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自己失言,梁子航嘴巴閉得緊緊的表示再也不說了。
梁子意這才放過他。
将梁大與鄭阿柔送走,家裡就隻剩下梁子意跟梁子航兩個人在家了。
梁子航去讀書練字,梁子意無聊的很,沒有事幹又不想出去,隻能拿起布料給梁子航做衣裳。
出門之前鄭阿柔已經反複交代了在他們回來之前一定要講梁子航的衣裳做好了,梁子意沒有辦法違抗鄭阿柔的意思,隻能老實照做。
這塊布料并不大,若是給成人做衣裳的話,隻能做出來一件上襦,給梁子航卻能做出一身長袍來。
心下做了決定,梁子意便着手裁剪。
此時大門被敲響了。
梁子意出去一看,原來是林大嬸見梁大與鄭阿柔出去了,擔心他們兩個小的獨自在家這才上門。
“這大門一關沒有人能進來,我們倆在家沒事兒的,勞煩林奶奶挂念着。”
雖然梁子意不喜歡林劉氏也不喜歡林嬌嬌,但是對于林大嬸這個老人,她卻是尊敬的。
見她俏生生的模樣,林大嬸眼中的慈愛更甚,看她倒是比看林嬌嬌的态度還要平和慈愛。
“你娘出門之前特地托我幫着照看你們姐弟兩個,我既然應下了自然沒有不管的道理。”
跟着梁子意走進門,見院裡擺着布料跟針線筐,林大嬸笑道:“意姐兒在做衣裳呢?真能幹!”
不像是她家裡那個孫女,老大不小了還不幫着家裡幹活也不老老實實在家待嫁,整日出去跟那群小姐妹混在一起,林大嬸終是看不慣。
難得拿一次針,梁子意被林大嬸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道:“要我拿針比拿鍋鏟艱難多了,手藝不好林奶奶見笑了。”
坦然承認自己的不足,林大嬸更欣賞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小姑娘了。
兒媳婦的小心思她略有耳聞,她也想要梁子意嫁進自家,可打心眼裡林大嬸覺得自己家那個不成器的孫子配不上梁子意。
将心中的想法趕出去,被梁子意扶到桌邊坐下,林大嬸笑道:“有哪裡不懂的?正好我也沒什麼事兒可以教教你。”
很喜歡這個鄰家奶奶,梁子意也沒有不好意思,将自己卡殼的地方說給她聽,“這些花紋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才能對好了。”
她不喜歡做女紅,最不喜歡的就是拿着這些暗紋布料做衣裳,若是不對花吧,看上去總是有些違和,她自己看不下去。
可若是要對花吧,她覺得眼睛都要瞎了。
以為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這個,林大嬸笑了笑,拿着布料細細看了一下,“你瞧,這些花紋都是有規律的,你隻要找到規律,對上并不是難事。”
說着便指着某處對梁子意道:“從這裡剪開,然後另一邊從這裡開始,是不是就對上了?”
湊上去一看,果然如此,“我知道了,謝謝林奶奶。”
小姑娘正是鮮嫩的年紀,一笑起來臉上小小的梨渦甜絲絲的,讓人心情都好了。
林大嬸笑着擺了擺手,“細心研究就能看出來的事兒,你啊,就是太沒有耐心了。”
縮了縮脖子,梁子意沒有反駁,在這種事情上面她确實是沒有耐心。
看着這塊布料,林大嬸問道:“這是要給你弟弟做去科考的衣裳?”
這塊布料給大人顯然不夠用,梁家能用的人也唯有梁子航了。
見她點頭應是,林大嬸又道:“你弟弟生的白嫩,這個顔色配他好看,隻是有些素了,怕是稍稍不小心就濺上墨點子,蠶絲嬌貴,可是不好洗呢。”
沒有說出口的是,怕是一洗就壞掉了。
真是可惜。
梁子意何嘗不知道這個?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是航哥兒自己挑的,他喜歡這塊料子,我也沒有辦法。”
還将梁子航怎麼将這塊料子從箱子底下翻出來的事兒細細說給她聽。
林大嬸聽的笑容不間斷,“航哥兒也是個機靈的,他如今在做什麼呢?還沒起來?”
現在天色還早,小孩子愛睡懶覺沒起床也是有的,林大嬸便理所當然的這樣覺得了。
卻見梁子意搖頭,“他在屋裡看書呢,我這就叫他出來。”顧着跟林大嬸說話,倒是忘了梁子航的失禮了。
轉過頭去利索的将梁子航給拉出來,完全沒有理會林大嬸的制止。
“奶奶打擾你看書了吧?航哥兒用功是好事兒,我看着你們長大也算不上什麼外人,不要緊的。”
嗔怪的拍了梁子意一下,林大嬸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要考秀才的娃娃,放下書本來接待她一個老婆子,實在是讓她不好意思。
可梁子意姐弟倆卻不當回事,甚至為了不讓林大嬸不自在,梁子意還主動給弟弟抹黑。
“拉他出來也不全然是因着您來了,他成日裡看書,都不讓眼睛休息一下,年紀小小熬壞了眼睛可怎麼好?”
寒窗苦讀特别用功的把眼睛熬壞了的也不是沒有,至少林大嬸就聽說過。
聽梁子意這樣說,臉色一變,道:“是了,航哥兒年紀還小,用功是要緊,可身子更是重要,若眼睛熬壞了可好不了的。”
這年頭說是眼睛熬壞了,在梁子意看來應該就是近視眼,哪怕是在現代近視眼也隻能靠着手術恢複,大圓朝沒有做手術的條件,更别提眼睛上的精細手術了。
所以眼睛熬壞了,當真是永久性的。
梁子意對自己的眼睛保養很是看重,對梁子航也同樣如此。
她前世就是近視眼,如今可不想又變成了十米之外六親不認二十米開外人畜不分的情況了。
聽梁子意跟林大嬸你一言我一語,梁子航顯得十分無奈,可卻又說不過兩人,隻能的對囑咐一一應下。
“航哥兒讀了書當真是懂事的緊,我家大壯七八歲的時候鬧得狗都嫌,哪裡有航哥兒疼人懂事的模樣?”
說起這個,林大嬸不禁啧啧出聲,梁大夫婦可真是有福氣。
生的兒女個個都是好的,又有本事聰明的很,倘若是她家的,哪怕就隻有一個,她怕是做夢都要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