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能一點不在意?除非我真的對二郎沒有感情,但,我對二郎又怎能沒感情呢?”長孫小娘子略帶苦澀的笑了一笑。
“那娘子你......”阿醜面露驚訝,表示不解,以郎君對娘子的感情和重視,若她真表現出不喜府中這些姬妾,郎君定會想法子打發她們。
“因為這個世上有很多的事,比拈酸吃醋重要,再和睦恩愛的夫妻,想要和和美美的過好一輩子,除了感情,還得有自知,即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古往今來,不管哪朝哪代,你見過幾位皇家子弟家中僅有一妻,而無妾室的?翻遍古籍、史記亦很難尋覓,對不對?”
“即今、古風氣都是如此,我若在這上面放多了心事,除了徒令自己難過、讓二郎為難外,又能起什麼作用呢?”
“既然明知是無用之事,還去勉強,便是和自己過不去,阿醜,你也快成親了吧?等你成親了你就明白,這世上很多事不是我們在意就能改變的。”
“既然明知沒有能力改變,不如順勢而為,讓彼此都過得輕快些,自陛下登基後,二郎他就不再一個普通勳貴人家的兒子,他是皇子。”
“還是身負軍功,深受陛下倚重、又封了王的嫡皇子,他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在牽動着無數人的目光,而我應該做不是拈酸吃醋,而是盡心盡責的幫他打理好後宅,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長孫小娘子将目光從星空中收了回來,轉目看着自己的丫環開口,她這話既是說給自己的丫環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随着大唐王朝江山越來越穩固,李二郎的身份地位也會水漲船高,越來越受人矚目,她這個王妃代表着秦王府的臉面,不能出任何差錯,更别提任性妄為。
阿醜已經十九歲,十五歲那年開始,就成了長孫身邊的大丫環,一直盡心盡責的伺候着長孫小娘子,護衛着她的安全,不久前才剛許給李二郎身邊的一個年輕護衛。
阿醜這些年一心向武,對後宅之事接觸不多,但她十分聰慧,長孫小娘子的話她能聽懂,真是聽懂了,心情反而越發的複雜,有心說幾句寬慰自己娘子的話,結果嘴巴顫動了幾下,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不說長孫小娘子主仆的對話,但說如意公主,自她的父親楊廣被宇文化及殺害之後,她的母後蕭皇後怕女兒受到傷害,就想法子将她送了出來,讓她來長安投奔李家。
不管李家心裡想的是什麼,但在大義上,李家都不會對楊家人做什麼,至上在表面上不會,如意不是男丁,她不過是個公主,對李家造不成什麼實質影響。
李家不管是為了堵天下人的悠悠之口,還是從其它方面考慮,他們都不會為難如意,蕭皇後明白這個道理,如意不傻,自然也明白。
但李家大義上說得再好聽,終究是奪了楊家江山的仇人,讓如意來投奔李家,如意當然不肯,也不願棄母親獨自逃命,後被蕭皇後一番話說動,這才前往長安。
蕭皇後說,以大隋的現狀,李家不動手,也會有其它人動手,你不見天下各處都是反王麼?大隋朝走到這一步,說到底都是你父皇自己作出來的。
你風華正盛,若留在這裡,以宇文化及的心性,還不知會幹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你若離開,我反而安全,他現在立了你幼弟為帝,不管怎麼說,我在大義上都是皇太後,他不敢對我怎麼樣,你留在這,才會讓我分心。
就這樣,如意公主在蕭皇後安排的隐衛的護送下,逃出了江都,來到了長安。
到了長安之後,不出蕭皇後所料,李淵對她禮遇有加,她,也如願以償的嫁進了秦王府,成為了她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的側妃。
按理說,心願得償的這一刻,她應該感到高興,激動,但是沒有,她入府的時候,心情可謂是五味雜陳,楊家與李家的關系,實在是很微妙,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二郎。
她入府的當天,除了拜堂的時候李二郎出現了一下,直到深夜都沒再露面,這讓心情本就忐忑的如意愈發的不安,她不知道李二郎心裡在想什麼,會如何看她。
好在亥時中左右,他終于進了她的房間,他進來之後,挑開她的頭蓋,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看了許久,就在如意被她看得十分不安的時候,才淡淡的開口道了一句:“時辰不早了,準備安歇吧。”
如意公主無疑是長得十分美麗的,她的美和端麗秀雅的長孫小娘子不同,她更熱烈一些,也更張揚一些,再加上她現年已經十八,人已完全長開,在水紅嫁衣和大紅燭光的映襯之下,對人的視覺沖擊相當大。
李二郎并非寡欲君子,相反,他自小習武,身體強壯,又經常在戰場厮殺,某些方面的需求隻會比一般人更強烈。
以前沒有開過葷倒也罷,自和妻子圓房之後,這方面的天賦似乎逐漸被開發出來,每每閨房之中,妻子都被他折騰得連連告饒。
現妻子懷孕,不便侍奉,父親送到府裡的美人,除了韋玮之外,他幾乎都品嘗過,面對如意這樣的美人,又知道她是自己姬妾的前提下,即便心裡沒有情愫,身體也很誠實的起了反應。
在如意卸了妝,梳洗完來到床上之後,他沒有半點壓制欲望的意思,用幾乎堪稱粗暴方式的将她壓到了身下,一場原始的動物本能就此展開。
李二郎完全沒顧如意是初次,隻恁着自己的興緻,要了她好幾次,直到興盡,疲憊襲來,才翻身沉沉睡了過去。
被他折騰得如同被狂風暴雨摧殘過、幾欲暈死過去的如意眼見他完事之後,一句溫柔的話都沒有,就這麼背對着她沉沉睡了過去,心頭不由浮出一抹深深的悲哀。
躺在她身邊的這個男子,即便已經成了她的夫君,可他對自己顯然沒有半分感情。
他肯在洞房花燭這一夜來和自己圓房,隻怕也是因為他沒有辦法拒絕她這個側妃,沒辦法違抗他父親的旨意吧?
想到這裡的如意,再想起自己的父皇,還有在江都,受宇文化及那逆賊監視擺布的母後,隻覺悲從中來,眼淚一滴滴的順着面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