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顧漫漫聽着聲音,擡起頭隻看見男孩逆着光現在拐角的地方,沉穩的嗓音帶着與年齡不相符合的安靜内斂。
路過的眼睛模糊不已,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
“她……她們說我……我媽媽死了,不要我了……”
女孩的聲音帶着哭腔,小聲得啜泣連一句完整的話說出來都結結巴巴。
男孩聽聞這話走近她,蹲下身子摸了摸顧漫漫小小的腦袋。女孩擡頭,粉雕玉琢的臉蛋就出現在他面前,粉嘟嘟的嘴唇,臉龐挂滿了晶瑩,圓圓的小臉蛋忍不住就想讓人捏一捏。
“媽媽沒有離開你哦!”男孩請笑着,稚嫩的臉龐帶着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成熟。
“那媽媽去哪兒了?”小女孩眼睛一亮,圓圓的大眼睛裡倒映出一輪完整的明月。
男孩站起身,側立在蹲着的小女孩身旁,手指遙遙一指,目标是最亮的那顆星辰,“你看到那顆最亮的星星了嗎?媽媽就在那裡哦!”
女孩終于不再哭,隻是一雙眼睛卻盯着那顆星久久不肯移開。
“那顆星星是媽媽,可是她怎麼不叫我了?怎麼不叫我的名字了?”女孩喃喃,說着說着眼淚就又要掉下來。
男孩再次蹲下來,手指撫上她的臉,軟軟的觸感讓他心裡一顫,“因為,媽媽要讓漫漫自己長大,要你勇敢善良要你幸福。而且漫漫還有爸爸,還有哥哥在你身邊陪着你長大呀!”
女孩砸吧着一雙大眼,終于不再哭,“那哥哥呢?”
男孩一愣,似乎沒想到會被反問到。女孩軟糯的聲音再次傳來,“那哥哥你會不會在漫漫身邊陪着漫漫長大?”
男孩纖細的手撥開她額前的發,“我會!會陪你一起長大!”
“真的?”女孩一雙清澈的眼裡綴滿了星光。
而那雙眼,是他今後永遠都忘不了的!
“真的!”
男孩牽着她的手回了大廳,手中軟軟的小小的觸感将他的心裝滿。四處找顧漫漫的人終于看見了她,這才放心下來。
“漫漫!”前方出來另一位男孩的聲音,顧漫漫擡頭看去卻見是一臉笑意正看着她的林浩楠。
“哥哥!”甩開牽着自己的手,顧漫漫徑直往那個人而去。
手裡的觸感一空,一陣涼意傳來。男孩捏了捏手指,眼看着小女孩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而對面那個一直溫和笑着的人,眼裡卻盛滿了冷意直直往他掃射而來。他回以不經意的一笑,母親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你要什麼,你就自己去取!”
而他要的,是她!
後來的無數歲月裡,他都在想關于那時那個小女孩的樣子。她的眼睛,她的臉,她的手中的溫度,她軟糯的聲音。以及她最後離開自己奔向另一個人的懷抱時的背影。
那個人,據說是她從小定下來的未婚夫……
顧漫漫已經快要将這段歲月完全遺忘。忘卻那晚的星空,忘卻那晚的人。
她一開始還相信媽媽就是那顆星,她總會在房間的窗邊看那顆閃閃發光的星星然後告訴别人,那是她的媽媽。
可是後來顧家人怕她太傷心,想各種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再加上她越來越長大,關于那些星星的言論她也不再去相信。
她也開始明白世态炎涼,也失去了小時候活潑的模樣。而且……後來,後來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林浩楠身上。
關于那段他會陪在她身邊的記憶也随着莫城裡星光的隐去漸漸忘卻,而他也沒有像他說得那樣一直陪在她身邊。所以……她忘了他。
可是當李媽再次在她面前提起時,她消失的那段記憶又隐隐開始浮現。她突然就想起了那稚嫩臉龐上的笑意,想起屬于他的掌心的溫度,想起那晚皎潔的月光,以及那滿天星光裡最亮的那一顆。
原來,他早就和她認識了,而且一直記得她,可是,她卻已經把他遺忘了。
所以他才會突然出現在她身邊,不要一切理由得對她好。可是,現在為什麼又要假裝不認識自己了呢?
她知道他必定有自己的理由,她不問,可是他希望他能出來,告訴他就是他,他沒有死而且一直在她身邊。
“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忘記過我?”顧漫漫突然擡頭,一張臉上滿是皎潔。
蕭北寒盯着她看,似乎是怕她會突然消失一般。
“是呀!”低低出聲,語氣裡滿是寵溺。
“你從什麼時候愛上我的?”再次開口。
蕭北寒卻沒有急着回答,撥開她額前的發,嘴角溢出一絲笑意,“就從……你問我會不會在你身邊陪你長大的時候開始!”
他的目光深情缱绻,緊緊将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全部屬于他的感情,一一給她。
顧漫漫笑得很開心,像個偷了糖的貓兒一樣。她沒有問為何後來他沒在她身邊,就像她知道自己也曾經将他遺忘過一樣。
可是她也沒想到,在她自怨自艾無人記挂的歲月裡,有這麼一個人時時刻刻都将她放在心上,時時刻刻都在念着她。
這麼一想,就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你知道我和林浩楠有婚約的?”
“知道!”蕭北寒點點頭。
“那你……”顧漫漫後面的話沒說完。可是她想問的是,如果她和林浩楠真的結婚了那他該怎麼辦?而且,他從出現開始就沒有說過他和她之間的關系,他怎麼就确定自己一定會喜歡上他?
蕭北寒卻知道她想說什麼,“你記不記得之前有一次吃飯的時候我說過,我早兩年就已經來過中國了。那個時候你還在國外。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一直都在注意着你……”
後面的話沒說,顧漫漫卻明白了。既然他一直都在關注着自己,那麼她做的那些事他一直都知道的,包括她和林浩楠和葉楚璇之間的事。
“我一直小心翼翼保護着的人,怎麼能任由别人來傷害?所以,你回國之後,我就迫不及待想來見你了,雖然那個時候并不允許。可我還是來了……”(未完待續。)