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意恍然,難道蘇音真的跟婵娟一樣,決定了開始尊重離尚雲的選擇?
當初蘇音愛得那樣癡迷,真的就這麼大徹大悟了麼?
“早點休息吧,明天天不亮,就會有嬷嬷來幫你梳頭。”蘇音說完,就回了房間。
梁子意默默的垂下頭,半晌,才回來房間。
一夜,她都輾轉難眠,心裡亂糟糟的。
她似乎感覺到,這樣的事情,她好像經曆過。
好不容易有點困意,就聽到了有人敲門。
“來了。”梁子意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去開門。
是隔壁的大嬸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穿着花團錦簇的婦人。
“這是咱們村裡的全福嬷嬷,經她手的新娘子,都是日子過得開心的。”大嬸笑着說道。
梁子意急忙讓她們進來,不由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間,這麼大的動靜,蘇音竟然都沒有醒過來。
全福嬷嬷讓梁子意在銅鏡前坐下,說了許多吉祥的話。
還用繡線為她淨臉,所謂的淨臉,就是将臉上的毫毛都拔光,那種疼,真的是難以忍受的。
還好梁子意堅強。
大嬸在旁邊看着,說道,“等你梳完頭,就吃點點心,萬一到時候忙活得時間久,恐怕你就沒力氣拜堂了。”
“我正好做了一些點心,一會兒嬷嬷和嬸子都陪我吃點。”梁子意說道。
“那感情好。”鄰居大嬸也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
梁子意戴上了鳳冠霞帔,整個人映在銅鏡裡都格外的美豔,恍如隔世。
腦海中浮現了她曾經穿過比這還要漂亮的嫁衣,坐在大紅的轎子上。
“子意,怎麼了?”大嬸問到。
梁子意回過神,笑着說道,“沒什麼。”
她的記憶裡,清晰得記着,她是嫁過人的,至于嫁了誰,她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隻隐隐約約的知道自己穿上嫁衣的樣子。
剛打扮好,就聽到外面敲敲打打的聲音。
“喲,怎麼這麼早就來接人來,估計新郎官是等不及了吧。”全福嬷嬷笑着說道。
梁子意垂下了頭,給人營造了一個嬌羞的形象,實際上,她并沒有什麼嬌羞,心中隻有疑惑。
很快,吹吹打打的轎子就停在了梁子意的門口。
然而,很快,又一隊接親的人停在了隔壁。
“我就說今兒是好日子,看,又一夥接親的。”全福嬷嬷說道。
大嬸疑惑的看想外面,“沒聽說哪家的姑娘嫁人啊。”這個村子不大,她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對各家都很熟悉,“也沒有到了嫁齡的姑娘啊。”
她疑惑的嘟囔着。
此時,媒婆已經進來背人了,誰都沒有注意大嬸說的話。
梁子意坐在轎子裡,手中拿着溫潤的玉如意,她當初嫁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她一點都想不起來。
她是嫁過人的啊。
看着玉如意,她有一個沖動,如果她敲自己的腦袋,再讓自己受傷一次,是不是什麼都能想起來了。
隻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還不想死。
鑼鼓喧天,離尚雲幾天的精美策劃,在今天完全的展現出來了。
兩隻舞獅的隊伍在前面引路,後面是敲鑼打鼓吹唢呐,然後最後面是八擡大轎。
兩側是媒婆和丫鬟。
村子裡的孩子跟着兩隻迎親的隊伍後面。
媒婆偶爾會撒一些糖塊和銅錢,引得孩子們連聲喝彩。
梁子意坐在轎子裡昏昏欲睡,可能是一夜沒太睡的緣故,這個時候反而瞌睡上頭。
她是沒什麼緊張的感覺的。
兩隻隊伍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村莊,直到在官道上行了一刻鐘後,一支迎親隊伍進了城,另一隻迎親隊伍上了山,這才算分開。
梁子意睡意朦胧,隻是渾渾噩噩的聽着媒婆的指揮,直到被安排到了新房裡,才算停下。
等沒了聲音,梁子意才掀開蓋頭,顯然,房間裡隻剩下她自己了。
外間的桌子上,擺着今天酒席的席面。
此時正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梁子意知道,按規矩她是不能動這些的,但是早上太過于匆忙,以至于她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吃糕點。
現在外面天已經黑了,她早就餓得前兇貼後背了。
她知道,寨子裡都是粗人,隻要喝點酒就會吵吵嚷嚷的劃拳,行酒令,但是今天卻格外的安靜。
梁子意沒有多想,悄悄的坐在了桌邊,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為了不讓人看出來她吃過,特意每樣菜都夾了一小口,但是十幾道菜吃下來,也吃個半飽了。
“夫人,夫人在嗎?”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梁子意急忙回到床上,蓋上了蓋頭。
“進來吧。”梁子意說道。
不一會兒,一個腳步輕盈的小丫頭走了進來,“奴婢是來伺候夫人休息的。”
“休息?”梁子意挑眉,“還沒喝合卺酒,也沒……怎麼就休息了?”她滿臉的不解。
這成親未免也太過随意了。
“老爺在前面喝多了,恐怕天亮都回不來,說是讓您先休息。”小丫鬟說完,就幫梁子意掀開了蓋頭。
一個樣貌乖巧的小姑娘就映入了梁子意的眼簾。
然而,梁子意看了看,卻覺得這丫頭看着膽子很小的樣子。
“夫人,您可真好看。”小丫鬟說道。
“倒是嘴甜。”梁子意笑着說完,就坐到看銅鏡前。
旁邊的紅燭還在燃着,隻是,連先蓋頭的儀式都被取消了,她心裡未免覺得空落落的。
“夫人,您的頭發可真好,奴婢見過最好的頭發,就是您的了。”小丫鬟一臉豔羨的看着她。
梁子意也是一臉驕傲的看着自己的頭發,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頭發真的很漂亮,“主要是用桂花蜜,明天,我給一瓶。”
這種蜜還算是值錢,屬于輕奢,小丫鬟驚訝的搖頭,“奴婢用不慣的。”
“夫人,奴婢給您鋪床。”小丫鬟說完,幾乎開始鋪床去。
雖然她膽子小,但是屬于她的活計幹得還是不錯了,梁子意很滿意。
本來就困得不行了,梁子意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以至于那個小丫頭走了,她都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