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意一看信封上的字,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
打開信紙,果然是郁知文寫的。
大概意思就是,他們走了,沒有告知梁子意,不為别的,隻是不想飽受離别之苦,也聽說了梁子意與阿遇的感情特别好,不想讓她徒增煩惱,所以,郁家一家人沒有通知她,起早就離開了。
“啪”的一聲,梁子意将信件拍到了桌子上,“郁知文胡鬧,哥哥嫂子竟然也由着他,連送都不讓送。”
雖然生氣,到底還是有幾分傷感的。
畢竟跟郁家的人相處得如同親人一般,他們這一走,她還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這裡不是金陵城,她娘家不在這,也沒什麼朋友。
方文圓見梁子意神色抑郁,便說道,“不讓送就不送麼,有緣千裡來相會。”
她喜歡習武,對文學方面幾乎已經到了一竅不通的地步,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梁子意。
梁子意勉強扯了扯嘴角,“抱歉,剛剛是我失态了。”說完之後,她又恢複了那淡淡的樣子,隻是眼中已無笑意。
“在我面前你無須掩飾,心裡不好受就說出來,或者是哭出來也未嘗不可,總好過自己一個人在那裡難受。”方文圓能看得出來,梁子意在掩飾自己。
“我沒事的,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是我有些固執了。”梁子意像是在說給方文圓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那倒是,像我在這邊,遠離我父母,遠離親族,也是沒辦法的,每逢過年時,總要回去看看,然後就能看得父母哭着送我,那種滋味,也不好受。”方文圓想起了在異城的父母,心情也沉重了起來。
梁子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你家境優渥,為什麼非要找離父母這麼遠的地界?”
提起了這個話題,方文圓就又來了精神,她挺直了腰闆,雙手比劃,“我方家不止是商戶那麼簡單,京都的二品大員方大人,與我家是近親,在我祖父那一輩的時候分家,我家是分支,但平時也有聯系,那李家父子一直想當官,也不知怎麼的,知道了我家的這層關系,就開始對我家死纏爛打。”
說道這裡,她還有些憤憤不平,“他們隻在這縣城,也接觸不到什麼大員千金,我也是碰巧過來遊湖,這才結識了。”
“原來是這樣,看那李公子,倒也是一表人才哈。”梁子意沒好意思說出口,李公子樣貌的确不錯,隻是眼中流裡流氣,絲毫沒有什麼富家公子的風範。
“你不用這樣說話。”方文圓知道梁子意是不好意思說得太過,“他樣貌好看,對我也是百依百順,我爹娘也就贊成了,反正也是我,被他所欺瞞了,死活非要嫁他,誰能想到,今日會有這番痛苦。”
提起方文圓的事情,梁子意就把郁家離開的事情給抛諸腦後了,隻是一心的哄着方文圓,讓她别太難過,等以後有了孩子就好了,諸如此類的話。
直到了傍晚,方文圓才離開。
“吩咐廚娘,做好了菜就放在鍋裡溫着,老爺不定什麼時候回來。”梁子意喝了一口茶,對朝日說道。
朝日領了命退下,就看到碧何湊到了梁子意身邊,“夫人,要不要奴婢去給老爺做幾道小菜啊?”
“你呀!”梁子意點了點碧何的額頭,“歇歇吧,老爺還想多活兩年呢。”
看着梁子意這樣寵着碧何,朝日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心裡不大舒服。
正在此時,一道黑影閃過,竟是離尚雲。
“你這府邸倒不是很難找。”眨眼之間,離尚雲已經坐到了桌邊,還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碧何回頭一看,吓得尖叫一聲,随後,竟羞紅了臉。
梁子意也不奇怪,畢竟離尚雲的樣貌可是頂尖的,隻有她,看慣了前世的明星帥哥,對這樣的離尚雲,也有免疫功能了。
“官家後院,你也敢闖,還這樣大搖大擺。”梁子意坐直了身子說道。
離尚雲笑了笑,摩挲着下巴,“主要是來感謝你的,謝謝你賜我了一個雲字,離尚雲,直上雲霄九萬裡,就因為改了名字,滿大街都是我的畫像,你那聰明的相公愣是沒抓到我。”他像是故意炫耀一般。
聽了他的話,碧何臉色一變,“你,你就是老爺要抓的,綁了夫人的賊子!”
“你乖乖的,不然,我就給你扔了那護城河裡。”離尚雲眼睛斜睨了碧何一眼,雖然沒有什麼動作,就那一眼,已經要給碧何吓破膽了。
梁子意心疼碧何,便說道,“若是沒有什麼事,公子且回去吧。”
“當然了,你夫君把城門都給打開了,就是為了送我走,我也不能不識相啊。”說罷,離尚雲将一包珠寶扔在了梁子意面前,“劫富濟貧習慣了,也不知道送你什麼,就送一些珠寶吧。”
說完,人就閃了出去。
等碧何反應過來,叫人追出去的時候,離尚雲早就沒了影子。
梁子意看了看那一包珠寶,不由愣住,有一串紅色的瑪瑙珠子,最為熟悉,好像是蕭夫人曾經帶過的。
因為是蕭氏的母親,所以梁子意格外注意了她,那日宴會,她就帶了那串瑪瑙珠子,成色極好,引人注目。
“夫人,這可怎麼辦,這賊子太過猖狂。”碧何又跑了進來,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梁子意笑着安撫她,“那人是劫富濟貧的好漢,不會輕易傷人的,這件事情隻有你知我知,萬不能讓其他人再知道了。”
“那怎麼行呢夫人,畢竟是賊人。”碧何還是擔心。
“聽我的,告訴家丁,就說是狸貓路過,你看錯了,老爺公務繁忙,總不能讓他分心,這不是沒事了麼?”梁子意說完,就把那包珠寶收了起來。
她得想個好法子給阿遇,不能讓他擔心,也要容易接受。
然而,沒等她想出什麼好法子來,蕭家就出幺蛾子了。
蕭主簿的弟弟一家來了縣城,還特意去了府衙拜訪阿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