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梁子意抿了抿唇,沒有多說話,這件事總歸是要她家跟王家去解決的,光是逼着梁大也沒有辦法。
“我這就去王家一趟,你娘那邊……”他沒有将話說下去,看着梁子意的眼神帶着些許請求。
梁子意見狀秒懂,點了點頭,道:“我會去跟娘親好好說的。”
隻要梁大解決了這件事,鄭阿柔也不會真的生氣不是?
拍了拍梁子意的肩膀,梁大沒有再多說什麼,徑直出了門去。
伸手撫上被梁大拍的生疼的肩膀,梁子意不禁有些無奈。
此時鄭阿柔回來了,沒有看梁大一眼,徑直朝屋裡去。
“娘,我可以進來麼?”
屋内傳來一陣淅淅索索,很快鄭阿柔的聲音傳出來,“進來吧。”
看着鄭阿柔的眼眶紅紅的,梁子意心中一抽,“您在生氣?”
真的因為這件事便責怪梁大了?
梁子意有些不解,雖然現在他家是等着牛車用呢,可卻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的,她為何有這樣大的情緒波動?
面對女兒滿臉的不解,鄭阿柔深深的看向她。
“确實生氣。”此時她的神色已經平靜了許多了,梁子意估摸着或許能說得上一些話。
“為何?咱家并不缺買牛的銀子呀,您何必因此跟爹爹發脾氣?”眨巴着眼睛,梁子意着實是不解。
在她的心中,沒有什麼是比家人重要的,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些身外之物而跟家裡人發脾氣不是?
若是缺錢花的時候就罷了,可現在不缺了呀。
似乎是沒有想到梁子意的問題竟然是這個,鄭阿柔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我兒赤城,娘并不生氣你爹借牛車,也不生氣牛車就此丢了。”
這梁子意就更是不解了,“那您這是?”
既然沒有生氣,為什麼不給梁大好臉色,眼眶還紅了。
“他明曉得明日是你要拜師的日子,還将家裡唯一的牛車借了出去,又有感染牛瘟的危險,這原就是他的不是,我罵他兩句都是輕的。”
說起這個,鄭阿柔的臉上還帶着微微的嗔怒。
張口梁子意想勸,可看見鄭阿柔的臉色之後忽的抿唇一笑,道:“您這不是也沒有罵爹爹麼?”
說到底鄭阿柔還是嘴硬心軟,不過是生氣為了不知所謂的交情,梁大将梁子意的事情放在後面了,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不是真的生氣。
她就說呢,鄭阿柔怎麼會為了這種事生這樣大的氣。
“你個小機靈鬼兒。”嗔怪的刮了刮梁子意的鼻尖,她皺着鼻子道:“别告訴你爹,讓他急上一急,看日後還敢不敢了。”
沒錯,這一切都是鄭阿柔故意做給梁大看的,不然就梁大的那個性子,若是好好說他能聽?
沒得還覺得是鄭阿柔氣量狹小,不如等事情發生了讓梁大自己看去。
“爹已經很着急了,我瞧着也夠了。”别到時候讓梁大到人家家裡鬧去,說出去總歸是不好聽的。
畢竟這種事情不管是在誰家都要避之不及,可梁大偏自己湊上去了,真的論起來,也隻能說是梁大咎由自取。
聽她這樣講,鄭阿柔輕哼了一聲,沒有接話,可看意思也是要放過了。
忽的鄭阿柔想起來了一件事兒,“我方才去林大嬸家,菊花好像病了,你找個時間瞧瞧她去。”
林菊花生病了?
梁子意微微一愣,第一反應便是不信。
“我前日見她還好好的呢,怎麼就病了?”
而且看林菊花的樣子,也不像是會經常生病的人呀,從鄭阿柔的口氣來說也不是尋常風寒,這是怎麼回事?
“這有什麼奇怪的,人食五谷哪兒能沒有個三災六痛。”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
原她也沒有多将這件事放在心上,不過就是看着梁子意與林菊花交好,這才說上的一嘴罷了。
聽她此言,梁子意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打這主意明日做點好克化的東西給林菊花送去。
有林宋氏那樣的娘親,想來就算林菊花病了,也吃不到什麼好的。
“行了,你早些休息吧,明兒早點起來還要梳妝打扮呢,可是費時候。”說着鄭阿柔便将梁子意往屋裡推。
“什麼?”梁子意聞言,驚異的看向鄭阿柔,“怎麼還要梳妝呀,娘親,我還小呢。”
說着怕鄭阿柔不相信,她還在她跟前轉了一圈,讓她瞧瞧自己這小胳膊小腿兒的,有什麼可梳妝的呢?
最是見不得梁子意這般沒規矩的樣子,鄭阿柔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便是年歲小,熟悉裝點也總是要的,這是禮貌,别磨蹭了,去休息。”
還想争取一下,可梁子意見鄭阿柔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不禁也有些慫了,畢竟這是娘親,對上長輩她總是氣虛的。
讪讪的縮了縮脖子,梁子意老實回房。
在房間裡也沒事兒,躺下沒多大會兒便暈暈乎乎的睡了過去,以至于梁大是怎麼回來的,鄭阿柔又說了什麼沒有,她一點都不知道。
再醒來的時候是鄭阿柔在耳邊呼喚,“快洗洗娘給你梳頭。”說罷也不管梁子意究竟清醒了沒有,一把将她拉起來洗臉。
溫熱的毛巾觸碰到臉上的那一刻,梁子意的意識這才清醒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鄭阿柔。
她身着淺紫色褙子下穿青色襦裙,渾身的色調都是灰撲撲的模樣十分簡樸,可看上去自有一股娴雅之意,可見今日是精心打扮過了的。
見她如此鄭重其事的樣子,梁子意也跟着緊張起來,一言一行都照着鄭阿柔所言去做。
因着年紀小頭發少,鄭阿柔隻能給她梳上個雙丫髻,頭上插上兩朵小花便算是完成了。
身上穿的是早先從趙府裡得來的花蘿,配色與鄭阿柔是一樣,可色調卻鮮亮了不少,有小姑娘的活力。
全都弄好之後示意梁子意起來轉上一圈,“不錯,今日去趙府你可要記得守禮儀,不可胡鬧。”
平常梁子意去趙府都是由趙月兒帶着的,時間長了也沒有多少規矩,鄭阿柔正是知道這一點,才特地囑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