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梁子意還是沒有給成工錢,隻是承諾了轉頭奉上兩匹好料子算作工錢,便帶着喜娘口中的喜順回去了。
在回去的馬車上,麗香不禁蹙着眉頭不解的道:“姑娘給銀子便是了,怎麼還給料子呢?”
家裡有料子,隻需要給錦繡閣工錢也就是了,所有的工錢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十兩銀子。
可能被梁子意稱作不錯的料子,别說兩匹了,半匹都不止這個銀錢的!
這是明擺着的虧本買賣啊,梁子意怎麼就應了呢?
瞧着麗香一臉怒其不争而芳華連連贊同的樣子,梁子意無奈一笑,道:“人家擡舉我,我也不能太過拿喬。”
最重要的是梁子意瞧着那秋娘确實是挺好的一個人,爽利卻又不過分精明,跟這樣的人相處挺舒服的。
更何況……她沒個說話的人,若是能跟秋娘發展出友誼倒也是好事兒。
麗香見梁子意心中有數便也沒有再說什麼了,她不忿,隻是怕梁子意被騙了罷了。
現在瞧着她心裡其實什麼都清楚,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
“咱們家裡的下人先不着急,喜順姐姐,咱們先去縣丞府吧。”
梁家的下人其實不缺衣裳穿,便是多穿兩天舊衣裳也沒個什麼,阿遇那邊鄭阿柔千叮咛萬囑咐,不能出一點岔子。
雖然說也是下人,可阿遇府上的下人也代表着阿遇的面子。
人手不多,那就更不能在穿着上面出錯。
沒得讓人覺得阿遇寒酸,府上的下人連件好一點的衣裳都沒有。
喜順是來做活兒的,反正兩邊都要去,先去哪裡對于她而言并沒有差别,自然是聽梁子意的吩咐了。
聽說梁子意來了,阿遇心中十分歡喜,放下處理了一半的公務便直挺挺的到門口迎接。
“意姐兒……”
還未擺出深情款款的模樣便被梁子意給生生打斷了,“我娘吩咐,讓我帶人來給你家的下人量身子做衣裳,你讓人都出來吧。”
其實這樣的事情不該是梁家人來做,于情于理都應當是童府幫襯些,可然而,童府上下都沒有這個意思,而阿遇又不會做這些事情。
鄭阿柔瞧着他十分可憐,于是便讓梁子意先帶人來了。
可然而,阿遇卻之将這事兒記在梁子意的頭上,不禁鼻頭一酸,心中十分的感動。
任憑他十分感動,梁子意自歸然不動,等到下人都過來了之後,讓喜順去測量尺寸,梁子意轉頭看向阿遇,道:“你若是有事兒便先去吧,等她量完我就要回去了。”
這個時候阿遇哪裡肯走?
他連忙搖頭,道:“我正閑着呢,沒事兒,沒事兒。”
聞言,梁子意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阿遇的袍子,上頭沾染了幾滴墨汁,一看在梁子意來之前他就在書房做事兒。
沒有想到梁子意竟然如此的敏銳,阿遇頓時有些赦然。
十分不好意思的看向梁子意,一時間,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眼瞧着喜順利索的将活兒做好了,梁子意起身要走。
在這個時候,阿遇連忙将她拉住,欲言又止的似乎有話要說。
見狀,麗香立即道:“姑娘,我先帶喜順出去了。”
“讓芳華留下既是。”梁子意的一句話讓要逃走的芳華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怯怯的看着梁子意,芳華心中湧出了許多無奈。
一看阿遇就是有許多話要說的啊,為什麼将她留下?
見梁子意如此做派,阿遇心中更是苦澀。
他看着梁子意,緩緩道:“你……你可還是在怪我?”
垂下眼眸,梁子意神色淡淡,“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隐隐偏向童府,在她被童老太太為難的時候沒有開口相幫,這能夠怪阿遇麼?
梁子意知道,這是人之常情,她無法因此責怪阿遇。
隻是……心中還是有些失落罷了。
原本便沒有對阿遇抱多少期望,失落隻是失落,還稱不上是傷心。
她對上阿遇的時候神色淡然平靜,半點異樣也無,隻是一派淡然的模樣,好似萬事不挂心似的。
這般做派才是最讓阿遇頹喪的。
他的眼眸當中閃過一絲失落,随後看向梁子意,十分堅定的道:“你放心,你不想的事情,我堅決不會去做。”
“你隻要無愧于心便是,不需要管我的想法。”
她自然是想要阿遇按照自己的心思去做的,隻是……童老爺畢竟是他的生身父親。
與其讓阿遇如今當斷則斷日後想起來懊悔怨怪,倒不如在最開始的時候便看着他由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等到将來不管如何都是他自己的決斷怪不着任何人。
阿遇聞言不禁一愣,定這梁子意瞧了許久,最終,十分怅然,“你終是不信我了。”
“信與不信,無非是看你做了什麼罷了。”梁子意深深的看了阿遇一眼,随即幹脆利落的轉身道:“我該回去了,告辭。”匆匆福身,帶着芳華走了,隻留阿遇在原地。
走出了老遠,芳華看向梁子意,不知為何,心中不僅一酸,道:“姑娘,我瞧着,便是姑爺當真回了童家,也是會向着姑娘的。”
這些年來,阿遇對梁子意的心思她們都看在眼裡,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們冷眼旁觀的都能看出阿遇對她的真心,想必……就是是真的了吧?
對于這一點,梁子意現在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她道:“也許吧。”
現在什麼都還沒有定論,阿遇若是回了童家,對她如何暫且不提,首先對不起的便是袁本偉夫婦。
他們為着阿遇的心思幫他脫身花費了多少心皿?就算有自己的私心,可對他的真心卻是絲毫的不作假。
人非草木,梁子意跟袁本偉夫婦也是相處過的,對于那對平凡且和藹的夫婦很有好感。
若是将來注定要嫁給阿遇,他在袁家比在童家對于她而言,要好太多太多了。
轉眼便出了縣丞府,喜順在跟前,便是芳華還想說些什麼也都是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