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李老的現身讓那黑色鬼影有了一些忌憚，尤其此時李老看上去是那麼的普通，宛如一個行将就木的老頭子，可正是因為這種普通，才讓黑色鬼影不敢有絲毫大意。
畢竟方才李老出現的方式，也是隻有真正的強者才能擁有的。
“想見我的本體？”
此時聽了李老的話，那黑色鬼影先沉默了一會兒，又忽然怪笑道，“恐怕你還不夠資格！你又是何許人，給本座報上名來！”
“李砷！”
李老淡淡的回道。
這的确是他的名字。
但對黑色鬼影來說卻十分陌生，或者對于整個仙界來講，幾乎并沒有多少人能知道他的存在。
更不可能知道，李老是紫寰宮大長老的弟弟，在宮内擁有着等同于長老的身份與權力。
“李砷？”
黑色鬼影輕聲重複了一句，卻是并未露出任何情緒上的表達。
他的确從未聽說過。
更難以想象，像是孫珣這樣的飄皿劍君，竟然會是眼前這個李砷的仆人。
當然，雖說李老方才強調他和孫老之間名義主仆實則朋友，可孫老對李老的那種恭敬，卻并不是白來的。
“行了，别廢話了！”
李老擺擺手，冷笑道，“你的本體現身吧！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也絕非無名之輩，何必如此藏頭露尾？”
“是不能現身，還是不敢現身？”
李老繼續道，言語中多出了幾分嘲諷。
“老家夥，你……”
被這語氣弄得大怒，黑色鬼影明顯有種怒目圓睜的樣子，可惜卻因為黑光萦繞，依舊讓人看不清其真實面容。
“或者……”
李老眼中閃爍着極為睿智的光芒，似是想到了什麼，但卻又不敢确定一般，并未說出。
“或者什麼？”
楚軒聞言一愕，連忙道，“老爺子，您想到了什麼就直接說吧！”
“不好說，說不好啊！”
李老神秘兮兮的擺擺手，目光若有所思般的打量着前方的黑色鬼影，似是能看穿什麼一樣，讓那黑色鬼影竟是有種被李老完全看透的感覺，令他非常的不舒服。
“老家夥，你在看什麼？”
黑色鬼影喝道。
或者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這個冷喝中其實卻有着幾分言語上的顫抖。
他，這是怕了？
還是緊張了？
“果然如此！”
好一會兒，李老收回眼神，輕輕颔首言道，“看來，之前都想錯了！你并非分身！”
“什麼？老爺，他不是分身？”
孫老聽了後當即錯愕不已看向黑色鬼影，“這不可能吧？”
“對，他并不是！”
李老十分笃定的說道，“或者說，分身是他，本體同樣是他！”
“這……”
大家被李老的話弄得更加迷糊了，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頭腦，一個個哭笑不得。
“老家夥，休要在這胡言亂語！給本座死來！”
那黑色鬼影仿佛被戳中了要害一般，竟是再沒有了方才的平靜，大喝一聲後便見得從他身上有着好幾道黑芒襲出，竟是主動對李老動手了。
“老孫，照顧好他們！”
見狀，李老嘴角微翹，淡言道，“這厮，交給我了！”
“是，老爺！”
孫老恭聲應諾。
楚軒他們也紛紛稍微退後了一些，但一雙雙目光卻時刻緊盯着前方，不願錯過一點。
唰唰唰……
緊接着，李老右手輕輕揮動，幾道芒氣飛旋，便與那些已然來到身前的黑芒沖擊在了一起，兩相抵消之下，并沒有給李老造成任何損傷。
“受死吧，老家夥！”
顯然，那黑色鬼影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
又是一聲怒喝中，其身上黑光湧動，陰森的氣息瞬間彌漫，仿佛讓這整片空間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在眨眼間的功夫，一柄柄黑色劍芒凝現，繼而便朝李老所在的位置襲去，那架勢似乎要将李老直接來一個萬劍穿心似的。
锵锵锵……
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李老身上驟然間浮現出一道白光，也未曾見到他有什麼其他的舉動，那些黑色劍芒便被白光全部抵消，強大的沖擊力轟然爆發，讓整個天地都随之狠狠顫抖了好幾下……
衆人哪怕有孫老的保護，卻也能感覺到那種劍勢的恐怖，讓他們一個個接連色變。
可李老呢？
竟就那麼站在原地動也未動，甚至連自身的衣衫都沒有飄飛一下，看起來真是無比的輕松。
“呃……”
楚軒看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低聲道，“孫老，李老他到底是什麼實力啊？”
“呵呵……”
孫老聞言，隻是淡然一笑，并未做出任何回答。
楚軒有些無語，但卻也沒有多問，繼續觀戰。
而此時同樣被處在孫老保護當中的穆諺和穆宇良父子，則是徹底被震住，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戰鬥繼續……
或者說，基本上是那黑色鬼影在不斷朝李老攻擊，而李老每次的抵擋或者閃避都看上去是那麼的輕松，宛如一道清風，更添出幾分翩翩欲仙般的氣質，反觀黑色鬼影卻是震怒不已，黑光湧動中殺機凜然，展現出的氣息的确是讓在場衆人頗為心悸。
可不管他如何攻擊，李老始終都沒有還手，甚至就如同是在戲耍此人一樣。
此番情形，讓衆人最開始看的心驚膽戰，十分為李老擔心，但到了後面，卻又紛紛松了口氣，仿佛是在看一場好戲一般，原本緊張的氣氛在此時變得卻是輕松了不少。
“喲呵，好熱鬧啊！”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戲谑般的女聲在虛空中忽然響起，旋即伴随着無數空間漣漪的彌漫，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浮現了出來。
這是一個中年美婦。
體态輕盈，雖已是姜雲和姜雪的母親，但看上去卻和姜雲如親姐妹一般。
穿着一襲淺藍色的連衣裙，袖口上繡着複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深藍色的海水雲圖，發髻高高挽起，黑色的雙眸點露出幾分洞察人心般的眼神，卻是更顯出幾分雍容華貴之感。
她，正是紫寰宮宮主姜邑的夫人，五長老方雲雪。
“娘……”
“師娘……”
“五長老……”
姜雲和楚軒等人紛紛喊道。
因為有外人在場的緣故，不好表露身份的孫珣，隻是朝方雲雪點頭示意了一下。
畢竟從身份上來說，能被稱為姜邑師兄的孫珣，自然也是方雲雪的師兄，隻是在實力上稍差了一些而已。
而那穆諺和穆宇良父子卻是有些驚異，但卻也都明白方雲雪必是紫寰宮的高層，當然更主要的是因為楚軒的那一聲師娘，以及姜雲的那一聲娘。
“娘，您怎麼來了？我爹怎麼沒來啊？”
姜雲挽着方雲雪的胳膊，嬌聲問道。
原來，在之前激活了紫金靈元佩中姜邑特設的結界後，姜雲便已經想到姜邑會感知結界的激活而趕過來，可沒想到卻是方雲雪過來了。
“你爹有些事情處理，我才過來看看！”
方雲雪笑了笑，“這是怎麼回事？”
“娘，是這樣子的……”
姜雲也沒遲疑，很快便将事情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讓方雲雪聽的秀眉微蹙，那一雙不輸于任何芳華少女的丹鳳眼中頓時閃爍出道道寒芒。
她雖然是紫寰宮主管内務的五長老，平日裡也十分的溫柔賢淑，好似一副不與世争的樣子，但能夠擁有如今仙帝前期的實力，方雲雪自然也絕非善于之輩，在修煉的過程中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她的手上……
平日裡不與世争，但一旦關系到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家人，她如何不怒？
“這人……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呐！”
聽完姜雲的講述，方雲雪眸子看向前方的黑色鬼影，若有所思般的輕聲說道。
她，似乎和李老一樣看穿了什麼。
嘭嘭嘭……
轟轟轟……
就在這時，前方虛空中忽然傳出一陣陣的炸響之聲，便見得那黑色鬼影被青色精芒所接連擊中，黑光變得暗淡的同時，整個人瞬間飛退數十米，雖看起來并無任何傷勢，但所展現出的氣息卻是變弱了許多……
“老家夥，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黑色鬼影穩住身形，盯着李老沉聲質問道。
“不想魂飛魄散的話……”
李老沒有回答，淡淡的言道，“立刻離去，老夫可饒你一命！”
“你……”
聽着那如同命令般的話，黑色鬼影更為震怒，可經過方才的交手，他明白自己絕非李老的對手，一時間也隻能強忍怒火。
“好！本座記住你了！”
黑色鬼影死死盯着李老，咬牙切齒的道，“我們走！”
他們？
指的自然還有不遠處的陶暮和穆平二人了。
“且慢……”
李老卻忽的開口，指着那二人言道，“沒聽懂老夫的話麼？老夫說的是讓你走，他們必須要死！”
聞言，陶暮和穆平頓時面色變得無比難看，可憐兮兮的看向黑色鬼影，“主上……”
“你……你不要太過分了！”
黑色鬼影轉過身來，眯着眼喝道，“大不了我與你拼死一戰！我就算是死，你也絕對不會好受，信不信？”
“不信！”
李老毫不猶豫的搖頭，捋着胡須道，“咱們繼續試試？”
“你……”
黑色鬼影沒想到李老如此的油鹽不進，一時間不敢再次動手的他，卻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而陶暮和穆平更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在今日之前絕沒有想到過，自己的性命竟然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