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管她想什麼,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燕賢妃秀眉微微一颦,随即搖頭開口道。
貞觀二年三月初八,青蘿宮的韋貴妃用過午膳,準備出去走動一下。
剛用完膳,到外面走動走動,一來有助于消食,二麼,此時正值春光明媚的好時節,看看園子裡的風景,也能讓人情更加愉悅。
她是一月底查出身孕的,至今已有三個月,孕吐等症狀基本穩定下來。
青蘿宮的大宮女春睛和秋喜眼見自家娘娘要出門消食走動,趕緊放下手中的活計,陪着她一同來到到了殿外的花園。
青蘿宮外有片近兩百坪的花園,裡面種着各種花木,有海棠,桃花,月季,和赤薔薇……
這個時節,這些花都開了,萬紫千紅,争奇鬥豔,午後的陽光靜靜的灑在花瓣上,美不勝收。
和煦的春風一拂,沁人的花香在鼻間萦繞不去,人站在這裡,隻覺身心都得到了滋潤和舒展,通體舒暢。
韋貴妃走到一株垂絲海棠前,伸出潔白的手指,輕輕撫過一朵花瓣,臉上不自覺的露出明媚的笑容。
嫁給陛下這麼些年,她隻誕下一女,雖然沒什麼與皇後争鋒的野心,但要說心裡沒有半點遺憾是不可能的,她哪怕再沒有野心,等到老了,也需有個兒子傍身才行。
好在老天對她不錯,陛下登基後,她不僅晉為貴妃,現又有了身孕,若這一胎是個男孩,韋貴妃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心願就算圓滿了。
因為心情好,她雖然經曆了近一月的孕吐折磨,人也不顯憔悴,尤其是近期孕吐症狀緩解之後,食欲甚佳,人很快恢複了珠圓玉潤,氣色好得不行。
她面前的垂絲海棠的花色是鮮紅的,這幾株海棠的後面是桃花,朱紅後面是明媚的淡粉,兩者相映成趣,相輔相存,當真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可身材高挑豐腴,面容豔若桃李的韋貴妃站在花木間,竟将這滿園花色都壓得淡了幾分。
“咱們娘娘真美。”站在一旁的秋喜見狀忍不住笑着道一句。
“那是,娘娘不美,能這般陛下的歡心麼。”春睛白了她一眼。
“哎呦。”站在海棠樹下,幻想着腹中的孩兒出生後的種種趣事,臉上的笑容愈來愈燦爛的韋貴妃忽然眉頭一皺,手不由自主的按住了腹部。
“娘娘,怎麼了?”春睛和秋喜同時沖了過來,一把将她扶住,兩人一臉緊張的開口道。
“快,快扶我進屋,我感覺肚子很難受,還有隐隐的腹墜感。”韋貴妃白着臉回答。
春睛和秋喜大吃一驚,兩人将韋貴妃扶進去躺在軟榻上,春晴就飛一般地沖出青蘿宮,朝太醫署那邊跑去。
春晴平常是個穩重性子,可此刻心裡太急,走路腳上簡直像裝了個風火輪,她出去沒多大會功夫,就将太醫署的蔣太醫給帶了回來。
蔣太醫聽說韋貴妃肚子疼,也不敢怠慢,陛下宮裡現就兩位貴人懷孕,這兩位一個是皇後,一個是貴妃,都容不得有半絲輕忽。
可憐他年紀雖然不算輕了,這一路硬是走得像個輕輕人一樣,兩腳生風的急匆匆的趕到了青蘿宮。
來到青羅宮,蔣太醫接過秋喜遞過來的一方絲帕,輕輕蓋在韋貴妃的手腕上,診起脈來。
“娘娘今日吃了什麼東西?又去了哪些地方?”診完之後蔣太醫皺眉問了一句
“娘娘吃食和往日沒什麼不同啊,自娘娘有了身子之後,一應飲食我們都是嚴格按照太醫院的要求做的,至于去了哪,娘娘用過午膳後,就去外面花園逛了一會。”春睛答道。
“蔣太醫,本宮,本宮沒什麼大礙吧?”韋貴妃見狀,一臉憂心的開口問了一句。
蔣太醫沒有立即開口,他診完脈之後,凝目上下打量了韋貴妃幾眼,直到鼻間有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傳來,他眉頭微微一皺,身體不自覺的朝韋貴妃湊近了幾分。
尤其是鼻子還往她身上嗅了嗅,以他倆的身份來說,蔣太醫此舉顯然有些失禮。
韋貴妃的身體下意識的往後側了側,春睛和秋喜則同時目露惱意,這糟老頭子想幹什麼?
蔣太醫卻毫無所覺,再次朝着韋貴妃湊近了幾分,他是前年由孫思邈推薦進宮的,皇後和皇帝對他都頗為禮遇,春睛和秋喜見他如此無禮,就待出聲喝斥,韋貴妃臉上也露出了薄薄的怒意。
可蔣太醫湊到韋貴妃面前嗅了兩下就站了起來,并皺眉開口道:“你們先扶娘娘去換身衣服吧,她身上這件服的味道不對。”
剛被他無禮的動作給惹得滿心怒火的三人一愣,接着卻是吃了一驚,這件衣服是不久前尚工局那邊送來的新衫,顔色面料都是一等一的好,韋貴妃很是喜歡,今個兒就穿上了。
“快,娘娘,咱們先去換件衣衫。”春睛反應最快,立即動将韋貴妃扶了起來,朝就寝的房間行去,秋喜也跟了進去。
蔣太醫則是鼻觀眼,眼觀心的坐在外面,等韋貴妃換好衣裳出來,他再次為其診了診脈,随後動手開了個方子,開完後又叮囑了一句:“就這方子,按時煎服,一周之後就沒事了。”
“這衣服上的熏香本沒什麼大礙,可娘娘到外面的花園走了一遭,此熏香和外面的幾種花香一混,就成了滑胎藥,幸好發現得及時,問題不大。”
“你們撿完藥後,最好拿過去給我再看一遍,煎藥的時候,讓信得過的人盯着,老夫可不想我經手的事再出什麼幺蛾子。”
說到最的一句的時候,他的眉毛又皺了起來,就說了不進宮的,姓孫的那老家夥,非讓他來。
他入宮這一年多來,宮裡沒發現過什麼污糟事,他原以為皇後手段了得,李世民的後宮很清淨,沒有往朝後宮裡的那些污糟事。
沒想到他高興的太早了,不是李世民的後宮沒有污糟事,而是時候沒到。
“多謝蔣大醫,本宮知道了。”韋貴妃換掉身上那件衣服之後,腹中的不适感果然好了許多,心頭頓對眼前這個胡發花白的老太醫十分感激。
蔣太醫沒再說什麼,很快背着藥箱離去,蔣太醫離去之後,春睛親自去抓藥了。
秋喜則是面色發白的對韋貴妃道了一句:“娘娘,這尚工局的大尚工是小舞姑姑,這事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