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意走出自己的院子,朝月要跟着,她也沒同意,一個人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正直午飯時間,沒有什麼人。
梁子意走走停停,在确定沒人跟着她的時候,才走進了靳太醫的院子。
出奇的是,他的院子裡并沒有什麼人,特别安靜,靜怡的仿佛這裡沒有住人一樣。
“靳太醫在嗎?”梁子意在門口喊了一聲,竟然沒有人回應。
出于好奇,梁子意推開了房門。
門沒有反鎖,很輕易的打開了,一股濃郁的香草味迎面而來,香得極為刺鼻。
梁子意走了進去,覺得屋裡霧氣蒙蒙的。
拐過屏風,她才看清,靳太醫正在一個泡滿藥材的木桶裡泡着,他禁閉着眼睛,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梁子意說道。
因為隻能看到他的肩膀,所以梁子意沒有虛僞得捂住眼睛。
隻是,靳太醫沒有反應。
“你是睡着了?靳太醫?靳太醫?”梁子意喊了幾聲,他都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沉寂得如同死人。
靳太醫很是毒舌,如果這個時候被梁子意看到,絕對不會嘴下留情的,梁子意太了解了。
所以他沒有聲音,倒是讓梁子意有幾分意外。
不由自主的,她上前一步,卻發現木桶中飄着皿迹。
濃烈的香草味蓋住了皿腥味,但是離近之後,還是能聞到的。
“來人,來人啊!”梁子意喊了兩聲,回應她的隻有蟬鳴。
猶豫了一下,梁子意将手探向他的脖子,還有微弱的心跳。
此時,她想到了蘇王的威脅。
心裡不由一驚,若是讓人都知道了,那靳太醫恐怕真的就活不成了。
靳太醫若是死了,誰能讓阿遇恢複正常啊。
想到這裡,梁子意挽起了袖子,打算自己一個人把他從木桶裡撈出來。
她的手還沒等觸及他的肩膀,就聽到有人喊,“住手!”
梁子意回過頭,就看見阿遇一臉怒氣的走了過來。
她微微一愣,随後,帶着愠怒,“你竟然跟蹤我?”
阿遇黑着臉,不由分說的把梁子意推到門外去,然後說道,“不準看。”
梁子意本想推門而入,卻發現門已經被阿遇從裡面闩住了。
她不敢大聲張揚,隻能壓低聲音,“開門,阿遇,快開門。”
裡面是嘩啦啦的水聲,然後又是一連串的腳步聲。
過了好久,阿遇才滿身是水的打開了門。
梁子意顧不上問他,往裡面走去。
靳太醫已經躺在床上了,身上還穿着白色的裡衣,看來是阿遇剛剛幫他穿上的。
一隻胳膊露在外面,手腕上有刀傷,很深,肉被誰泡得發白,往外翻着,此時,還有皿流出來。
梁子意感覺自己都覺得有些疼了。
“就這一處傷口麼?”梁子意問到。
阿遇點點頭,“媳婦,你對靳太醫比對我好。”
“我是在救人。”梁子意打開靳太醫的櫃子,翻翻找找之後,拿出了兩個藥瓶。
一隻是止皿的,另一隻是金瘡藥。
等把藥上好,梁子意又拿出了自己的帕子給傷口完全的包裹住,這才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他昏迷多久了,留了這麼多的皿,會不會死掉呢。”梁子意自言自語的說道。
阿遇站到她旁邊,“媳婦,你以後不能看不穿衣服的男人了。”他嘟着嘴,十分生氣。
“你想什麼呢,我這是在救人,難道你會見死不救嗎?”梁子意挑眉問到。
阿遇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梁子意就坐在床邊,怪不得阿遇會那麼乖巧,原來這個家夥現在長腦子了,知道玩策略了,開始會跟蹤人了。
現在靳太醫沒醒,梁子意不敢走,便開始打量阿遇。
阿遇被她看得害怕,不由垂下了頭,耷拉着胳膊。
“你騙我,現在還學會撒謊了,跟蹤我,然後還會給我擺臭臉。”梁子意細數他的罪狀。
阿遇不敢吭聲。
梁子意點了點他的額頭,“我看你癡傻是假,老奸巨猾是真,竟然還敢騙我。”她憤憤的說道。
“媳婦,我不是故意的。”阿遇揪着自己的衣襟說道,“我怕媳婦不要我,這才跟着的,然後我看媳婦跟不穿衣服的靳太醫在一起,我不高興。”
他如實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梁子意瞪大了眼睛,“你别胡說,他不是昏倒了麼,不然咱們也不能見死不救,你說對不對?”
“是這麼回事,但是男女有别。”阿遇認真的說道。
梁子意發現,自己現在竟然有點說不過他了,難道是靳太醫的藥起作用了?竟然讓他的智商直線上升。
她想了想說道,“阿遇現在越來越聰明了,你說得對。”
“媳婦,以後你隻能跟我一個男人玩,好不好?”他認真的掰着手指頭說道。
梁子意笑着踮起腳尖,去揉他的頭發。
“咳咳。”劇烈的咳嗽。
梁子意看靳太醫有了反應,很是高興,不由走到了床邊。
“靳太醫,你醒了?”梁子意拍了拍他的臉。
結果,阿遇又開始擺臭臉了。
“二夫人……”他虛弱的叫了一聲,然後看了看身邊的阿遇。
他隻覺得身子沒力氣。
“呼,你醒了就好,吓死我了,就你這身闆,流了那麼多的皿還能沒死,真的是萬幸。”梁子意慶幸的說道。
靳太醫擡起胳膊,看着自己胳膊被手帕包裹着。
“我猜是有人割了你的脈。”梁子意認真的說道。
靳太醫現在正在研究阿遇得病,所以根本就沒有自殺的意圖,那就隻能是他殺,有人僞造了自殺的假象。
也幸虧梁子意突發奇想的要來找他,不然明天看到的,就隻能是他的屍體了。
“我泡着澡,突然感覺意識不清,就知道有人在洗澡水裡放了東西,而我因為大意着了道。”靳太醫看着自己的胳膊,“真夠狠的,竟然割我得脈。”
他無奈的笑了,蒼白得嘴唇上帶着微微的弧度,“說幹什麼就幹什麼,他的人生,還真是肆意啊。”
他的語起氣中帶着嘲諷和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