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遇目光溫柔的看着梁子意,聽着她說宴會上的安排。
小燈子朝着朝日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便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這個酒呢,我讓碧何去定了,就選集市西邊的老張頭家的。”梁子意擡頭。
正巧四目相對。
阿遇的眼睛裡都快溫柔得溢出水來。
“意娘。”他輕輕的喚了一聲。
然後慢慢的湊到她身邊,看着她朱紅的嘴唇。
梁子意目光清明,别過頭,“還有這個菊花,從宴會的客廳一直擺到花園,當然不能光有菊花……”
她不是不明白阿遇的心思。
隻是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她就很生氣。
況且,都生了這麼久的氣,可不能是他一句意娘就把氣消了的。
阿遇一陣失落,早就沒了心思聽她說宴會上的事了。
不由死皮賴臉的抱住了她的腰,将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意娘,我錯了。”
“大人,還請你放開手,你怎麼會有錯呢?”梁子意語氣中帶着氣憤。
“好了,意娘,咱們别生氣了,這樣,我晚上給你洗腳好不好。”阿遇低三下四的說道。
為了哄自己的小媳婦高興,他真的是豁出去了。
好久他們都沒有住在一個房間裡了。
梁子意聽他這麼說,臉上才緩和了一些,剛要說話,門就被推開了。
“姐姐,我從後院拿了幾張梨木的……”美雲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進來,看到這個場景,一下子愣在那裡了。
梁子意和阿遇也迅速的分開,仿佛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滿屋的溫存全都不在,留下的隻是一片尴尬。
“對不起,我進來得不是時候。”美雲說完,也沒有退出去,而是站在了那裡。
梁子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事。”
“姐夫,我聽說南方那邊送來了不少的蜜橘,可不可以拿回來點,宴會上也有面子。”美雲說道。
阿遇點點頭,“行,你跟你姐姐商量就好。”
“什麼時候送來的蜜橘?”梁子意問到。
美雲笑着回答,“就在晚飯的時候啊,姐夫都告訴我了,沒告訴你嗎?”
梁子意嗤笑。
阿遇一瞬間,臉色變白,他知道,梁子意沒那麼容易原諒他了。
“姐夫,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取蜜橘吧,天太黑了,我一個人害怕。”美雲說道。
阿遇站在那裡,腳步都不敢挪動半分。
“你陪着美雲去吧,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梁子意說完,就坐到了一邊,看着宴會籌備。
阿遇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讓小燈子陪你去吧,還有不少公文沒看呢。”他說完,便走了出去。
美雲也急忙跟了出去,“姐夫……”
梁子意放下賬本,臉上早就沒有了剛剛的和悅之色。
賞菊宴如期而至。
午後的天氣帶着些許的溫熱,貴婦公子們慢慢的往袁家大院走去。
門口停下的馬車數不勝數。
豪華至極更是不在話下。
梁子意站在女賓的桌子前,跟前來的貴婦打招呼。
“文園,好久不見了。”梁子意親熱的說道。
方文圓挽着一個婦人,“這是我婆婆。”
“李夫人好。”梁子意笑着說道,“快入座吧。”
“喲,還搭了戲台子,一會兒還能聽戲啊。”李夫人頗為驚訝。
梁子意點點頭,“要不光吃飯多沒意思。”
正說着話,劉員外兒媳就走了過來,“夫人,好久不見了。”
“正是呢。”梁子意有趕緊去招呼。
阿遇升職了,接觸的人更多了,除了句容縣的人,還有不少從金陵來的貴族世家。
鄭阿柔和梁大沒來,梁子意不想讓他們來回的折騰,又不是家宴,隻不過是給外人一個面子。
阿遇站在男賓的餐桌前,招呼着這些人。
李照來了,看到阿遇很是親熱,讓人沒想到的事離尚雲也來了,還帶着千芸。
然後是劉錢,那洋洋得意的舉着請帖走了進來。
阿遇看到他,又些許不悅,但是畢竟來者便是客,總不好說些其他的。
“歡迎,裡面坐。”阿遇說道。
見阿遇這麼客氣,劉錢還有幾分驚訝,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了,“謝謝,謝謝。”
他很高興,這說明被人重視,“你家的宴會真是不錯啊,看那花擺的,就是好看。”
劉錢誇贊道。
阿遇笑了笑,“不過是随意弄的……”
梁子意沒想到,蕭夫人真的來了,身邊還帶着蕭二夫人。
梁子意隻給了蕭主簿請帖,萬萬沒想到蕭夫人竟然會帶着蕭二夫人出現。
可能是擔心蕭元喜的緣故,蕭二夫人有幾分消瘦,也沒有往日的神采了。
梁子意真的不想搭理這兩個人,但是不能不給阿遇面子,隻得上前,“蕭夫人别來無恙。”
“嗯。”蕭夫人點點頭,然後看了看周圍,“我女兒在的時候,宴會可擺得比現在氣派多了。”
見到袁家興旺,梁子意和阿遇感情好,她總會想起自己那個可憐的女兒。
心裡不平衡,難免語氣會酸楚一些。
梁子意不與她一般見識,隻是笑着伸出手,“裡面坐。”
蕭夫人不願入座,聲音更大,“一看這梨木的桌子,還是那個時候我閨女置辦的,用她嫁妝買的。”
說着,自己已經眼中含淚了,她總能想起她那可憐的女兒。
衆人都看過來,梁子意面上挂不住,有幾分尴尬。
就在這個時候,魏氏出現了,她穿了一身紫色的蘇繡衣服,頭上帶了兩支珠钗。
與之前的粗布麻衣大相徑庭。
“這是在說什麼呢,這麼起勁。”她手中拿着團扇,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看到蕭夫人,似乎很是驚訝,“表姑,我,我有錯。”
蕭夫人驚訝的看着她。
“我沒有勾引成袁大人,還跟袁夫人成了朋友,我有錯,對不起你。”魏氏低垂着頭,聲音卻出奇的大。
蕭夫人睜大了眼睛,“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這個時候,魏氏才似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啊,啊沒什麼。”
梁子意斂住了笑容,用帕子捂住了嘴,這才勉強沒讓自己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