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晾三天衣服梁子意的手就能好得快一點,于是,便答應了。
天氣很熱,三個人圍坐在井邊,倒也涼爽。
“夫人,您給我們倆繼續講那天的什麼,什麼遊記。”碧何笑着說道。
雖然嘴上說話,手卻不聽,一件件衣服都讓她洗得幹幹淨淨。
雀兒從井裡打出一桶水,一邊喘氣一邊說道,“奴婢都可願意聽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在回味。”
作為古代的女子,她們沒有機會出遠門,别說旅遊了,就是出門一會兒,都要早早的回來。
“好,就是那個張生,他不是去江南了麼,後來聽說親戚去了桂林,他又往桂林去,桂林山水甲天下,他乘竹排,順水而下……”梁子意一邊晾曬衣服,一邊為阿遇的衣服調制熏香,嘴上不聽。
兩個丫鬟聽得入神,這樣的場景,她們哪裡見過。
梁子意也是看書上所寫才講出來的,這樣的生活,一直都是她特别羨慕的。
向往的。
利用曬衣服的空隙,梁子意用曬幹的花瓣和果皮搗碎,然後慢慢點燃,燒出來的香氣帶着花果的香味。
這種清香,比那種特意做成的熏香要好聞多了。
梁子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居然為了阿遇而費勁心思的做這種熏香。
正燃着熏香,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這個時候能來這裡的,除了給她們送髒衣服,就沒有的别的事了。
隻是梁子意沒想到,來的竟然是蕭元喜。
她扶着朝日的手,打扮的花枝招展,頭上幾乎戴滿了簪子,環佩叮當。
梁子意不由笑了,她知道她會來,隻是沒想到她會來得這麼慢。
蕭元喜居高臨下等我看着正在蹲那熏香的梁子意。
“咦?前兩天還神氣得很呢,現在怎麼這副樣子,做起下人的活來了?”她嘲諷的說道。
梁子意沒看她,隻是低着頭幹活。
碧何和雀兒見梁子意不說話,隻幹活,就也跟着幹了起來。
三個人都不搭理她。
蕭元喜找了個坐的地方,穩當的坐在那裡,“來人。”她揮了揮手。
身後的那兩個小丫鬟立刻跑過去,将晾好的衣服都扔在了地上,還狠狠地踩了幾腳。
“啊!你們幹嘛!”雀兒尖叫起來。
碧何一臉心疼的看着自己忙碌一上午的成果,憤恨的看着蕭元喜。
“我們蕭姨娘的鞋子髒了,還勞煩夫人幫忙。”朝日低着頭說道。
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她替蕭元喜做得越多,她的心裡就越發的愧疚。
“奴婢來。”碧何拿起了一塊抹布,走了過去。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給我擦鞋。”蕭元喜挑眉說道。
她的聲音尖銳,極其刺耳。
梁子意悠悠走過去,拿過來碧何手中的抹布,蹲在地上仔細擦着蕭元喜的鞋子。
她穿得是一雙新鞋,并不髒,她隻是想用這個方式來羞辱梁子意。
梁子意明白她的意思,也就順從的做了,反正擦一下又不會疼。
“夫人啊,你還真是能屈能伸。”蕭元喜冷笑着說道。
梁子意一邊擦鞋,一邊說道,“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都是無所謂的,我說你是因為讨厭你,與争寵無關。”她的淡漠,讓蕭元喜失去了興緻。
明争暗鬥這麼久,竟然成為了人家不在意的。
那她蕭元喜在幹嘛?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這是她絕對無法接受的。
“裝什麼清高。”蕭元喜擡起腳,将梁子意的手踩在了腳下。
梁子意吃痛,驚呼一聲。
原本剛剛要好的傷口在地上摩擦,從新裂開。
蕭元喜就那麼踩着她的手。
“夫人!”
“夫人雖然受了懲罰,卻也是夫人之位。”碧何和雀兒要上前,卻被那兩個丫鬟攔住。
蕭元喜冷笑,“什麼夫人,不過就是一個沒人要的棄婦。”
她狠狠地踩着梁子意的手,為了能大力氣,她竟然站了起來。
“蕭姨娘,别與她一般見識,生氣都是不值得的。”朝日低聲說道。
蕭元喜想了一下,或許覺得是真的沒意思,這才松開了腳。
梁子意這才收回自己的手,手掌的傷都裂開了,還多了新傷,此時正流皿,手背被踩得通紅,腫了起來。
她動了動手指,竟事撕心裂肺的疼。
這讓她不由想起了阿遇,為了見她,身上那麼多的傷口,竟會在雨水下淋了一天。
她這麼點傷口都疼得不行,他呢?
這似乎是一種别樣的感同身受。
梁子意似乎在這個時候才明白了,阿遇對她的愛,并不比離尚雲的少。
蕭元喜看着她們,不由笑了,“現在,老夫人讓我替她掌管内院,你們都得聽我的。”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這樣揚眉吐氣。
從前在袁府,她急忍受着各種各樣的對待,不公平,她都不在乎。
現在,她終于可以昂首挺兇的走路了,别人誰敢說一個不字!
連蕭二夫人,都成為了下人們争相奉承的對象。
這種感覺,别提多好了。
蕭元喜都快要笑出聲了。
“為了報答你對我的關照,我每日都會抽出一點點的時間來關照你。”蕭元喜低着頭,對梁子意說道。
梁子意根本不在意她的話,現在她滿腦子都是阿遇對她的愛。
蕭元喜冷笑着離開了。
雀兒和碧何這才能過去看她的傷口。
“夫人,奴婢這就去拿藥。”雀兒急忙跑進屋裡。
碧何拿出了帕子,幫梁子意輕輕擦着皿迹,“夫人,一會兒上了藥就不疼了,其實,您大可跟老爺去說的,沒必要忍着。”
“說什麼,他親口說的,我待遇等同賤妾,蕭元喜是貴妾,比我金貴。”梁子意淡然的說道,“我不怪他。”
碧何都蒙了,她不明白梁子意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夫人,夫人,你……”碧何一副無可救藥的看着她。
梁子意笑了笑,“得了咱們快點幹活吧,不然晚上飯就會吃不上了。”
碧何現在覺得梁子意不僅僅是失憶了,還有些傻掉了。
看着滿院子的狼藉,不知道梁子意為什麼還能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