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意見蒙騙不過,也就不動了,坐在床上發呆。
不一會兒,鄭阿柔就進來了,端着幾樣小菜。
“這麼多菜,終于不是豬蹄烏雞了。”梁子意如蒙大赦。
鄭阿柔笑着說道,“就知道你會挑食,這幾樣菜是你愛吃的,隻是清淡了一些。”
有一些幹菜,是鄭阿柔在夏日的時候曬好的,窮苦的時候就靠那些幹菜度過冬日。
這樣的傳統,至今還保留着。
梁子意吃了一口菜,雖然沒什麼鹽味,卻依舊香噴噴的,一臉的滿足。
看着梁子意吃的這麼開心,鄭阿柔心裡也覺得舒服。
“你先吃着,娘出去一趟。”鄭阿柔解下了圍裙,遞給身邊的朝月。
“娘,去哪。”梁子意立刻來了精神,急忙放下了碗筷,緊張兮兮的看着鄭阿柔。
鄭阿柔笑了笑,“還能去哪,去孫老夫人的院子看看,不管怎麼說,她能在那樣危機關頭說了一句保大,我就該去給她問個好。”
每個母親都一樣,對自己兒女好的人,哪怕是十惡不赦也覺得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這是作為母親的自私。
“娘,還是過幾日吧,我聽說老夫人病了。”梁子意看向碧何。
碧何也連連點頭,“鄭老夫人,您若是有了病氣,還怎麼幫着夫人照顧小少爺和小小姐啊。”
這兩個孩子可是鄭阿柔心尖上的,聽了這話,腳步遲疑了,“那要不,我過幾日再去看看?”
“過幾日的,等老夫人病好了,奴婢告訴您。”碧何笑着說道。
鄭阿柔終于沒了要出院子的心思。
轉眼之間,梁子意已經坐了二十天的月子了,再有十天,她就可以恢複正常了。
一想到又能胡吃海喝,出去溜達,她就高興得不行。
天氣暖和了些,積雪融化了不少。
中午的時候,暖洋洋的太陽透過窗棂照射到屋子裡,再加上爐子裡的熱乎氣兒,讓整個人都覺得溫暖得想入睡。
梁子意睡得昏昏沉沉的。
朝月和雀兒坐在繡蹲上,依靠着打瞌睡。
昨天是碧何守夜,這個時候正在自己的房間裡睡覺。
梁子航隻會在房間裡寫詩詞,并不常出屋。
年紀大了的鄭阿柔,又是個閑不住的,也不願在房間裡呆着,索性就在院子裡接雪水。
梁子意喜歡用雪水來泡茶,尤其是剛開的雪水。
鄭阿柔就在院子裡,将樹上的雪水接在瓶子裡。
此時樹上的梅花已經落了,這個時候的香氣最為濃郁,泡茶喝最是香甜。
鄭阿柔對于這些不太感興趣,但是女兒喜歡,她再辛苦也願意做。
“鄭老夫人,是鄭老夫人嗎?”門縫處,有人輕聲喊着。
鄭阿柔這才走到門口,“是我。”
“老夫人能否開門,我是奉了主子的命,來給您送東西的。”外面的人說道。
鄭阿柔想了一下,這院子裡的主子,也就是孫老夫人了,便打開了門栓。
“我也正要去拜會,沒想到你們先來……”鄭阿柔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愣住了。
菊兒帶了兩個婆子,手裡都拿着幾個盒子。
“鄭老夫人,前幾日來給您送一些禮物,卻被拒之門外了,今日幸好您在。”菊兒帶着笑容說道。
鄭阿柔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在袁家呆了小半年,府裡的人她都認得,怎麼這才走了多久,就又來新人了。
她笑了笑,“老夫人客氣了,正好我也給她帶了一些特産。”
“鄭老夫人,我們是奉大夫人的命來送禮的。”菊兒強調。
“大夫人?”鄭阿柔忍不住回頭看梁子意的房間。
看着她不解的樣子,菊兒頗為得意,等了這麼多天,終于能說出口了。
“鄭老夫人不知道嗎?老爺娶了我們大夫人,讓您的女兒做了平妻,府裡稱為二夫人。”菊兒特意大聲的說道。
好端端的正牌娘子,怎麼就成了平妻,二夫人?
鄭阿柔震驚之後,更多的是氣憤,“我才走了多久,阿遇就又娶妻了,妾納不完,又娶妻,可真是好樣的。”
她氣得渾身發抖,卻也知道跟眼前的丫頭沒什麼關系,“你們走吧,東西都拿走,我梁家不缺這些。”
“鄭老夫人莫要生氣,我們大夫人也是一片好意,都是伺候老爺的,大夫人對二夫人是很好的。”菊兒說着,将幾個盒子放到了院子裡的石桌上。
鄭阿柔拿起了盒子,又放到了菊兒的懷裡,“拿走,我們不要。”轉而又說到,“我也不生氣,就算生氣也是生阿遇的氣,與你們無關。”
說完,就将菊兒她們推了出去,随手關上了門。
鄭阿柔沒有回房間,而是站在門口,愣愣的想了很久。
當初,阿遇是個很乖的孩子。
都說三歲看八十,自小那孩子就不錯,她是親眼看着的。
之後,阿遇對梁子意也是情真意切,做長輩的,雖然不便說什麼,但是心裡還是很贊成的。
隻是,怎麼成親之後,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先是接二連三的納妾,之後又穿出了寵妾滅妻的事。
鄭阿柔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當初她被蕭元喜推下了池塘,還往裡面砸石頭,到現在,頭上還有一個大傷口。
可是,那次的事情之後,阿遇竟然又娶妻了,如果不是當初皇上賜婚,她這帶着身孕的女兒,恐怕就成了妾室了。
糟糠之妻不下堂,阿遇是一點都做不到啊。
鄭阿柔心疼女兒的同時,也覺得自己瞎了眼,相信了阿遇。
“老夫人,您在那站着做什麼?”碧何剛剛睡醒,看到這一幕不禁問到。
鄭阿柔回過神,抹了一下眼角,“沒什麼,就是看着門有點掉漆了,想着要不要重新讓人刷一下。”
“老夫人,那些交給奴婢就好了。”碧何笑着說道。
鄭阿柔笑了笑,沒說什麼,轉身想去問問梁子意,這樣的日子還要過下去,為什麼,可是,想着今天梁子意不讓她出去,就是怕她知道這件事情。
“唉。”她幽幽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