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夫人處出來,梁子意與趙月兒的臉色都有些戚戚然。
“師父當真要我們學君子六藝啊?”梁子意的臉色苦哈哈的,原本以為隻是學些書本上的知識,現在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多要學的。
相比于她的一臉苦悶,趙月兒的臉色好看多了,甚至有一種興奮的感覺,“當然要學了,師父可是當代女夫子,通五經貫六藝,咱們能多學些是好處,我還想将師父一身的本事都學來呢。”
不得不說,趙月兒的覺悟比梁子意可是高多了。
見她如此梁子意不禁歎了口氣,認命了,誰讓人家是師父呢?
她說教什麼便學呗,反正沒有壞處。
回家這一路上,梁子意遇上了不少上來搭話的人,煩的那叫一個頭疼。
可然而又不能當面怼回去,加上宋夫人已經說了,五日内解決這件事。
若是跟林家屯的人因為河間市鬧起來,那便算不上是解決,必然是要徹底了解,算是完美。
剛踏入家門,梁子意便看見了林宋氏與李枝花在跟鄭阿柔說話,至少從鄭阿柔臉上看來,她們說話絕對算不上是好。
“娘,今日家裡怎麼這麼多客人?”
隻當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現,梁子意笑眯眯的上前見過禮,如此道。
嗔怪的瞪了梁子意一眼,鄭阿柔緩緩笑道:“娘一人在家也無事,你嬸子們來跟娘說話解悶是她們的好意。”
嘴上雖然是這樣說,可鄭阿柔的眼角眉梢卻都顯示着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
李枝花好像看不出來似的,聽見鄭阿柔這樣說,隻當是她對自己個兒的感謝了。
“你說這話可是外道了,既來了林家屯那都是一家人,誰家有事不伸個手幫個忙的?不過是上門說說閑話罷了,咱們這些娘們兒不幹活的時候,也都湊在一起說話呢。”
這話說的,林宋氏臉上的笑頓時有些僵了,“是呢,李嬸子說的極是,你就不要多心了,咱們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
“是,是阿柔想多了。”并不将兩人的話放在心上,鄭阿柔颔首如此道。
見着梁子意坐在一邊,李枝花眼珠一轉,笑道:“聽說子意拜了個好師父,許久不跟我家鳳喜一起玩兒了,那孩子還怪想念的呢。”
這樣明顯的說辭,梁子意心中不屑,面上卻隻當自己沒聽懂似的,“不是我不想去玩,實在是學業忙碌,等師父準了假了便去找鳳喜姐玩兒。”
不管怎麼說,這話題都是扯到了梁子意師父頭上去了,林宋氏連忙開口,“聽說子意的師父是當今聖人都誇的,你大壯哥天資愚鈍,不知道可不可以請你師父教導一下,以後有了出息定不忘你。”
說着,還頗為暧昧的朝鄭阿柔使眼色,究竟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這件事兒是梁子意早先就跟她說了的,見林宋氏如此,鄭阿柔隻當自己沒有看見。
“這師父的事兒哪裡是子意一個徒弟能做得了主的。”見梁子意笑而不語不接話,鄭阿柔隻能将這個話茬接過來。
“宋夫人是最有本事的女子,可男人的教養應該去找私塾裡的夫子才是,我便是不識字也聽說過男子漢不應該長于婦人之手的話。”
林宋氏沒有想到鄭阿柔竟然這樣不識擡舉,“話可不能這樣說,我聽鎮上的說書老爺說了,宋夫人可是被聖人誇獎若是男子可以封侯拜相!”
封侯拜相啊!
那對于他們這樣的小老百姓來說是多麼遙遠的事兒,林宋氏不指望以後林大壯有那樣的本事,就算隻能考中童生秀才,那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更何況她相信,被世人推崇的宋夫人的本事一定不止這樣而已。
李枝花沒有想到宋夫人竟然有這樣的本事,她常年不到鎮上去,村裡的八卦知道的不少,可貴人的事兒她是半點不知。
“那宋夫人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還在外面抛頭露面的,不成個體統,怎麼被這樣看重?”
她不敢明着說聖人的不是,甚至連名号都不敢提起來,隻敢這樣小聲疑惑。
聞言,林宋氏滿面紅光的道:“咱們大圓朝也不像是前朝那樣對女子苛刻至極,雖然女子不能上朝堂吧,可女官還是做得的,鎮上的那位說書老爺說,聖人想要宋夫人做女相呢!隻是不曉得為什麼宋夫人不去。”
瞧她如此興奮,李枝花信了大半,心裡卻還是帶着猶疑,沒有接話下去。
“宋姐姐這話說的,那鎮上說書的多是吹牛罷了,哪裡真的能那麼厲害?讓宋夫人教導你家哥兒的話就别說了,若是你家缺讓大壯拜師的銀子,那不如上山多揀些榛子賺銀子送他去,怎麼都不能耽誤了孩子的前途不是?”
雖說鄭阿柔說這話笑眯眯的,可裡面的刺兒卻半點不含糊的刺進了林宋氏心裡。
她張口想罵,餘光瞥見了笑眯眯的站在一邊的梁子意,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還想要林大壯拜師呢,可不能這樣将領子一得罪了,若是她去說林大壯的壞話可怎麼好?
等林大壯成功了,看她怎麼收拾這些人。
帶着這樣的想法,林宋氏氣沖沖的走了。
見狀,李枝花也不好意思再多呆下去,也讪讪的走了。
“你說說這些人,臉皮怎麼就這麼厚呢?”人一走,鄭阿柔臉上的笑便掉下來了,“這個消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要說這事兒最多也是鎮上傳得開,據她所知,村裡沒有幾個人跟鎮上能知道這個消息的那些人認識的。
現在村裡盡人皆知,怎麼鄭阿柔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跷。
這确實是一個問題,梁子意将這件事在腦子裡轉了兩圈,道:“娘,你說會不會是那些沒有拜成師的姑娘小姐們做的手腳?”
她們都沒有成功,唯有梁子意一個人成功了,所以也不讓她好過?
“那些貴人若是想整治我們還不容易?需要費這樣的功夫?”這個想法鄭阿柔不是沒有過,不過瞬間就排除了。
這樣說來的話也有道理,可若不是因此,那又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