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愛的狸花貓,能不能給我抱抱?”适才一直冷眼旁觀的永嘉公主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也擡步走了過來,笑着開口道。
這?長樂有些猶豫,雪狸畢竟不是她的貓,她不好随便做主,為此,永嘉的聲音落下之後,她便不由自主的擡目朝鄭婕妤望了過去。
鄭婕妤見狀笑着開口道:“兩位公主喜歡就輪流抱一抱,不過雪狸有些調皮,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沒關系。”永嘉嫣然一笑,不待長樂将貓遞過去,她已将手伸了過來。
然而就在她的手掌要碰到雪狸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對長樂表現得足夠乖巧的雪狸陡然将身體往後一縮,并龇牙朝她嗚嗚的低吼起來。
雪狸有一雙與一般的貓截然不同的漆黑眼珠,不生氣時候,看上去烏亮靈動,萌氣十足,可當它豎起毛發瞪人的時候,呆萌可愛的眼神頓時變得兇悍無比。
永嘉被吓了一跳,伸出手飛快的縮了回去,人不由自主的連退了兩步,長樂也呆了一呆,鄭婕妤則是臉色一變,快步過來,伸手将雪狸接了過去,性怕它突然發難傷了兩位公主。
她将雪狸接過來之後,輕輕撫了撫它炸起的毛心,心頭頗有些不安和詫異,雪狸非常聰明,自被她撿回來開始,除了有次随她上街,傷了個明顯不懷好意的人之外,從來沒有傷過任何對它真心示好的人,今兒怎的......
“抱歉,永嘉殿下,雪狸它平日裡......”鄭婕妤撫了雪狸幾下,再瞧着永嘉陡然變黑的臉,忙壓下不安,一臉歉然的開口道。
“你們還站在那幹什麼,還不趕緊過來将這孽畜帶下去處置?”回過神來的永嘉看都沒有看鄭婕妤一眼,她惱羞成怒轉目對身後的宮女太監吩咐了一句。
阿醜瞧得眉頭一皺,下意識的想開口說點什麼,繼而想起自己的身份,溜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随永嘉公主一同過來的兩名宮女和内侍猶豫了一下,擡步朝着鄭婕妤走了過去。
長樂公主此時也回過神來,她見狀連忙攔到鄭婕妤面前,轉目看向永嘉,一臉央求的開口道:“六皇姑,雪狸可能是因為和你不熟,發了點小脾氣,也沒傷人,你不要和它計較好不好?”
“什麼叫本宮不要和它計較?鄭婕妤一個剛入宮的新人,卻養這種兇性難馴的畜生,本宮幫着她處理還有錯?難道非要等它傷了人,鬧出大事再處理?”
永嘉公主一聽,頓時豎起雙眉,一臉怒容的瞪着長樂斥道,阿醜見狀一對濃眉擰得更緊了幾分,早聞永嘉公主跋扈,今個兒可算是見識了,她在自家公主面前都如此強勢和不講理,在其它人面前還真不知是個什麼模樣。
“不是,六皇姑......”長樂眼見永嘉鐵了心要處置雪狸,不由大急,她雖然見了雪狸一面,心裡卻對這隻貓喜愛的緊。
而再瞧鄭婕妤對這隻貓的感情,顯然是養了許久的,若隻因這麼點小事,就讓人将雪狸給處置了,她實在過不了心裡這一關。
“不是什麼?還是在長樂你看來,本宮的安全遠不及她鄭婕妤的一隻寵物重要?”永嘉見狀不見沒有半分罷休之意,反而愈發的咄咄逼人。
“是妾身教養寵物不嚴,我願領罪,隻是雪狸隻是個畜生,它不省事,還望殿下暫饒它一命。”長樂心裡焦慮,正尋思如何開口才能勸得永嘉回心轉意的時候,鄭婕妤已一臉歉然的走到永嘉面前,彎腰伏首,誠惶誠恐的開口道。
永嘉雙眉一立,就要發飙,卻在這時候,阿醜已經向前一步,将話頭接了過來:“公主殿下,按理來說,你是主,阿醜是仆,不好胡亂開口幹預公主的事情。”
“但今個兒阿醜受命随兩位公主到雅熙殿,就是娘娘擔心兩位公主安全,同時擔心年紀尚幼,行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才讓阿醜跟随。”
“為此,在阿醜發現兩位公主行為明顯不合适宜的時候,不得不插句話,鄭婕妤是陛下的妃嫔,殿下雖是公主,卻也無處置她的權力。”
“至于雪狸,它是隻貓,不通人性,若真傷了人,公主要處置它倒也沒什麼不妥,可至今為止,尚沒聽說過雪狸傷過什麼人,至于它剛才的表現,大概是公主和它氣場不合。”
“它不願讓公主抱,這才龇牙警告了一下,并無任何攻擊趨勢,若公主因此就不顧他人意願,一味要處置它,也實是不妥。”
“若是公主覺得阿醜僭越,有對公主不敬之嫌,可去皇後娘娘或者陛下那參告阿醜。”
“你,你,好,很好。”永嘉自記事開始,就是想要什麼便要什麼,從來沒有人敢這樣逆她的面子,一時不由氣得渾身發抖。
好在她雖然跋扈,卻不蠢,知道阿醜不是旁人,她雖隻是一個宮女,卻是跟随了皇後近二十年的貼身大宮女,又有一身好功夫,單憑自己實不能将她怎麼樣。
隻能氣得伸出手指,指着她連說了幾個好字,接着又轉頭惡狠狠的瞪了鄭婕妤一眼,就轉身離開了雅熙殿,随她一同過來的幾名宮女和太監急急忙忙的跟了過去。
“多謝阿醜姑姑,是我連累姑姑了。”待永嘉離去之後,鄭婕妤一臉歉然的對阿醜開口道。
“婕妤嚴重了,我是皇後身邊的管事姑姑,行事隻按宮中規矩,不會偏幫任何人,今日之事,确和婕妤沒什麼關系,不過你這貓,沒事的話,少讓它往外面跑,必竟宮裡和外面不一樣。”阿醜搖了搖頭,看了她懷裡的雪狸一眼,道。
“阿醜姑姑,适才你那樣不給六皇姑的面子,她一會回去隻怕會去皇祖父那裡告狀。”從雅熙宮出來,長樂頗有些不安的對阿醜道。
“平日裡在學堂,永嘉公主行事都這麼霸道麼?”阿醜不答反問。
“啊?她,她脾氣如此,又是我們的長輩,在學堂裡,衆姐妹們都會讓着她。”長樂聽得一怔,過了一會,才接口道。
公主們上課的女學中,除了幾位七到十四歲、未出嫁的公主公外,還有一些重臣的女兒也以伴讀的身份在裡面上學,永嘉确實是最跋扈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