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娘您就放心吧。”
看着鄭阿柔這一副千叮萬囑的樣子，梁子意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所謂的去學習也不過是想将自己原本就會得過個明路罷了，可究竟名頭上的師父是誰。
她并不十分在意，因此自然的，也就沒有了鄭阿柔的鄭重其事。
若真比起來，梁子意這個正主兒反而還淡定不少呢。
“你竟還不如子意一個小丫頭，快别手忙腳亂的了，禮都備好了，隻管不亂說話便是。”
成親這麼些年，梁大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鄭阿柔這樣，不禁心中有些吃味了，說起話來也是酸溜溜的。
聞言鄭阿柔餘光瞥了他一眼，輕哼道：“隻說我手忙腳亂，難不成你就沒有？也不知是誰昨夜焦得睡不了覺呢。”
這話說的梁大臉上躁得慌，卻又不敢還嘴，隻得賠笑，“是，娘子說的是，快上車吧，一會兒該晚了。”
随着騾車悠悠晃晃到鎮上，天這才剛亮，梁子意還以為他們一家是來得早了，沒有想到此時趙府已經人來人往賓客滿座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出來接他們一家的是林大嫂，鄭阿柔跟她相熟，自然也就搭起話來。
“咱們姑娘的師父來了，有不少人家的小姐都想上門來拜師呢，不知是哪裡來的消息說是今日，這不都來了？”
雖說嘴上林大嫂是滿滿的嫌棄，可隻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她的得意，便是沒有長眼睛的，那不是還有耳朵麼？
聽林大嫂這樣說，鄭阿柔臉上的僵硬更深了一層。
“趙姑娘的師父當真了不起。”笑都險些憋不出來了，牽着梁子意的手一陣陣的冒汗。
感受到鄭阿柔的緊張，梁子意心下無奈，隻得回捏了鄭阿柔一把，給她一個眼神讓她安心。
越是如此，鄭阿柔越是安心不了。
這來來往往的人哪一個不是穿的錦緞戴的金銀，看起來便不是尋常人家，跟這些人相比，梁子意沒有勝算便罷。
就怕趙夫人厭棄了她們，連一個識文斷字的女使都不願讓梁子意跟着。
“我們夫人此時有些忙，你們現在這兒等一會兒，晚些時候夫人自然會來叫你們。”
說罷，林大嫂拍了拍着鄭阿柔的手叫她安心，自己便徑自出去了，别說是夫人了，她這樣的管家婆子也忙得很。
素日鄭阿柔都是知道她的，曉得她不是沒事兒瞎忙活的人。
這府上的情景她也看見了，沒覺得林大嫂輕視了她們。
“娘，您安心些吧。”
百無聊賴的坐在繡凳上撐着下巴，梁子意無奈的看着鄭阿柔轉了一圈又一圈，坐立不安的實在是難受得緊。
要她說，這事兒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名師固然是好，可她又不想做名揚千古的才女，自己有幾斤幾兩她是曉得的，原本就沒有打算攀高枝兒。
“你這丫頭。”見梁子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鄭阿柔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你自己不急，娘親替你急！”
雖說是否能得到好師父表面上看對女子而言的差别不大，可若是梁子意得到了一個不錯的師父，将來能匹配的婆家，能過得日子，是跟現在截然不同的。
她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鄭阿柔知足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可若是有選擇能過得好一些，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兒好呀！
撇了撇嘴，梁子意并不将鄭阿柔的話放在心上，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咱們姑娘的師父究竟是什麼人？就是上門一次，竟然有這麼豪門顯貴上門來了？”
外間傳來說話聲，聽語氣聲音應當是趙府的丫頭們在說嘴，梁子意與鄭阿柔對視了一眼，耳朵悄悄豎了起來。
“今日來的那些才不算是什麼達官顯貴，就是在這小鎮上說得上話些罷了，咱們姑娘的師父那可是汴京名士，聽說當朝丞相都親口說過自比不如的話呢！”
接話的丫頭顯然地位高上不少，說這話的時候口中滿是引以為榮的樣子，也是，趙府的小姐有這樣的師父，趙府的人确實有自傲的本錢。
聽見這話，鄭阿柔的臉都通紅了。
别說是她，就是梁子意聽見這動靜都不由得心中有些許澎湃。
那是見到即将見到名人的激動，即便這所謂的名人，她今天才聽說。
“隻可惜……”
外間又傳來一聲歎息，不僅外面的人将耳朵豎的高高的在聽，鄭阿柔與梁子意也是一樣。
“那位夫人是死了丈夫的，在外抛頭露面，名聲不好聽啊。”
此話一出，顯然鄭阿柔安靜了不少。
她想要梁子意有個好師父，除了多學些東西日後有用之外，更多的是想要梁子意在外有個好名聲，這樣日子好過。
倘若違背了這個原因，那要不要讓梁子意拜師，又是另一個想法了。
外間安靜了許多，應當是說閑話的丫頭們走了。
又過了好一會林大嫂回來，臉上帶着歉意，“讓你們久等了，現在跟我去前廳吧，夫人在等了。”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别管鄭阿柔心裡究竟有了個什麼想法，總歸還是跟在林大嫂身後。
“實在抱歉，今日來的人有些多，我們夫人沒有辦法，隻能讓那些上門的小姐們與子意一起去見宋夫人，誰能被看中留下做弟子，全聽宋夫人的。”
聽見林大嫂這樣說，鄭阿柔也沒覺得有多奇怪，“應該的，便是沒有被選上也沒什麼的。”
此時鄭阿柔的心态已經平和了不少，接近于梁子意早先同她說的情況，應該也是說閑話的丫頭一盆冷水的好處。
“子意來了？同她們一道去吧，宋夫人在後院兒等着呢。”見着梁子意，趙夫人也隻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呼。
便讓人将已經排成一隊的姑娘們帶走了，這些姑娘大多數都與梁子意一樣的年紀，隻少數幾個大些。
将小孩兒都放走，趙夫人這才像是松了口氣似的走到鄭阿柔的面前，臉上帶着些許歉意。
“實在抱歉，我也不曉得宋姐姐回來的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今日這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