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壽宴這一日,梁子意故意打扮的清麗動人,讓芳華帶上兩匹布,便施施然的去了童府。
當然,鄭阿柔是跟她一起去的。
這年頭沒有成親的都算是小孩子,家裡又不是沒有大人了,自然沒有讓小孩子獨自去參加壽宴的道理。
于理不合,而且童家,鄭阿柔也不放心讓梁子意一個人來。
兩人到童家的時候,前前後後已經來了許多賀壽的人了,阿遇更是坐在最上面,隻不過,相比起外人的一臉歡喜,阿遇的臉色不太好看也就是了。
瞧見梁子意來了,阿遇的臉上這才出現了些許歡喜之色。
不管旁人如何,他先趕着來到鄭阿柔與梁子意跟前。
“鄭嬸,意妹妹,你們來了。”
能來童家賀壽的,多是縣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瞧着阿遇對梁子意這般熱情,連帶着也熱情了起來。
童老夫人看上去是一位十分慈和的老太太,瞧見梁子意與鄭阿柔,眼神連連閃動。
梁子意将此看在眼裡,不禁心中好笑,看來童老太太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也是,倘若她是個簡單地人物,也沒有辦法教養出童老爺那般的兒子來不是?
“這便是梁姑娘吧?生的真是好,阿遇有福了。”
招招手讓梁子意到跟前去,童老太太别有深意的看了阿遇一眼。
見狀,梁子意眼神微微閃動,意有所指的看了鄭阿柔一眼。
其實童老太太的想法很簡單,在這樣的場合将梁子意跟阿遇的婚約敲定下來,即便沒有當場下定,也是滿縣城皆知的了,到時候難道還愁梁子意不乖乖嫁過來?
至于阿遇……
童老太太一雙老眼帶着深意看了他一眼,身上流着童家的皿脈,就是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鄭阿柔見狀,不禁笑了起來,将梁子意護在身後,對童老太太道:“老太太說笑了,意姐兒還年幼,我跟她爹還打算留幾年再說親呢,她爹昨兒才說,該是招婿才算妥帖。”
這一番話不軟不硬的将童老太太的話給揭過去,旁人沒得還以為是童家上趕着要跟梁家結親。
衆人臉色各異。
前頭還好,童老太太早就看出來鄭阿柔不會輕易讓梁子意嫁進自家,可聽見招婿的時候,這才變了臉色。
阿遇可是童家的人,他的榮耀屬于童家,誰也别想搶了去!
倒是正主阿遇,聽見鄭阿柔的話并沒有任何意外,連連苦笑,帶着一股子認命的意味。
最後在聽見招婿之後,這才眼睛亮了起來。
他不是袁家人,打心眼裡也沒有将童老爺當做父親,所以這姓氏究竟傳不傳下去對于阿遇而言沒有什麼打緊。
犧牲名聲就能夠娶到梁子意,對于阿遇而言,未嘗不可。
反正他是男子,也不在意名聲與否,隻要能自己個兒順心,便是頂頂要緊的事情了。
到底是積年的人精了,童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将氣壓了下去。
又是一副和藹的樣子,對梁子意笑道:“滿縣城裡誰不曉得梁家有好東西?今兒老婆子便厚着臉皮一問,不知梁家夫人給老身送了什麼好東西?”
這話原本不該是老太太問出口的,說來可歎,童家現在一個能主事的主母都沒有,事無巨細都要童老太太親看。
梁子意眼神微閃,笑着道:“禮都送來了,自然沒有不能看得道理。”
她們來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人唱禮,不少人都聽見了,此時聽聞老夫人當衆提起,不禁眼露嘲諷。
見狀,鄭阿柔不禁有些擔憂,那禮……在她看來實在是太薄了些,想要增兩分,可梁子意就是不依從,現而今這台階可怎麼下的好?
瞧見鄭阿柔滿臉的擔憂,梁子意暗自笑了笑,輕拍了拍鄭阿柔的手背叫她放心。
心裡還是擔憂,可瞧見梁子意這般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鄭阿柔無奈的歎了口氣。
或許……梁子意心中是有數的吧。
很快便有人将梁子意送的料子擡了上來。
童老太太似乎不知道梁家送的什麼似的,見隻有兩匹料子,不禁微微一愣,疑惑的看向梁子意,道:“這是?”
她還沒有表現出什麼,底下便有輕輕地嗤笑響起。
“窮人家送不起好東西,才會送料子作為賀禮,梁家這也太寒酸了吧?”
“指不定梁夫人跟梁姑娘莫不是看不上童老太太故此羞辱的吧?”
諸如此類的話數不勝數。
見狀,梁子意不禁眼神微閃,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而童老太太則是沒有注意到那邊的情況似的,滿臉疑惑的看向梁子意,似是當真不解似的。
“難不成梁姑娘當真看不起我這老婆子?”她的臉色隐隐黑沉,“雖說阿遇已經過繼出去了,可那怎麼說都是我童家的骨皿,你這還想要進……”
話還沒有說出來,鄭阿柔便蹙着眉頭打斷,“童老太太慎言!”
梁子意将童老太太的做派看在眼中,不禁唇角牽起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想來,童老太太瞧不起我們也是有的,可若說我梁家的禮輕,那可真就是冤枉了,我爹娘與童家有些淵源,也素來敬重老太太,故而準備了厚禮,若老太太看不上,娘,咱們便拿回去吧。”
拉起鄭阿柔的手,梁子意的臉色那叫一個忍辱負重,“總不好叫今上的賞賜蒙塵。”
莫說是旁人了,就連鄭阿柔都沒有想到,梁子意拿出來的壽禮竟然是皇上的賞賜。
她不禁微微一愣,“你怎麼……”
皇帝哪裡賞賜了料子啊?鄭阿柔半點都不知道。
可任憑鄭阿柔再怎麼想,也想不到梁子意會撒謊上面去。
童老太太聽見梁子意的話,不禁微愣,“你說什麼?”
并未理會童老太太,梁子意還是那樣委屈至極的模樣,打發芳華去将禮拿回來。
阿遇見狀,不禁眼神微閃,梁子意的想法,他或許知道了些。
“老太太嫌禮輕,難道是嫌棄今上的賞賜了不成?”
童家隻是區區商賈,哪裡敢嫌棄今上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