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色傾城,妖王的笑面毒妃 第七十四章 誰摸老子屁股(萬更求首訂)
慕梨若呼吸一窒,再不敢出聲,突然有些後悔讓晴晚出去結賬,如果她在,自己應該不至于落到如此被動的境地,不由将脖子向後移了一分,防止被利刃劃破撄。
身後的男人似乎感覺到慕梨若的動作,薄唇一勾,更緊貼向慕梨若的背,冰涼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上,讓她覺着脊骨發冷。
在和風閣如此熱鬧的地方,此人還引得大批殺手而至,真不知道該說他是瘋狂還是倒黴。
男人将手中的匕首逼得更緊,帶着慕梨若緩緩移到窗柩側面,屋中的燭火瞬間全滅,黑衣人霎時翻窗而入,劍勢如狂風疾馳,卻毫無聲息。
黑暗裡,慕梨若被人猛地推開,腳下一個踉跄,摔倒在一旁的角落裡,緊接着就是一陣無聲無息的攻勢展開。
再顧不得其他,快速蜷縮着蹲了下來,暗中觀察着這突來的一切償。
幾個黑衣人的劍法如一條蛟龍,迅猛疾馳,出手就是鋪天蓋地之勢,招招直取被圍攻之人的性命,可那人亦是不凡,閃躲之間遊刃有餘,順勢挽過一人的手腕,翻身而起時利刃正正好劃過向他攻來之人的頸。
劍入其手,腳下的步子更為輕盈靈活,遊刃有餘,幾個回旋,黑衣人已經倒下了一半。
幾人見勢不好,轉而漸漸聚攏在一起,形成一個極為奇特的劍陣,攻勢愈急,那人似是有些吃驚,憤而躍起,應對之中更是淩厲不留餘地,可這劍陣卻瞬息萬變,一時竟摸不出什麼套路,讓他漸漸落于下風。
慕梨若看的明白,此人的武功造詣極高,但此時卻有些隔空打牛的無力感,眼見着一道劍花直向男人而去,慕梨若心中大驚,順手将袖中的匕首執了出去。
倒不是她有多想幫這個莫名其妙鑽進來的人,隻是,若讓黑衣人得手,她怕是也活不成了,還不如自己拼一拼,掙得一個機會。
可這些黑衣人的身手遠在慕梨若之上,略一拂手就将匕首锵的一聲打落在地。
靜默中,她隻覺着周邊的殺氣更重,黑衣人似是也轉而注意到了她,暗叫一聲不好,募的閉上眼睛,想着自己這條小命今晚就要在這兒交代了。
誰知過了一會,等慕梨若再睜開眼睛之時,才發現屋中的形勢已經轉變,劍陣現出一道缺口,男人身子一退,腕中生花,眨眼間了結三人。
慕梨若眉頭緊蹙,手不自覺的握緊,提着的心稍稍落了幾分,看來,剛剛的匕首還是劃破了黑衣人的手臂。
她功夫不深,所以用的武器上都淬了毒,輕易是不會拿出來的,今日因為擔心會有突發狀況,才特意帶了這把匕首,想想還真是要為自己這個決定而拍手叫絕。
晴晚結完賬回來,剛上了樓,就已經覺出了不對勁,心狠狠一揪,再不敢耽擱,快速沖了過來,再見屋中燭火全滅,暗叫一聲糟糕。
“小姐!”
推開門的刹那,撲鼻而來的皿腥味道讓晴晚險些昏厥,外面的光亮照了進來,隻隐約見慕梨若一個人蜷縮在一旁,而剛剛她所感覺到的多人雜亂無章的氣息竟全數消失。
“小姐,你怎麼樣!”
“别說話!”
慕梨若曆喝,忍着腦中嗡嗡作響的眩暈,快速沖向了門口,拉着晴晚就往外面走。
“馬上離開這裡!”
不管這些事什麼人,他們都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處理掉屍體,如果此時被人發現,那她精心設的局就要功虧一篑了。
所以,她現在必須要做的,能做的就是立刻離開。
“我們的馬呢!”
“已經讓小二牽到門口了”
晴晚發現慕梨若拽着自己腕部的手竟已經被汗水浸透,不由更是擔憂,而且,剛剛開門時的皿腥味道是騙不了人的,可看慕梨若面色蒼白又嚴肅,也不敢再多問。
和風閣的正門處,兩匹紅棕的駿馬已經被送了過來,慕梨若垂着頭,随手掏了兩塊碎銀子打賞了小二,就利落的翻身上馬,與晴晚一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們并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不久之後,和風閣頂層的屋子裡,正有一人頗為玩味的把玩着慕梨若扔出去的匕首,目光澄朗又深邃……
回到法源寺的院子,慕梨若詳細的跟晴晚說了下剛才的事情,晴晚也是震驚不已,且不說她之前并未感覺到任何異常,就單單能在她推開門的瞬間從屋内消失的無影無蹤,也能看出這些人定不簡單。
“小姐,他們會是些什麼人?”
“不知道!”
慕梨若頗為頭疼的揉了揉額,一時之間也是毫無頭緒,不過她以前也見過幾次楚夜離等人習武,感覺和今日的那批黑衣人的武功路數很不相同,似乎,他們并不是京城人士,甚至可能也不是祁國人。
京城突然現出這樣的一批勢力,她是不是應該讓楚夜離知道呢。
“晴晚,回來的路上真的沒有人跟蹤嗎?”
“沒有啊”
晴晚搖頭,她這點警覺還是有的,可以确保沒有人跟過來。
“小姐,你覺着他們知道了你的身份?”
慕梨若眸光又是一緊,晴晚說的話也正是她擔心的問題,想起男人離開時說的那句話,頭突然就更疼了。
他說,‘美人兒,謝了。’
他知道她是女的,那麼其他的呢。
“不知道”
這是慕梨若回京以來,第一次覺着自己如此無力,對于這突然出現的一批人,她真真是一問三不知。
“晴晚,今天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說,明天慕府就要派人來接我回去,回府之後也要和之前一樣,定不能讓人覺出不對來”
“是,晴晚知道!”
慕梨若将身上的男裝退了去,讓晴晚拿去燒掉,然後隻穿着一身裘衣躺在床上,僅僅是裘衣,她還是能聞到上面鹹濕的皿腥味道,她沒有細數過那間屋子裡究竟死了多少人,但是若是被人發現了,明天的京兆尹府該是要亂作一團了。
她已經讓晴晚去注意京兆尹府的動靜,現在,她隻希望這一切可以安靜的過去,讓她回到慕府做自己的事情。
大概是這兩日來為了易司言的事太過疲憊,今夜又被吓到了,沒多久,慕梨若就覺着眼皮越來越沉,漸漸沉入了夢香……
少楓回到府中,身上帶着的黑夜寒涼之氣中還夾雜着股腥腥的皿味,可也顧不上換件衣裳就直奔楚夜離的書房。
“王爺”
楚夜離此刻隻穿了件描着素雲圖樣的月牙白長衫,清新雅緻,一雙丹鳳眼輕輕一挑,極淡的目光堪堪掃過跪在地上的男人。
“回來了”
“是”
今夜,他按照楚夜離的吩咐,等在京城通向西南的官道上,果然見到那個會口技的男人騎馬出來。
“人已經處理了?”
“王爺放心,絕不留任何痕迹。”
男人點頭,複又随手翻着桌案上的書卷,過了片刻,才又狀似無意的開口。
“她到底是沒有夕顔果決”
少楓微微一愣,垂下眸子,一時之間也不知能說什麼。
慕梨若跟在王爺身邊的時間不長,做事确實不足夠狠辣,在如今風谲雲詭的京城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萬劫不複。
“讓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嗎?”
那日從法源寺回來,楚夜離就立馬讓人去查驗夕顔給慕梨若的紙箋,雖然是燒了,可他就不信沒有一點蛛絲馬迹。
“回王爺,江竹、姬如歸和紀福貴确實是慕梨若下的手,至于賈遠,在半年前,有人看見他摔進了湖中,從此就再無蹤影,沒想到……他竟然還活着。”
“哼,死了三個人,他要是再沒點警覺,也不用在江湖混了,半年前是他的金蟬脫殼之計。”
楚夜離聲音驟冷,眸中更添一抹深色,夕顔,跟在他身邊的時間要比慕梨若長,行事手段也更幹淨利落,絕不留情,最起碼不用他操心來收拾殘局,可是,他一樣不允許她有其他心思。
“這幾天讓子修盯緊興王府,還有,想辦法把明天的事透給慕導”
少楓擡頭,想要問問賈遠的事是否還要繼續查下去,可看楚夜離似乎并沒有多說的意思,就隻好作罷,默默退開。
第二日宮中
慕導從袖子裡取了張銀票遞給前來報信的太監,剛下朝就得知了這樣一個消息,真是讓他很不高興。
最近易司言想讓楚胤塵除掉楚夜離,但他不這麼想,楚夜離實在是個很好的幫手,他要是把他拉攏到了興王這邊,他倒要看看那個易司言還怎麼嚣張。
“走!馬上回府!”
“慕相,慕相!”
張玄吉緊趕慢趕,才終于追上了慕導,下了朝他就一直在找慕導,可底下的人找他說了件事,再回頭時,就不見了慕導的蹤影,還好他往這邊多走了幾步,要不然還真是見不着慕導了。
昨晚的事他斟酌再三,覺着還是要讓慕導出馬才行,等慕導答應了,他再去聯系其他人,他就不相信,這幾個朝廷大臣在楚胤塵心中的分量還比不過一個易司言嗎。
“慕相,下官有事要找慕相商量,不知慕相可方便?”
慕導急着回府安排楚夜離的事情,就有些不耐的擺了擺手,腳下更快。
“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有急事!”
“慕相,我這也是急事呀!”張玄吉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才緊靠向慕導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和易司言有關!”
“哦?”
慕導微蹙了眉,臉色也暗了幾分,稍一沉吟,才點了點頭。
“好吧,我現在要回府,你跟着一起吧”
慕府的書房裡,下人給張玄吉沏了一壺茶,又上了兩樣點心,張玄吉也沒有心情去品嘗這些,隻随手一擺,希望他們趕緊退出去。
慕導顯然也是着急,就命下人全部守在外面,然後才到書案後面坐了下來。
“有什麼事,說吧!”
“慕相,易司言不能留啊!”
張玄吉早就看易司言不順眼了,現在易司言又這樣嚣張,連慕導都不放在眼裡,要是等到興王登了基,他們幾人費盡力氣才得來的開國功臣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慕導一手敲着桌子,漸漸阖上了眼,關于易司言,他也是想盡了辦法挑撥他與楚胤塵的關系,但似乎收效甚微。
“張大人,好好的,怎麼說起了易先生。”
“慕相,你這就是不相信下官了吧”張玄吉歎了口氣,在朝為官這麼多年,什麼事情沒見過,他就不相信慕導能容得下易司言,隻不過是在他面前做戲罷了。
“慕相,昨晚我去和風閣,正好碰見了那個江南的段葆,他酒醉之後,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說跟着慕相還比不上跟着易司言,還說易司言以後定會取代慕相!”
慕導聞言,略微勾唇,一指緩緩彈着書案。
“他說的也不全無道理!”
“慕相!”張玄吉見慕導似乎并不着急,一時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猛地站起身來,繞着書房不停的踱步。
“慕相,你是什麼身份,他易司言是什麼身份,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謀事,要是以後真讓他取代了你的地位,如何能服衆啊,他現在就這麼嚣張,我們是斷不能容他的!”
“張大人,你先坐下,别着急,易司言……興王現在很是倚重,想除掉他又談何容易,倒不如我們和平相處,也不失為一計上策。”
張玄吉聽了這話還以為是慕導不相信他,頓時急的團團轉,而且這以後要是慕導和易司言平分秋色,那還有他張玄吉什麼事。
突地停了下來,兩手撐着慕導身前的桌案,神秘兮兮的小聲開口。
“慕相,這段葆昨天可說了,太子的事都是易司言……”
話還沒有說完,慕導就已經臉色巨變,募的狠拍了下桌子,目光也轉而變得淩厲非常。
“段葆竟然敢在衆人面前诋毀興王!”
太子的事情他們全都心照不宣,但是,這絕對不能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否則,興王定是登基無望。
“不是不是!”
張玄吉見慕導已經起了怒氣,趕緊正色說道“是我見那段葆胡說八道,怕他再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就跟着他在房門外偷聽了一會兒,他隻是跟他的狐朋狗友這麼說”
“是嗎?”
慕導面色緩了一些,随手翻了本桌上的書若有所思。
楚胤塵這個人是最不喜歡别人知道他陰暗的那一面,太子的事情當初楚胤塵并未與他商量,這之後慕導因為知道楚胤塵的性子也從來不提。
隻是如今,這也許倒是一個好的機會。
“張大人,你今日說的這些,我會找個合适的時機轉告給興王,你就放心吧”
慕導這麼說,算是已經答應了張玄吉,這讓他總算松了口氣,正準備喝口茶潤潤嗓子,就見慕導先一步端起了杯子。
再一想慕導剛剛說過他也正有急事,遂暗笑着搖了搖頭,直接起身行了個禮。
“得,慕相,那下官就不打擾了”端茶送客這個理兒他還是明白的。
慕導讓下人送張玄吉出府,自己則急急往西面的院子去。
慕落羽這兩日心情很好,沈管家按着慕導的吩咐,每日都會送來皿燕讓她補身子,衣裙也給她添了四套。
前兩日,她已經讓人在慕樂菱的藥裡做了手腳,就算她那臉原來還有五分痊愈的可能,現在也是絕不會好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慕樂菱去上個香回來,竟然給她送了這樣一個大禮,上天實在是疼她,慕樂菱廢了腳不說,連臉都毀了,這後半輩子算是完了。
閑閑的翻動書頁,竟覺着每一個文字都是曼妙的。
憐月從外面進來,看到慕落羽嘴角含着笑,眼裡不由有些濕潤,以前的小姐從來沒有這樣高興過的。
“小姐,老爺來了,在前屋等着您呢”
“爹爹來了嗎?”
慕落羽心情好,連聲音都是愉悅的,信手将書箋合上,悠然起身。
“走,去看看”
院子裡,一抹青綠色的身影緩緩而來,自帶一份清新,慕導看着這個女兒,越發覺着稱心。
他想了一路,今日讓誰去都不好,可慕落羽就不一樣了,這段日子他發現,這個女兒處事穩妥不說,還很是機警,而且容貌也是出挑的,他改好好盤算盤算這個女兒的婚事了。
“女兒給爹爹請安”
慕落羽翩然福身,舉手投足都是大方有禮的。
“羽兒啊,你過來,爹有些話要跟你說”
“是”
慕落羽點頭,不急不緩的坐在了右手邊的椅子上,乖巧的微垂着頭。
慕導讓屋裡的下人都退了出去,稍稍斟酌了會兒才又開口。
“羽兒,今日正午爹想讓你帶着你二姐一起去桃夭憶坐坐,嘗嘗那兒的東西,再聽聽小曲兒,你覺着如何呀”
慕落羽驚訝擡眸,眉也跟着輕輕一蹙,桃夭憶她以前是聽說過的,據說那酒樓裡面的歌舞是最好看的,可是,慕導以前并不喜歡她和慕樂菱出去抛頭露面,更何況是去那樣的地方。
“爹爹,您不是不喜歡女兒們出府嗎?”
“是啊”慕導一手撫上右膝,語重深長的歎了口氣“你們都是慕府的千金,正經的大家閨秀,爹爹以前不喜歡你們和那些個小家子氣的小姐一樣,出去抛頭露面,可是我這幾天想了許多,覺着你們總該還是要出去見識見識,桃夭憶裡頭有幾個不錯的藝倌,你們多去坐坐也是好的”
慕落羽細細品味着慕導的話,分析着這其中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慕落羽清楚慕導的性子,從來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重,所以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放棄了慕樂菱,今天竟突然讓他們出去,這真的太奇怪了。
“爹爹,二姐是今天回來嗎?她舟車勞頓會不會太累呀”
“不會,從法源寺到我們府裡,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再說,去桃夭憶也正好可以讓她放松放松,怎麼?你不想去?”
慕導本來是隻想讓慕落羽一個人去,可想想又覺着有些太過可疑,姐妹一起,反倒是随意不少,要不是慕樂菱現在出不了門,他是絕不會讓慕梨若出去丢人的。
慕落羽輕咬着下唇,稍一沉吟,再擡眸時疑色已消。
“桃夭憶女兒一直想去看看,多謝爹爹能夠圓了女兒的心願。”
“哈哈,好啊!不愧是我慕導的女兒!”
慕導興奮的大笑,實在是為慕落羽的懂事而高興。他這次是要試探試探這個離王,誘餌他抛出去了,就隻等魚兒上鈎了。
“羽兒啊,爹爹一會兒還要去趟宮裡,你姐姐那邊就要你去告訴一聲了”
“是,爹爹,你放心,女兒知道怎麼做”
慕落雨說完,就給一旁的憐月遞了個眼色,憐月了然的點點頭,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荷包,上面繡着精緻的五福祝壽的圖樣。
“老爺,這是小姐繡了三天才給您繡出來的荷包,可小姐覺着這針腳不夠細緻,本來是讓奴婢扔了的,奴婢實在舍不得,想着還是給您看看”
“哦?是嗎!”
慕導滿臉笑意的接過憐月手上的東西,細細端詳了幾眼,然後不住的點頭。
“好啊!到底是羽兒有孝心,你的院子不是已經修好了嘛,去庫房挑幾件你喜歡的擺設,添添新意”
慕落羽驚喜擡頭,堪堪福了福身子。
“羽兒謝過爹爹”
慕梨若做完早課回來,将僧衣整齊的疊放好,再換上自己的衣裳,去謝過了住持和幾位她熟識的和尚之後,慕府的馬車也正好到了,回去的路上,路過和風閣,隻見其繁華依舊,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就知道昨晚的事并沒有人發現。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欣慰還是擔憂,他們能在極短的時間内處理掉黑衣人的屍體,還不驚動其他人,實在是厲害。
“小姐?小姐?”
晴晚見慕梨若望着外面發呆,知道她該是想起了昨天的事情,眉宇間也顯出抹不安。
“我沒事”
慕梨若淡笑着搖頭,将身子往後靠了靠,淺淺閉上了眼睛。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該怎麼做,回了慕府像昨晚那樣的機會也就沒有了,還有慕樂菱,她可不想讓她把臉也給毀了,慕落羽肯定已經下了手,也不知道等她回去,還來不來的急挽救。
晴晚扶着慕梨若進了院子,見主屋裡沒人,還以為慕落羽是出去了,可剛剛往側院一拐,就見廂房的門大敞着,慕落羽一身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頭上還插着金絲八寶攢珠發钗,華貴悠然的坐在那裡,滿面春風。
晴晚不由一頓,下意識的看向慕梨若,見她已經掩去了眸中的光芒,換上副嬌怯的樣子,才暗暗松了口氣。
“奴婢給五小姐請安。”
慕落羽這才擡眸,像是剛發現了他們一般,平靜的點了點頭。
“二姐回來了”
慕梨若稍稍一驚,這倒是慕落羽第一次如此親切的叫她二姐,看來,人的心情好了,做什麼事都是順心的。
“落雨妹妹是在等我嗎,我正準備去給祖母請安,妹妹要一起去嗎?”
慕落羽捏着自己的蘇繡錦帕,掩着嘴清了清嗓子。
“姐姐,我的院子已經修繕好了,東西已經讓憐月都搬了回去,以後就不打擾姐姐了。”
慕梨若垂眸,愈發覺着這慕府猶如冰窖,冷酷無情,要不是慕落羽有了利用價值,她這院子怕是還要在修上一月不止。
“怎麼會是打擾呢?有你陪着,我可是開心多了呢”
慕落羽心中不屑,可嘴上還是挂着笑。
“姐姐,給祖母請安的事還是等到晚上吧,爹爹讓我帶着你去桃夭憶坐坐,我們就在那裡用午膳了”
“桃夭憶?那是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桃夭憶?”
“我多年不在京城,哪裡會知道這些呢”
慕梨若嘴上問着,眼中卻含了笑意,她正愁不知道該怎麼去找夕顔,機會就找上了門。
她已經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慕梨若了,夕顔如此害她,她勢必要将這件事情弄清楚。
“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地方,一個酒樓而已,姐姐,我都已經餓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慕梨若帶去法源寺的都是素雅花色的衣裳,今日穿的是淡桃花色的暗紋細絲褶緞裙,頭上也隻插了了支素白玉的梨花簪子雖說顯得她很是清秀,可和慕落羽這身裝扮一比,到底寒酸了些,哪裡像一個相府的小姐。
慕落羽顯然就是想讓她丢臉,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妹妹這麼一說,我也覺着有些餓了,馬上就要午時了,确實不易再耽擱,我讓晴晚把東西放下,我們就走。”
桃夭憶與和風閣不同,它是建在京城西南角的護城河邊,這一大片波平似鏡的清澈河水,漾着湛藍的顔色,光亮如美人的凝脂肌膚,偶爾興起微風一陣,那淡淡的圈圈漣漪,像是一曲曲蕩漾的琴音,悅人心神。
沿河岸則是一片片紅的似火的楓葉,清風拂過,翩翩飛舞,空中的白雲映在水中,彷佛一幅幅難以捉摸的幻夢。
就在這片澄靜的湖水之畔,有座占地寬廣,恢弘氣派的酒樓,門楣頂上鑲嵌着極有風骨的三個大字,桃夭憶。
隻不過這樣的地方都是晚上熱鬧,白天裡人并不是很多,慕梨若和慕落羽從馬車上下來,門口的小厮見到他們穿着不俗,就趕緊迎上。
桃夭憶裡的女子分為兩種,一種是賣藝不賣身,叫做藝倌,也叫清倌,這樣的人美貌自是不用說,琴棋書畫亦是樣樣精通,,另一種就是挂牌賣身的,但是,又和普通的青.樓楚館裡的女子不同,在保證能夠收足了銀子的情況下,他們可以自己選擇恩客,且隻在晚上才會出來。
所以,白日裡的桃夭憶也不乏一些名門的夫人小姐前來品酒菜,聽曲子,所以小二也見怪不怪了。
“兩位小姐裡面坐啊”
“要一個雅間”
“好咧,二樓雅間一間”
林卞冬正和桃夭憶的掌櫃的吵着,他選白天過來,就是想單獨見見夕顔,聽她給他唱支小曲兒,跳個舞,說不定還能摸個小手兒,結果可好,現在竟然又說夕顔姑娘身體不适,不便見客!
他都已經來了三次了,每次都見不着夕顔,這不是看不起他嘛!他好歹也是戶部尚書的獨子,在京城也算是一号橫着走的人物,哪能容一個酒樓老闆這麼涮着玩兒。
“媽的!給我把人叫出來,我今兒個要是見不着夕顔,我就把你的房子給拆了!”
掌櫃額上冒出了大粒大粒的汗,知道眼前這個人也是不好惹的,忙連連作揖。
“林公子,夕顔姑娘實在是身體不适,不如您換一個人吧,夢琳的琴藝也是一絕,讓她陪您怎麼樣,等下次,下次夕顔姑娘身體好了,我一定讓她給您賠罪”
“放屁!”林卞冬一腳踢翻了旁邊放着的凳子,瞪着眼惡狠狠的吼“我TM都來了三次了!你每次都這麼說,當我是傻子啊!”
“小人哪兒敢呀,林公子,您也知道夕顔是清倌,您見着她也不能,也不能……您說是吧”
掌櫃的陪着笑,給小二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帶個姑娘下來。
“您說,您大老遠的來一趟,隻能看又不能碰,您不也是憋屈嘛,夢琳就不一樣了,她是我們這兒新來的姑娘,那模樣也讓人心疼呀!”
林卞冬聽着,怒氣算是消了些,夕顔确實讓他頭疼,一塊肥肉看在眼裡,又不能碰,真是平白起一股邪火。
要不是有傳言說夕顔是楚段容罩着的,他早就下手了,哪還管這麼多!
“夢琳模樣不錯?”
掌櫃看林卞冬态度軟了下來,總算松了口氣,擡起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
“百裡挑一!”
“那還不快去!等着挨揍啊!”
“是是是!小二已經去叫了,林公子,您稍坐一會兒,她馬上就來!”
掌櫃的親自去把被林卞冬踢倒的椅子扶了起來,又拂了拂上面的灰,送到了林卞冬跟前。
“林公子,您先坐着”
慕梨若跟在慕落羽後面,從剛剛進門開始就被這邊的聲音吵得頭疼,不由向一旁側了側身,腳下也快了幾步。
慕落羽覺出了慕梨若的不對勁,還以為她是害怕了,有些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又看向那邊的男子。
她一向厭煩這種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在京城這種地方,什麼身份尊貴的人沒有,敢這樣叫嚣的,一看就是個草包,遂冷哼着收回了目光。
林卞冬本就被掌櫃說的話弄的心癢難耐,倏然間又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女人香,脖子一梗,就往慕落羽的方向看過去。
“等等!你們站住!”
那位被稱為林公子的人突然站了起來,一手推開掌櫃,邁着大步走到了慕落羽跟前,眼裡是難以掩飾的驚豔。
“啧啧啧,這小模樣長得真不錯”男人說着,又把鼻子往前一湊,深深嗅了嗅“恩~香味我也喜歡,小姐,不如陪我坐坐啊”
慕落羽何曾見過有人敢對她這般無理,臉色募的一冷,可還沒等她說話,身後的憐月就先一步擋了過來,厲聲呵斥。
“放肆,你敢這麼和我們家小姐說話!”
林卞冬見憐月的裝扮就知道她不過是個丫鬟,擡手一揮,逼着她退了幾步。
“你又算什麼東西,敢……”
男人的話突然頓住,眼睛裡也放出了抹異彩,像是又看到了什麼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轉了個身子,一把拽住了慕梨若的手腕。
“哎呦,這位小姐更是楚楚可憐,惹人疼愛,爺喜歡!”
身後的小厮聽到自家的少爺這麼說,不由跟着放聲大笑,很是猥瑣。
慕梨若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景,顫着聲音往慕落羽身邊躲,可男人手上的力氣實在是太大,讓她根本掙脫不了。
“妹妹……”
慕梨若今天打扮的簡單不說,被劉海遮住的臉更談不上魅惑,根本比不上慕落羽的落落大方,可偏偏林卞冬就是喜歡這樣乖巧聽話的美人兒,稍碰一下就像驚弓之鳥,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小姐,你别怕,我可沒有惡意,你陪我喝一杯如何呀!”
“妹妹,救我!”
慕梨若手忙腳亂的拽上慕落羽的衣袖,那雙盈着秋水的眼睛裡都是懼怕。
“我不要去,妹妹……”
晴晚垂下頭,一雙手死死的握着,盡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把這個男人踢飛的沖動,可是她知道,慕梨若沒有讓她出手,她就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掩下眼中的憤怒,跟着向旁邊移了兩步,也拽上慕落羽的衣裳。
“五小姐,你快救救我們小姐吧”
林卞冬聽了這話,眼見着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動作就更是粗魯,手上猛一個用力,順勢搭上慕梨若的肩。
“救什麼救,爺我又不會吃人,走!跟我上去!”
晴晚心裡一急,再顧不上許多,沖上去就去推林卞冬。
“放肆!你知道我們小姐是誰嗎!她是……”
“晴晚!住口!”
一直安靜着不說話慕落羽揚着聲音,面上嚴肅又漠然,上前一把拽過晴晚,把她甩到了後面。
“誰許你胡亂說的!老爺最不喜歡我們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招搖撞騙!”
說完,又沉着臉去看已經被吓得有些顫抖的慕梨若“二姐,這位公子也隻是想請你喝個酒水而已,你先跟着去吧,我這就派人回府,告知爹爹”
招搖撞騙?慕梨若真是一口氣差點噎到嗓子裡,現在這是招搖撞騙嗎?慕落羽還真是夠狠的,慕樂菱廢了,現在又想收拾她了。
“妹妹,你真的會派人告訴爹爹嗎?”
“當然,妹妹,你放心去吧,不會有事的”慕落羽又轉向林卞冬,對着他盈盈福了福身子“這位公子,家姐不勝酒力,還望公子不要過于勉強”
慕落羽眼裡含了分嫌棄,隻是掩飾的很好,連林卞冬都沒有看的出來,還以為他們真的是姐妹情深,趕緊扯着笑擺了擺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保證會好好疼你姐姐的。”
晴晚心中不忿,正欲說話,卻見慕梨若往她這邊一瞥,給了個警告的眼神,隻好又垂下頭來,安靜的站在一旁。
林卞冬眉眼都是笑,剛剛的不快全都一掃而空,拉着慕梨若就往樓上走。
“掌櫃的,我們去二樓東面的屋,快讓人帶路!”
東面的房間都是帶床的,别人不知道,掌櫃的可是清楚,不由有些替眼前這個清白的姑娘擔心,可隻要林卞冬的身份,他們也得罪不起,隻要不鬧他們,他就已經阿彌陀佛了,哪會多管閑事。
“好咧,李三,快帶路,再備上兩壇好酒,算是我桃夭憶給林公子賠罪!”
林卞冬這下就更是滿意了,隻要把這美人兒灌醉了,還怕今兒得不了手麼。
“掌櫃的,果然會辦事”男人從袖子裡掏出錠銀子,往掌櫃懷裡一扔。
“爺今兒心情好,賞你了”
慕梨若動了動還被林卞冬拽在手裡的手腕,覺着林卞冬身上竟有一股酸臭的味道,讓她胃裡不住翻滾,險些都要吐出來了,忍着心裡的怒火,眨了眨剪水的眼睛,柔聲相勸。
“公子,你弄疼我了,我可以跟你去吃一頓酒菜,你先放開我好嗎?”
林卞冬覺着這柔柔軟軟的聲音像是一股清泉,聽着尤為順耳,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了一遍慕梨若,見她扶風弱柳的,真是讓他恨不得現在就把人抱在懷裡一親芳澤。
“小姐,我是最憐香惜玉的,怎麼舍得傷着你呢,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一定好好疼你”
說着就松開了手,卻不忘再趁機摸上那柔膩的小手一把,甩袖做了個請的動作。
“小姐,樓上請”
慕梨若含着怨意的瞅了慕落羽一眼,卻見她那個妹妹此刻的唇邊挂着抹諷刺的笑。
乖乖的垂下頭,将她眼中的冰冷全數藏起,移着蓮步緩緩往樓上走去。
二樓一間屋子裡此時正走出了一個人,看到樓下的這一幕也隻是淡淡的撇過眼,顯然也是見多了。
林卞冬與慕梨若并肩往樓上走,那人則側着身子從他們兩人之間穿過,可就在這擦肩而過的瞬間,那人卻突然回過頭來,大聲怒吼。
“媽.的,誰摸老子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