非吳雄當年一念之仁,放過了熊奎親族,以他殺官的罪名,至少也是夷三族,可不會管你什麼境界武者!
維護統治者的地位,當權者可是不遺餘力,酷刑一個比一個殘暴,而且理由極其正當!
如這鹿丙、熊奎,正是因為若有若無的把柄,才能在犯下死罪,關入天牢後,沒有丢掉性命。
誰能保證,哪一天會用不到他們?
縱觀曆朝曆代,每次妖蠻入境,這些實力不凡的死囚,便是先鋒敢死隊!
但讓吳明奇怪的是,其餘之人雖然不敢造次,可目光卻時不時的看向黑暗的最深處。
呼啦!
鐵鍊碰撞聲中,黑暗裡似乎有一頭無形的恐怖巨獸蘇醒,澎湃的磅礴氣流呼的一下席卷開來。
蹬蹬!
面對這等威勢,即便是以吳明的定力,也不由駭然失色,連退數步,直到背抵欄杆,才狼狽停下。
“佛……佛爺!”
鹿丙和熊奎遲疑了下,眼神全然沒了之前的嚣張、桀骜,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可在看到人影掃來的目光後,登時猶如家貓般恭順。
其餘之人,無不彎腰退到兩旁,好似恭迎君主!
“嘶!”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當看清人影之時,吳明仍倒抽一口涼氣,眼角制不住的連連抽動。
高大如竹竿,披散的頭發半白半灰,雖然看不清面容,可從幾乎及地的亂發看,此人絕對比牢中任何人待的時間都長。
尤其可怖的是,其餘之人雖然身着鐵索,可此人卻是被五根手腕粗細的鐵鍊鎖住了脖頸、手足、腰腹,還有一條空蕩蕩的半截右褲腿,更有兩道金色細鎖鍊,連着鈎子,穿了琵琶骨!
而在他的手中,則拄着一根由七八根粗大骨棒綁成的拐杖,在離吳明三米左右的距離時,鐵鍊被拉直,無法移動。
雖然知道對方碰觸不到自己,可吳明沒有任何小觑之心。
無論前世今生,從未見過有如此恐怖氣勢之人,哪怕強如金鱗大妖王,那夜妖氣沖霄,似乎都不如此人氣息來的更加可怖、直觀!
“怎麼可能有如此可怕的人?這裡明明關着的是如鹿、熊二人差不多的意境武者!”
吳明肯定,此人絕對是先天之上的強者,否則不可能有這等可怖氣勢!
而從外形,他更是看不出此人根腳,也談不上如何讓對方退讓。
“小娃娃,既然知道這麼多,那就說說灑家,如果說的好,灑家保證,隻吃你一條腿,讓你活着離開!”
瘸腿人聲音嘶啞,有如指甲摩擦玻璃,令人不寒而栗。
尤其透過亂發縫隙迸射出的目光,更讓吳明心驚膽顫,不由自主的想要逃跑。
不用多想就知道,那根骨拐是怎麼來的!
“前輩何必強人所難?”
吳明苦笑不已。
據他估計,此人的年齡可能比他爺爺都大,就算聽說過,可如今此人面目全非,如何辨認?
“那你就準備……”
瘸腿人沙啞道。
“佛佛爺,佛爺手下留情,我老熊給你一條腿!”
熊奎面露猶豫掙紮,竟是壓下了對此人的恐懼,哆嗦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