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跟别人說……怕是過不了幾天梁子意的事情就要傳的滿府城都是了,而且還會有諸多不同的版本。
雖然鄭阿柔不是什麼長舌婦,可對于長舌婦的作風,她卻還是十分明白的。
正是因此,所以她才深深地知道,這件事絕對絕對不能流傳出去。
既然這樣,她就無人可以宣洩了,宋夫人開口提出疑問,鄭阿柔立即意識到,旁人會說出去唯恐天下不亂,可宋夫人不會啊!
雖然她與宋夫人沒有很多共同語言,但是有一件事鄭阿柔卻是知道的,那就是她與宋夫人絕對都不會害了梁子意!
正是因此,所以這件事便是跟宋夫人說,也沒有什麼要緊的。
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宋夫人說了一遍,末了鄭阿柔還憤憤不平的下了決斷,“我家絕對沒有半點對不起阿遇,可他卻這樣對意姐兒,着實是欺人太甚!”
當然,她在說這話的時候,梁子意已經去前面看宋大松土了,加上鄭阿柔說話的聲音不高,所以也沒有人聽見。
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些事情,宋夫人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現在看清阿遇是什麼人,也比成婚後看清的好。”
若是成婚以後他們才知道阿遇是個不堪嫁的,那梁子意可是沒有回頭路的!
現在早早發現了,梁子意還能又被别的選擇,若是仔細說起來的話,這也是一件好事。
鄭阿柔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聞言,不禁微微一怔,道:“确實是這個道理。”
短短的一句話,讓鄭阿柔心裡的氣消了不少。
她沉默了良久,這才緩緩道:“我隻是瞧着意姐兒那麼傷心,我心裡也不好受……”
宋夫人微微楞了一下,随即釋然道:“意姐兒是個聰明人,她會想明白的,左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你不必太擔心。”
輕搖了搖頭,鄭阿柔眼中滿是怅然,她道:“我倒是不擔心,隻是……”心疼啊!
梁子意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說,而且在梁子航出聲之前,鄭阿柔覺得,她已經是自己此生唯一的孩子了,幾乎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疼愛。
就算是有了梁子航之後,這樣的疼愛也還是不減半分。
毫不誇張的說,梁子意是她的掌中寶,眼珠子,就連梁子航也不能比分毫!
見鄭阿柔滿臉的擔憂,宋夫人不禁有些怅然的歎了口氣,道:“我曉得你的意思,隻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啊!”
這話已然是老生常談,可卻是實打實的實話,鄭阿柔何嘗不知道宋夫人說的不錯?
梁子意一貫聰慧,想來也不會為了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兒枉費心思。
“兒活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我擔心意姐兒過得不好,受人欺負,日子不順心。”
她恨不得梁子意沒有一星半點的不高興,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直到年長時還是少女心态的好。
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兒。
見鄭阿柔眼神中帶着怅然,宋夫人輕搖了搖頭,并未再出言勸解。
她知道鄭阿柔不過是想要宣洩一下心理的情緒罷了,并不是真的要譴責阿遇什麼,她隻是愧疚,梁子意受了委屈,而她作為人母卻什麼都不能幫着女兒做罷了。
事實上,不僅僅是鄭阿柔,就連宋夫人自己,不也有這個心思麼?
隻不過沒有鄭阿柔那般表現得明顯也就是了。
瞧着地裡的蚯蚓,梁子意十分有興緻的抓了好幾隻并且回來十分歡快的對鄭阿柔道:“娘,咱家養幾隻雞吧,自家養的雞比外面還要好吃呢!”
好容易見到她的笑臉,鄭阿柔自然是無有不應的,含笑颔首,道:“都聽你的便是。”
心裡懸着的大石頭放下了,鄭阿柔看向梁子意的眼神也和藹了不少,她能夠想通并且重新快樂起來,便已經是而今最讓鄭阿柔高興的事情了。
“師父這兒就不養雞了?”
瞧見宋夫人一副吃醋的樣子,梁子意笑了笑,上前讨好的道:“師父養鵝如何?能下蛋吃還能看家護院呢!”
這倒是奇了,宋夫人挑起眉頭,道:“扁毛畜牲還能護院?”她臉上帶着濃濃的懷疑。
實在不是宋夫人不相信她,而是在現在人的想法裡,扁毛畜牲都是愚蠢的,什麼都不會隻會傻吃。
梁子意很肯定的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了,大鵝可兇悍呢!”
這回不僅僅是梁子意,就連鄭阿柔也幫腔道:“可不是?從前我們村兒裡有人養了大鵝,有些狗都打不過她哩!”
這倒是真的奇了,宋夫人撫掌笑道:“這我可從未聽說過,好罷,就因着你母女二人的話,我都要養上幾隻大鵝,瞧瞧是不是你們說的這般神奇。”
梁子意走上前去,對宋夫人就差拍着兇脯保證了,“師父放心,若我騙你便叫我賺不了銀子!”
“那可不行。”宋夫人點了點梁子意的鼻尖,道:“而今你師父就靠着你養活了,你若是賺不上銀子,我們喝西北風去?”
故意靠在宋夫人肩膀上,梁子意故作嚴肅的道:“就算是喝西北風,我也會讓好的給您的!”
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重重點頭。
見狀,鄭阿柔不禁笑着點了點梁子意得鼻尖,“你這丫頭沒大沒小!多大人了還膩在你師父跟前耍賴,還不快起來!”
佯裝惱怒的瞪了梁子意一眼,似是作勢要打她。
笑嘻嘻的避開鄭阿柔的手,對于這種程度的拍打,她是半點不怕的。
“娘好生不講理,我這不是說我不會撒謊的意思麼!”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對鄭阿柔做鬼臉,明明是沒大沒小的話,卻還是被梁子意說的振振有詞理直氣壯。
追了好一會熱都沒有追到梁子意,鄭阿柔扶着腰停下,“不行了,年紀大了動彈兩下都不行了,你這妮子還不趕緊停下!”
眼神落到梁子意腳上淺綠色的繡花鞋之上,鄭阿柔皺緊了眉頭,“你這個敗家子,多浪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