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脫不了幹系(三千)
王雨川沒有動,隻沉着臉深深看了眼一旁的王清妍,慕府出了命案,京兆尹府怕得罪慕家,卻不能不辦,隻能急慌慌的來找他,想着他背後怎麼說都有王家撐着,好辦事。
“知道死的是誰嗎?”如果隻是個下人,似乎不至于過來找他。
“來人說……似乎與興王妃有關”
“慕錦溪!”王清妍驚呼,瞪大的眼睛裡閃爍的暗喜難以掩飾“她死了?”
“妍兒!”
王雨川也是一驚,銳利的目光堪堪掃了一圈,最後頗為嚴厲的落在王清妍身上,暗含警告。
“這種話斷不可再說,要是讓興王聽到,像什麼話!償”
慕錦溪要真的出事,現在他們來找的人就該是楚胤塵了,又怎麼會是他!
“跟他們說,我馬上就去!”
“我也要去!”
王清妍也忘了自己本來是要見楚胤塵的,拽着王雨川的袖子不肯松手。
“哥,我跟你去”
“不行,京兆尹府做事,你怎麼能跟着,興王現在正和爹爹談事,也沒有時間見你,你要是不累,就接着去廚房做晚膳,要是不想去,就回房間等着,晚上你自然能見到興王。”
“哥……”王清妍委屈的眨眨眼,軟下聲音撒嬌,可王雨川卻看也不看。
“如果你還想當興王妃,就要聽話!”
慕府
一座清幽的院子裡此刻圍了十幾個官差,慕導穿了身玄色壓暗紋的衣裳,臉色黑沉的猶如火炭。
今日揚州刺史到他府裡來送冰敬,沈管家本來想請揚州刺史到後花園坐坐,不想剛走到髒成院子,就碰到了幾個驚慌失措的下人,沈管家才問了沒兩句,這些人就把池塘裡浮出屍體的事情說了出來。
尋常情況下,像慕家這樣的大門大戶要是出了這樣的案子,一般就被壓下來了,可今天,被揚州刺史誤打誤撞碰了個正着,沈管家就算有壓下來的心,也是不能了,所以隻能報了京兆尹府。
這揚州刺史是一年前提上來的,官位在慕家看來是算不上高的,若是以前,揚州刺史就算是到慕家拜訪,慕導也不會多看他幾眼,可是最近,慕導正在為慕樂菱的親事犯愁,而揚州刺史正好也是他中意的人選之一。
“慕大人”
王雨川剛到了門口,慕府的人就趕緊将他帶來了這裡。
“王大人”慕導面無表情,聲音沉悶卻不失威嚴“區區小事倒是勞煩了少尹到我府中,可是折煞我了!”
慕導見到王雨川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京兆府尹的那點小心思,不由更是憤怒,出口的話也多少帶了些揶揄。
王雨川淺笑,全不在意的又弓了弓身。
“慕相說笑了,今日下官本是休息的,可府尹一聽說您的府中出了事,就立刻派人把我找了來,顯然是不想耽擱了慕府的事情”
王雨川幾句話就把責任都推了出去,若是以前,他王家自然不懼慕家,隻是現在,王清妍既然想要嫁到興王府,那麼,王家和慕家的命運可就聯系在一起了,總不能完全撕破了臉。
京兆府尹能賣了他,那就别怪他也反将一軍。
王雨川的話确實讓慕導的火氣消了一些,雖然臉色還是不好看,說出口的話卻軟了一些。
“王大人,門下省還有事要等着本官回去處理,你有什麼要問的,就快問吧!”
“這邊的事情不急,慕相若是有事,現在就可以離開。”王雨川知趣的道。他才剛來,連屍體都還沒有見到,哪裡有什麼可問的。
“好!”慕導也不多說,轉身就出了院子。
“下官恭送慕相”
王雨川等慕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後,才緩緩直起了身子,一雙幽暗的眼睛泛着精光。
“大人,屍體在那邊,仵作已經驗過了,是溺水身亡”
聽着侍衛的話,王雨川回過神來“有什麼不對勁嗎,這個院子平日裡是誰在住?”男人一邊往池塘邊走,一邊問着。
“這是興王妃出嫁之前住的院子,死的人是劉媽媽,随着興王妃陪嫁到了興王府,年前九月的時候,興王妃曾經回這個院子住過一晚,劉媽媽也是在那一晚失蹤的”
原來如此,王雨川在心裡想,難怪京兆府尹會這麼急着讓他來處理此事,死的人是慕錦溪身邊的媽媽,又是死在她的院子,怎麼看都與這位興王妃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慕家不能得罪,興王府就更是如此了。
“府裡的人都問過話了嗎?”
王雨川走近,隻見那屍體已經被泡的腫脹起來,裸露出來的肌膚有被魚兒啃咬過的痕迹,幾乎看不清原貌,估計也是從穿着上辨别出了她的身份吧。
“這位劉媽媽自從随着興王妃嫁到興王府之後,就沒有再單獨回來過,府中的下人很多是最近兩年才來的,認識她的人不多,隻知道是她是随興王府回慕府住了一日,而興王妃離開時,并沒有在府中找到這位劉媽媽”
“人失蹤了,怎麼不報案?”
即使在冬日裡,王雨川還是能聞到屍體上散發出來的惡臭,皺着眉掩住了鼻子。
興王妃身邊的人失蹤了,興王妃竟然不急着找,實在是不對勁。
“這個……”侍衛欲言又止,這個問題他們也問過府裡的人,可府裡的人都說劉媽媽已經不是慕府的下人了,要報案也該是興王府報案才是,可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侍衛,不敢傳這樣的話。
王雨川看出了侍衛的為難之處,隻擺了擺手,讓他先退下,然後轉向了一旁的仵作。
仵作知道此案涉及甚廣,所以絲毫也不敢怠慢,仔細查驗了屍體之後,也研究了随着屍體一起打撈上來的物證,得出來的結果卻讓他的心狂跳不止。
官員家對奴才總是管教嚴格的,所以時常會有奴才因為受了委屈或是其他原因而自盡的,可是看着這已經長了曾青苔的大石頭還有上面綁着的繩子,自殺的可能自然是沒了。
王雨川聽仵作把初驗的結果說了說,又親自詢問了沈管家,然後就帶着人往興王府而去。
晚上,王英請楚胤塵留下用晚膳,楚胤塵不好推脫,就答應了。
之前他與王英在書房裡下了兩盤棋,在閑聊中他才知道王清妍是因為聽了他做的詩詞才對他芳心暗許,驚覺相思不露,原來隻因已入骨,這詞确實是他寫給慕梨若的,可當時他隻是為了利用她,并不是真的對她有情,他倒是不知道她竟然将此詩繡在了帕子上,還随身帶着。
“王爺,成妃娘娘之前确實有意想要撮合妍兒與辰王,我夫人也不知道妍兒的想法,所以前後也進宮了兩次,可是妍兒知道之後竟然割脈明志,實在是……”
王英聲音有些哽咽,一想起前些日子因為他們的固執而讓女兒受的那些苦,他就忍不住埋怨自己。
“哦?”楚胤塵大驚,沒有想到王清妍竟對他用情如此之深,明明隻見過幾面而已“本王怎麼擔得起王小姐如此厚愛”
王英帶着楚胤塵走過石子路進了後院,今天的晚膳沒有放在前廳,而是選了離王清妍的院子更近的忘憂閣。
“哎,女兒大了,心思也由不得我們做主了,我們隻是希望她能得償所願,安穩一生而已”
王英眼角的餘光觀察着楚胤塵的神色,這兩個時辰他已經發現楚胤塵确實是個極懂韬光養晦之人,在弱勢時能夠收斂鋒芒,在積累了一定力量後,又能出手果斷,狠辣非常,是個做大事的人。
如今王英想想之前對楚胤塵與楚南弦的評價,覺着還是有些不公之處的,楚南弦雖然有情義,可到底優柔寡斷,手段也太過柔和,楚胤塵雖無情,可無毒不丈夫,兩者相較,顯然是狠辣的人更有勝出的可能,所以把王家壓在楚胤塵身上應該更好。
“這晚膳也是妍兒親自下廚做的,王爺一會兒可要好好嘗嘗”
楚胤塵聞言柔和了眸光,稍一勾唇,像是夜空閃耀的星辰……(就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