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家人都做重視口腹之欲,可經過許多次的嘗試,他們便知道鎮上即便是最大的酒樓跟他們家的手藝相比也難敵十分之一。
有了這樣的覺悟,一家人對午飯沒有太多的要求,隻要是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若不是梁大堅持想要一碗熱乎乎的湯水,鄭阿柔甚至覺得就在車上啃點幹糧加緊趕路也不錯。
這邊比鎮子的另一邊繁華許多,不說别的,但看路上人來人往的穿着便可窺見一二。
即便是尋常農戶的日子過得不好,可從他們的臉上卻看不出來多少愁緒。
見梁子意眼中帶着好奇,阿遇輕聲為她解釋道:“從前王家便是住在這邊的,這邊住的人家大多是商戶,地位不高也比不上王地主有錢,但卻比林家屯的人家境殷實得多。”
微微颔首,梁子意表示自己知道了,好像沒有聽出來阿遇口中對林家屯的輕視似的。
當然,若她不轉過頭去隻留給阿遇一個後腦勺的話,或許這話可信些。
怎麼阿遇都沒有想到梁子意會是這樣的反應。
伸手撫上了剛才被梁子意發絲掃過的臉頰,看着她漆黑如墨的長發,眼神微愣。
空氣中好像萦繞着女兒香,清清淡淡似有若無,可卻萦繞在此久久不散。
許久都沒有聽見阿遇的聲響,梁子意心下奇怪,他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阿遇也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啊,再說雖然她用頭發抽了阿遇一下。
可這件事歸根究底還是他的不是,一個大男人這樣生氣也有些太小肚雞腸了吧?
狐疑的回過頭,看見的便是阿遇一臉癡漢的模樣。
頓時梁子意身上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人該不會是被她抽了一下,整個人都給抽傻了吧?!
心下又是狐疑又是奇怪,看向阿遇的眼神越發的詭異起來。
“子意,阿遇,你們在說什麼呢?趕緊坐過來,給你們點了馄饨面。”
好在阿遇的神智還在,聽見鄭阿柔的呼喊之後立馬應聲走過去。
相反倒是心中狐疑的梁子意走神了,鄭阿柔都叫了幾聲都沒有聽見,最後還是鄭阿柔起身将她給拉過去的。
“你在想什麼呢?難道還沒有睡醒?”
對上阿遇似笑非笑的眼神,梁子意有一種意淫被抓包了的羞恥感。
飛快的低下頭,呐呐的道:“是啊。”
不知為何,想起阿遇方才的神色,她的耳根子燙了起來。
原本鄭阿柔還有些心疼女兒吃苦,可見到她微紅的耳根之後,不禁笑了起來,道:“一會在驢車上再睡會吧,晚上便能到縣城了,能好好休息一晚。”
“我知道了,多謝娘。”抿唇,梁子意小小聲的道。
見着女兒的臉都要埋進碗裡了,梁大幾乎忍不住不笑出聲來。
好在還記得在外面,控制住了臉上的表情,不過嘴角翹起的笑意卻是怎麼都壓不下去。
“你收斂些!”鄭阿柔也是女人,也是從梁子意這個年紀過來的,哪裡看不出她心裡的想法?
心下好笑之餘也幫着拉住了要大笑一場的梁大,省的一會梁子意惱羞成怒了。
跟梁子意相處了這麼多年,難道梁大就不知道她惱羞成怒一定會捉弄他一頓?
好在每次梁子意做得雖然看上去是過分了些,可到底也是無傷大雅,加上又沒有被外人看見,就當是一家人之間的小樂趣便是。
“好好,我不笑了,這就去付錢。”趕忙對鄭阿柔讨饒,梁大抓上荷包便朝着小攤的攤主走去。
五個人一人一碗大碗的馄饨面才花了十文錢,還是在這,若是在另一邊還七文錢頂天了。
好在雖然是随便找攤子,但是這家的馄饨面做的确實是不錯,馄饨皮薄餡大,面也勁道,雖說是比不上梁子意的手藝,但是湊合一頓确實是綽綽有餘的。
難怪快到飯點了有這麼多人來。
吃完梁子意原本是想坐着稍稍休息一會,可看見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眼巴巴的看着她們的位置。
頓時變不好多坐了,連忙跟着家人一起爬上驢車繼續趕路。
鎮上并不是野外,地闆都是用打磨好了的平整石塊鋪好了的,雖然稍稍有些颠簸,但是比在外面要好多了,這樣多少也讓他們有了休息時間。
梁大知道女兒每次吃完飯都會休息兩刻鐘,雖然在外面沒有這個條件,可他也盡量讓驢車平穩一些,這樣也算是休息了。
知道這是父母的好意,梁子意也沒有多說什麼。
與鄭阿柔一同靠在裝着衣服的大包袱上,這個霸包袱很是柔軟,用來靠身子正好。
不過可惜的是驢車是露天的,即便是這樣靠着也要注意些儀态,不能随心所欲,這讓梁子意有些憋屈。
鄭阿柔倒是沒有這樣的想法,趕路的時候能有個東西靠已經很不錯了,沒得挑。
到底是已經成家多年的婦人,靠了一會之後便微微起身,堅持從梁大手中搶來趕驢的鞭子,“你先休息會兒,一會再來換我。”
若是讓梁大趕上一天的車,雖然不說是累壞人了,可是滋味确實不好受。
沒有多跟鄭阿柔客套什麼,梁大便放手讓她來趕車了。
這些年雖然梁大沒有讓鄭阿柔做過太多活兒,但她時常出入鎮上,趕驢車卻還是會的。
梁子意也會駕車,這是宋夫人心中的必修課。
她自然學過,隻不過她隻會駕馬車,雖然有些區别,不過到底也差不多。
隻不過不管是梁大還是鄭阿柔,都沒有讓梁子意動手的意思。
别的不說,她還隻是個未出閣的少女,父母兄弟都在,若是讓她來趕車,被人看見了也是笑話。
此時是天氣最熱的時候,驢車沒個頂棚,一家人都汗如泉湧,梁子意有些難耐,“還有多久才到啊?”
縣城離林家屯這麼遠麼?
看着女兒被曬紅的小臉兒,鄭阿柔有些心疼,打定主意回來的時候至少要給她買個鬥笠防曬。
張望了一下周邊的環境,梁大有些不确定的道:“至多還有兩刻鐘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